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合手都是酸的◎

在車上耽誤了會兒, 等兩人到畫室的時候果然都快沒位置了。

近期末,學校裏各大圖書館和自習室經常人滿為患,大家都削尖了腦殼在複習,學習狀況堪比高三巔峰時期。

顧雲合看了眼, 朝著看見的一處空位置走去。

周憚在她身後跟著進來, 單手揣在兜裏, 懶洋洋的,像是來巡查似的。

總歸這人身上沒半點好學勤奮的氣質就是。

幾個同班的同學瞧見顧雲合, 都抬起手來和她打了聲招呼。

然後再看見她身後跟著的周憚又都是一愣。

開玩笑麽,以前哪見過周憚陪女生來學習的。

上次顧雲合馬哲課他跟著到教室來追人都讓人震驚不小了。

更何況這次又陪著顧雲合來學習。

周憚忽視掉那些探來的目光, 跟著顧雲合來到空的位置上。

顧雲合已經坐好, 拿出紙筆,準備畫了。

他也就從旁邊扯了張凳子過來挨著坐下。

專業書是人體素描技法,顧雲合從書包裏把書抽出來,翻到對應頁數後,她忽地頓了下,隨即餘光飛快地掃了一眼身邊人。

周憚早翹著二郎腿打遊戲去了。

她收回目光, 淡定地把書鋪開。

書上一頁是男子人體圖。

顧雲合本來練習這些向來是眼都不眨的, 可今天多了個坐在旁邊的人,還是個常年不著調的無賴, 她突然覺得有點別扭。

但還好周憚隻低頭,帶著耳機打遊戲專心偷著龍, 沒往她書上瞟過一眼。

於是她放心大膽地起筆描點。

等她再往書上看去的時候,一隻修長有力的手突然擋在了上麵。

男人手掌寬大有力,筋骨微凸。

不多不少, 剛好遮住專業書上的男子人體。

顧雲合抬眼, 正對上周憚的目光。

周憚先是低頭看了眼被自己遮住的圖, 複而撩起眼皮來看她:“你平常畫畫就都畫這種?”

顧雲合當然知道他是什麽意思。

她反駁:“……也不全是這種,還有其他的。”

周憚手沒挪開。

顧雲合去扯他手指:“這就是簡單的人體結構,你以為誰都像你這樣亂想。”

周憚當然知道他們學美術的要研究這些人體肌肉骨骼。

道理他都懂。

但有一天突然落在自己女朋友身上,他又有點在意起來。

他不情不願地慢慢把手挪開。

耳機裏麵郭自橫還在被對麵幾個人圍堵得哇哇亂叫,他閃了個招過去,很快屏幕上大大的“Victory”的跳了出來。

顧雲合畫到一半,周憚又突然抬起頭。

想起在電影或書中看到的,她們這種美術生在寫生課會對著人體模特進行練習。

顧雲合成績績點挺高,那想必這些東西也沒少練。

他開口,語氣涼涼:“你們是不是還照著人體模特畫過?”

學美術都該經曆的,對著人體模特畫人體。

方才這人對著書上的人體都能氣成那樣,要知道她對著現實裏人體模特老師畫過不少次,不得氣瘋。

顧雲合麵不改色:“沒有。”

周憚笑了聲。

他抬手去掐她的臉。

女孩臉又白又幹淨,嫩得仿佛碰一下就能掐出水來。

也不知道是吃什麽養成這樣的。

“顧雲合。”他指腹狠狠摩挲了把她的臉,“你知不知道你撒謊的時候眼睛眨得特別快?”

平常和顧雲合不熟的人很快就會被她一張乖乖的臉蒙混過去。

之前周憚追她人時也沒少被這招騙過。

慢慢他琢磨出點規律來,每次隻要顧雲合一撒謊,就算麵色再正常無辜,眼睛也眨得非常快。

顧雲合愣了下。

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這反應。

“就一兩次。”她改口,順道眨眨眼。

周憚就哼笑,也不知道信沒信。

他接著把手機關了,不顧郭自橫在那邊又被圍毆得大叫,一手合上了顧雲合放桌子上的人體專業書。

然後他湊近:“聽說這種人體模特不都得收費?畫我,免費給你畫。”

很多的人體模特收費都不便宜。

他聲音極低:“畫多少小時都行,想對我幹什麽……也都行。”

