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瑤兒怎知道會是如此光景,奈何看到蕭成一臉笑意,笑意中帶著一股殺氣,她忽然明白了,誰叫她隻是一個丫頭呢!
“哈哈哈哈……”她猛然大笑起來,笑得如此淒涼。
“還不拖下去!”蕭貴妃冷冷地說道,停頓了一下,又惡狠狠地吐出兩個字,“杖斃!”
當一群人蜂擁而上,將她抗到外麵的老虎凳上用力壓住時,瑤兒心知難逃此劫了,頭發因為掙紮變得淩亂不堪,披散了下來,襯托著她的麵容忽然有些猙獰。
她冷笑:“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們的,啊!”
尖叫聲連連響起,沒有任何人為她求情,就連蕭老爺和蕭夫人都站在一旁冷冷地看著。
瑤兒才剛小產,身體虛弱,早就經受不住那重重的杖責,幾下便已昏死過去,沒了聲息,身下血流成河。然而蕭貴妃不喊停,那手中的棍子仍然停落在瑤兒那柔弱的身軀上。
直到她覺得夠了,才抬起手臂輕輕一揮,眯起眼睛盯住那早已血肉模糊的人,冷聲道:“嗬,本宮到要看看,她如何不放過本宮。”
轉身向屋內走去,她又說道:“將屍體埋於後花園的梨樹下,本宮聽聞死人是最好的養料,待來年梨子成熟之時,遣人替本宮送入那宮中,本宮要嚐一嚐。”
在場的人皆倒吸了一口氣,為那瑤兒悲哀,誰叫她惹誰不好,偏要丟了那孩子。
“嘿嘿,妹妹……”蕭成諂媚地笑著,走上前去跟在蕭貴妃的身後。
蕭貴妃站定,他差點撞倒了她,但是他眼明手快扶住了她,一個後力帶入了懷中。那蕭貴妃身上傳來的馨香,不禁讓他陶醉了,不自覺地在她身上摩挲了一下。
蕭貴妃轉身反手一個巴掌,嗬斥道:“我警告你,以後做事收斂一點,你可知你壞了我的好事?”
原本好好的一個備用孩兒就這樣被他給搞沒了,她知道定是他去調戲了瑤兒,以前還未進宮之時,他就是如此,時常竄進瑤兒的房間,調戲她。剛才她分明感覺到他的火熱抵著自己,她憤怒了,他們可是親兄妹,他難道也想染指自己的親妹妹嗎?
要不是他是自己的親哥哥,蕭貴妃心想自己一定會把他送入大牢,讓他嚐一嚐那牢獄之苦!
他尷尬地一笑,卻又嬉皮笑臉地說道:“妹妹別生氣,都是哥哥不好。”他作勢打了兩下自己的嘴巴。
“管好你那玩意兒就行!”蕭貴妃嚴厲地瞪了一下他,說完這句話便坐在椅子上,深深歎了口氣。
那蕭夫人見她消停下來,這才迎了上去,笑道:“蕭兒啊,別生氣,氣壞了身子不值當。”
“娘,我能不氣嗎!”她嬌嗔地撅了一下嘴。
蕭夫人倒了一杯茶水,放到她手中,湊到了她的耳邊,說道:“莫擔心,娘找了個穩婆替你瞧一瞧,那穩婆看人哪,是十拿九穩。”
“真的?”蕭貴妃有些不相信。
蕭夫人裝作板起臉,說道:“娘親還能騙了你?”
“若是男娃,這一胎便保了,若是女娃,可
怎生地好?”蕭貴妃嘟囔著。
蕭夫人神秘的一笑:“那你大可放心,娘親已經為你準備妥當了。”
為了自己的女兒能在宮中出人頭地,此次她可是下足了血本。
“你爹也準備好了,隻等你孩子出生的那一天,你就風光了。”蕭夫人安撫她。
蕭貴妃眼珠一轉,嘴角微微翹起,哼,沐清,看你如何跟我爭!
“對了,娘,那女人在宮中作威作福,哄得皇上連她跟別的男人生的野種都要封為太子,可怎麽辦?”蕭貴妃忽然想起這件事。
蕭夫人對宮中之事早有耳聞,她略一思忖,說道:“既然是野種,那就不能存活於這世間,你懂該怎麽做的?”
蕭貴妃一聽她如此說,點了點頭,是啊,既是野種,那就跟他那死去的爹團圓吧,正好那孽種一死,那女人肯定會肝腸寸斷,誰不知道她疼的就是這個孽種,到時候一受刺激,那女人搞不好就隨那孽種而去了,這下他們一家在地下團聚,還得謝謝她呢。
蕭夫人見她的模樣,心知她已經知道該如何做了,便不再多說。
蕭貴妃此番回娘家,待了兩三天便回去了,誠如她娘親所說,要學那越王臥薪嚐膽,蓄勢待發。
不就是一個小屁孩嗎?這件事丟給誰做,她都不放心,還是自己親自去做。總之,她有的是時間來對付沐清和麟兒,總能找到機會的。
皇宮的夜,一直如此燈火通明。
這是立秋之後的第二場暴雨,卻比在那軍營中之時要舒服得多,不會有雨水淋進來。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在這雨夜裏,沐清教麟兒念著《詩經》。
麟兒也搖頭晃腦地跟著重複著。
“不要搖頭晃腦!”沐清臉一板,這種搖頭晃腦的念書方法是誰教給他的,實在太醜了。
麟兒吐了吐舌頭,說道:“瀲哥哥念書的時候就是這樣!”
