就在傭人們麵色蒼白時,隻聽一道清淺的吩咐:

“都出來。”

眾人皆愣,旋即忙不迭的往別墅門口走。

是太太在叫他們!

這可猶豫不得!

曲時月頓時不滿,“你們去哪裏?早飯還沒弄?我哪怕不吃,延梟哥哥也是要吃的。”

可傭人們不敢停留,很快就站在了霍慈麵前形成一派。

霍慈抱著臂膀,瞄向外頭的晨光,“天氣好,做個早操吧,跟我一起。”

早操?

女人輕笑:“時代在召喚。”

跟在附近的阿荒嘴角微抽,他已經看見曲時月氣到發白的臉了。

就不給你做飯!

餓死你!

而霍慈像是在想起她的早飯來,“曲小姐要是餓了,廚房裏什麽都有,聽聞您學識淵博,樣樣全能,想必做頓早飯更是不在話下的。”

傭人們哪還能聽不出太太的意思?

明擺著在向著他們呢!

一時間,傭人們紛紛賣力氣的跳起學生們在跳的廣播體操來鍛煉身體,那叫一個精神抖擻。

曲時月的確是餓了,最終咬了咬牙,還當真自己去了廚房擺弄早飯。

然而,縱然曲時月能力出眾,卻的的確確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別說早飯了,能煮個泡麵都算她自學成才。

“啊——”

驚呼聲響起,阿荒看去。

鍋鏟掉在了地上,曲時月正捂著手指頭一副痛苦的模樣。

恰好這時候周延梟已經起身下了來,曲時月看到了,她頓時雙眸泛起了淚花,楚楚動人的抱委屈:“延梟我的手……”

周延梟走到廚房門口,“燙到了?”

“嗯……”曲時月像是受了委屈,“傭人們沒做早飯,在門口跟霍……跟你太太跳早操呢。”

她有意無意指責著霍慈不得體的待客之道。

想著以她跟周延梟的交情,霍慈此舉,一定是會挨罵的。

可誰承想,周延梟隻是道:“阿荒,給她拿個創可貼,等太太帶著傭人跳完早操再給你做早飯。”

什……什麽?

就這麽完了?

不訓斥一下霍慈的沒禮貌麽?

曲時月不敢相信,故意大聲道:“延梟哥哥,我要疼死了!”

周延梟回眸瞥她一眼,很深的目光,卻一個字都沒說。

門口的霍慈連頭都沒回,帶領傭人們跳了兩遍的早操才讓他們回去。

曲時月都快餓死了,她縱然心裏有氣,卻不敢發。

等到早飯終於上桌,她直接坐到了周延梟身旁。

那個距離怎麽看怎麽近,期間曲時月還用一副霍慈是外人的語氣道:“你別隻吃蔬菜啊,多吃肉,別客氣,你夾就是了。”

霍慈是不願意跟人計較這些事的,尤其是爭風吃醋。

她對周延梟沒有醋,但並不妨礙她現在越來越熱衷於打別人的臉,看別人驚慌失望的表情。

大抵是跟周延梟在一起待久了,她也不正常了。

抬起頭,霍慈咽下食物,正大光明地問:“曲小姐聽過廉恥這個詞麽?”

曲時月一楞。

霍慈慢條斯理地放下筷子,“阿荒,去拿筆墨來。”

筆墨?

好的!

阿荒直接奔去了先生的書房,從書架上取來墨筆紙。

前後不過兩分鍾,霍慈那龍飛鳳舞的兩個字便印在了紙上。

曲時月還在笑著給周延梟夾菜,嘴裏膩膩歪歪地說著:“延梟你多吃點,幾年不見瘦了那麽多。”

餘光一瞥,她就看見麵前的女人將宣紙放在一旁,於是重新拿起筷子:“阿荒,讓人裱起來送給曲小姐。”

宣紙之上,正是‘廉恥’二字。

曲時月麵色難堪,“你……你這是什麽意思?我跟延梟一起長大,習慣了如此,你別介意,如果我給你造成了麻煩,那我……”

“是有點麻煩。”霍慈看都沒看周延梟的臉色,直言不諱:“我沒見過演技這麽拙劣的白蓮,你惡心到我了,我會胃口不好,麻煩曲小姐收一收,等我吃完了你再接著演。”

周延梟停了筷子,他低著頭,嘴角有一抹笑在止不住地流露。

霍慈鮮少有情緒外露的時候,這會兒不光情緒很冷,連吐出口的話都帶著刺兒,這可真是一點麵子都沒給曲時月留。

“你……”曲時月深呼吸,顯然沒想到她會如此直白,“我想你是誤會了,我……也算是婆家人,你不至於如此。”

“我不願意跟你周旋。”

霍慈喝了口粥,說出的話大快人心:“能讓我費心周旋的起碼是對我有利的。而你,我從昨天看到今天,也沒覺得你哪裏值得我花心思周旋,卻還要忍氣吞聲跟你做表麵功夫,怎麽算都不值,所以你安分點。”

一旁的阿荒都想伸出手給太太鼓個掌了!

那些千金夫人太太什麽的,就喜歡玩陰的,明裏一套暗裏一套,但他家太太就不!

偏偏要撕破你的嘴臉!

曲時月嘴唇都在顫,是被氣的!

這個女人到底懂不懂什麽叫心計!

放下筷子,曲時月委屈地看向周延梟,“看來我來做客是個不太明智的選擇,你太太不怎麽歡迎我,我還是走……”

話音未落,霍慈當即道:“阿荒,送客。”

曲時月眼睛陡然瞪大。

她怎麽就不按套路出牌?!

眼看著阿荒都過來請人了,曲時月麵子上掛不住,隻能認下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氣!

一瘸一拐地走了!

餐桌上。

霍慈看向他,聲柔神淡:“你再把她帶回來影響我胃口,我就決定不理你了。”

周延梟心頭一麻,“我跟她沒事。”

他可不可以理解為霍慈是吃醋了?

其實讓曲時月住進別墅,他是抱著試探的心思的。

原以為她昨晚欣然同意是不在意,他還失落了好一陣,但現在……

霍慈笑了,調侃似的呢喃:“延梟哥哥?”

周延梟眸光沉如漩渦,聽著這聲酥麻的哥哥,他喉嚨微動。

“原來你還愛好這個。”

說完,霍慈撿起來餐桌上的佛串起了身。

“霍慈……”

“不要跟我說話,我生氣了。”

周延梟:“……別,我錯了。”

女人坐進沙發,“錯哪了?”

他跟過來,頗有幾分尷尬,“錯在不該試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