顧雲合被他突然湊過來嚇了一跳,座下板凳在地上拖了幾步,發出不小的聲響。

周圍幾個同學往這邊望。

她想象了下周憚給自己當人體模特的畫麵,把自己想得雙頰微紅。

然後又趕忙把那些畫麵從自己腦海中消除掉。

周憚瞄了眼四周。

那些望過來的人又連忙把八卦的視線收了回去。

顧雲合放下筆。

這人一會兒不滿她的專業書,一會兒又不滿她照著人體模特老師畫過人體,今天這素描總歸是畫不下去了。

也是。

有這人在身邊待著,其它事情還怎麽可能幹得下去。

“我要出去洗個手。”她麵上故作正經。

周憚挑眉,腿挪開給她讓了路。

這層樓有幾間畫室,現在幾乎都坐滿了人,大家安安靜靜練習著繪畫,甚少有人在走廊外頭活動著。

所以那道落在顧雲合後邊慢悠悠的腳步聲就顯得尤為明顯。

顧雲合抿了抿唇,知道她前腳剛走,周憚後腳就跟著出來了。

剛才這人對她畫過人體模特老師那麽在意,現在跟上來,想也不會是什麽好事。

她腳步加快,眼看著就要抵達洗手間。

後麵男人長手一撈。

緊跟著哢哢兩聲。

洗手間隔壁的雜物間門一開一合,走廊上兩個人瞬間沒了身影。

雜物間內。

顧雲合被抵在門上,被親得支支吾吾說不出來話。

周憚這次明顯帶點情緒,吻她吻得格外凶猛。

幾乎是想要把麵前人拆分入肚的那種。

在一起之後這人總喜歡親她,像是怎麽也親不夠一樣。

所以顧雲合也進步了點,至少學會怎麽換氣呼吸了。

不過她還是在這般激烈的吻勢中親得頭昏腦脹。

“到底畫過幾次,男的還是女的?”唇齒分離的間隙,周憚還揪著這個問題沒放。

“真的沒多少次……”顧雲合偏頭,想躲開他接著湊過來的唇。

卻無意識把自己最脆弱柔嫩的脖頸主動送了上去。

“剛剛還說一兩次,現在又變成了‘沒多少次’。”周憚扯唇角笑。

於是男人將計就計,溫熱的唇又覆到她主動展露出來的,白皙修長的脖頸上。

他薄唇微張,挨著那處就那麽輕輕地一舔。

顧雲合徹底軟了腳跟。

這人無論是做什麽,都帶著股風流多情的味道,更何況在這種正兒八經的親|密上。

顧雲合就跟少不經事的小白兔落入處心積慮的大灰狼狼窩裏一樣。

她腿一軟,渾身沒力氣往前倒,周憚就掐著她的腰抱她起來。

“這麽敏|感?”周憚抱著她笑。

顧雲合渾身無力,隻得憤憤在這人肩膀上咬了一口,罵了句:“小心眼。”

就曾經畫了幾次人體模特老師,能把他氣成這樣。

“是啊。”周憚坦然,“老子小心眼。”

雜物室裏放著廢棄的桌椅板凳,他掃了眼,確認上麵沒什麽東西,把顧雲合放了上去。

顧雲合下意識攀著他肩。

平常裏她要比周憚矮一個頭多,現在二人視角才將將持平。

看著周身的一切,顧雲合恍然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

也是在幾個月前的籃球場雜物間裏邊,她被這人掐腰抱在廢棄的桌子上,逼著她叫他名字。

當時她一定想不到未來還會有這麽一天。

相同的狹小又昏暗的環境,相同的廢棄桌椅。

她和遠近聞名的多情浪子麵對麵,頭抵頭,在這不足五平米的空間裏,吻得天昏地暗。

過了會兒。

顧雲合敏銳地察覺到什麽,她噌的一下紅了臉,不自然地想挪開。

周憚就哼笑:“躲什麽?”

“!”

顧雲合臉紅得快要爆炸,整個人彈起來。

周憚是個沒皮沒臉的,彎著眼湊她麵前:“他可天天想著你呢,就這麽不願意碰?”

顧雲合不理他。

周憚越說越過分:“以後早晚要見麵的,先熟悉下也不是什麽壞事。”

顧雲合猛地縮開手,這下她臉帶著耳朵一起紅起來:“……流氓!”

她就沒見過這麽無賴的人。

“嗯。”周憚悶聲笑。

他說著又親了過來,“你的流氓。”

在雜物間裏親了大半響,周憚心裏頭那點不爽才慢慢淡去。

門外邊傳來點聲響,有人在進出洗手間,顧雲合扯著他衣服說等下再出去。

周憚吃飽饜足,也就沒急著出去。

他把顧雲合從桌子上抱下來,想起郭自橫前幾天在寢室提過一嘴,說最近哪哪新開了家遊樂園,裏麵設施設備還挺多。

他問顧雲合下周末去不去。

顧雲合算了下時間,搖頭:“……不去。”

周憚一頓,沒想到她會拒絕。

之前答應了辜閔之老師要去他家吃飯,順便還能見一見那位意大利的油畫大師。

再加上下周她請了假回去祭拜顧父,就更沒時間了。

“我下周要請假回家一趟,沒時間。”顧雲合解釋。

隻不過她沒把回家幹什麽說出來。

“回家去見家裏人?”周憚隨意問她。

顧雲合沉默著點點頭。

見她不願多說,周憚也就沒多問。

時間差不多了,他推開雜物間的門,兩人走了出去。

顧雲合對著洗手間的鏡子看了眼自己的脖子,果不其然上麵又大又紅的一枚痕跡留在上麵。

她瞪了眼周憚。

然後把綁著的頭發散下來批至肩上,調整半天,才堪堪把那紅痕遮住。

周憚笑得無賴又得瑟。

兩人回去以後,畫室不少人都暗暗打量著他們。

出去這麽半天,回來顧雲合臉還是紅著的,周憚還在旁邊笑著哄。

去幹了什麽簡直就是顯而易見。

論壇上傳的周憚和顧雲合這兩人在一起,總歸沒有現實中直接看到的真實。

沒想到曾經不可一世的浪子也能把人寵成這樣。

不少人唏噓感慨。

等顧雲合重新翻開書畫人體的時候,周憚已經沒再說什麽了。

就這樣,二人坐在畫室後邊,你畫著畫我打著遊戲,度過了一天。

直到傍晚臨走時,周憚忽然漫不經心落了句:“說了給你當人體模特讓你畫,什麽時候來?”

顧雲合收拾著東西的手一抖。

……

美術學院的專屬畫室晚上九點關門,早上九點才開。

那天夜裏,兩人撬開畫室的門,周憚還真就給顧雲合當了回不計時不計費的人體模特。

冬夜裏,窗外寒風還在吹得呼呼作響。

樹影搖晃,婆娑成形,在窗玻璃上投下暗影。

空曠的走廊上偶爾有人影晃過,洗手間的水龍頭開了又開,紙簍裏斷斷續續又新增了幾張衛生紙。

廝混了大半個晚上,最後出去的時候顧雲合手都是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