原來是瀲兒,大概是學的教書先生吧。
“以後不要這樣做了,實在太醜了。”沐清撅嘴說道。
麟兒撲進她懷中:“嘻嘻……娘親也撒嬌!”
沐清一聽,立刻將素手伸進他的胳肢窩中,鬧得麟兒咯咯直笑個不停,連連求饒,她這才放了下來,說道:“好了,麟兒該睡覺了,娘親也困了。”
“娘親不教麟兒念詩了嗎?”麟兒還沒玩夠,他好喜歡聽娘親念詩,那聲音輕輕柔柔,可好聽了。
沐清莞爾,她的麟兒竟會如此好學,說道:“今天不念了,明天繼續好不好?”
“哦!”麟兒有些失望,不過還是很聽話地自己脫著衣服爬上床。
他想了想又探頭出來,小聲怯怯地問:“麟兒今天晚上能夠跟娘親一起睡嗎?”
一句話又差點問出了沐清的眼淚,她立刻轉過身,抹掉正在眼眶打轉的淚水,厲聲說道:“麟兒已經是大人了,不應該再跟娘親一起睡了。”
麟兒失望極了,自己躲進被褥中,小聲抽泣起來,他不想長大
,想要一直跟在娘親身邊,晚上睡覺的時候,聞著娘親的香味才能睡得更香。
沐清吹滅桌上的蠟燭,說:“麟兒乖,早些睡。”她也不想如此對麟兒,但是她的身體越來越糟糕了,她不能讓麟兒如此依賴她,若是哪天她就這樣走了,麟兒豈不是會傷透了心。
走出房間,關上門,轉身,身後的一道影子嚇了她一跳。
房簷下懸掛的燈籠罩在他的英俊的臉龐上,她拍了拍胸口,說道:“何時來的。”
“剛剛。”皇甫明笑道,他不曾告訴她,他已經站在這裏很久了,從她教麟兒念詩開始,他就站在這裏,靜靜聽著屋內的動靜。
“回吧,今兒我去瞧瞧安好。”沐清也回以一笑。
皇甫明摟住她,將頭埋在她的發間,輕輕摩擦了一下,好聞的香氣充斥在鼻間,他愣怔了一會兒,才說道:“安好有奶娘帶著,你今晚就陪陪我吧。”
“你又不是小孩子。”她輕笑道,“哪會要我陪。”
“你都很久沒有陪人家了!”他耍無賴指控道。
沐清哭笑不得,她明明有陪他啊!
他移到她的脖頸間,輕輕舔了一口,說道:“你總是帶著安好來見我,都快嫉妒死我了。”
原來在吃安好的醋,這家夥連自己兒子的醋都吃。
“噗!”她實在沒忍住,笑出聲來。
皇甫明氣悶,將她打橫抱起,不管她的驚呼、笑罵,直接帶回自己的房間。
屋內燈火通明,他將她放在床榻之上。
沐清剛要推開他,卻發現他原本深邃的眼眸此時更加幽深,他離她的臉越來越近,輕輕在她的臉頰上印了一吻,低沉略顯沙啞的聲音說道:“清兒……”
她有一刻的恍神,忽然什麽都聽不到了,隻能看到他的雙唇在蠕動,至於說了什麽,她不知道。
“清兒!清兒!”見她許久沒有回應,隻是愣愣地看著他,他推著她,喊了起來。
沐清心一顫,驚醒,見他焦急的模樣,立刻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親了親他,說道:“我在呢,夜已深了,還是早些就寢吧。”
說完這句話,她放開他,往床榻裏麵挪了挪。
從身後摟住她的纖腰,把她牢牢固定在自己的懷中,直到聽見她均勻的呼吸聲傳來,皇甫明揪緊的心這才稍微放鬆了下來,那樣充實的感覺讓他覺得好安心,真希望一輩子就這樣過了。
他伸手拂去她臉頰上淩亂的鬢發,卻錯愕地發現,那發間竟有了絲絲銀發,原本放下的心又忽然提了起來,他的手顫抖著撥開那發絲,隻見她的發中早已花白一片,仿佛在預示著她無多的時日。
怎麽會這樣?怎會白了這麽多?不,不能讓她發現,若她知道了,不知該有多傷心。
他伸手將她摟得更緊,眼角的濕意滾落,掉在那發線消失不見。
他的清兒,怎舍得如此離去?老天為何不能再多留她一些時間。她還沒有看著麟兒長大,還不曾養育屬於他倆的孩兒,老天爺怎能如此狠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