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和衣感覺到不對,問道:“你們認識?”

冉竹最先收回了帶有敵意的冰冷眼光,彎起嘴角,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不認識,隻是這男的一見到我就挪不動眼珠子,好像看上我了一般,倒讓我有些害怕。”

麵具男子冷哼一聲。

冉竹眼珠子滴溜溜轉了下,道:“在下冉竹,不知足下如何稱呼?”

麵具男子冷冰冰回了一句:“思和。”

冉竹下意識看了蒲和衣一眼,蒲和衣一臉不知情的無辜表情。冉竹思量了下,因笑道:“不知思和兄台一路跟隨我家娘子有何貴幹?”

話一落,不光蒲和衣詫異,思和的眼神也陡然冰寒起來,銳利如刀地投向冉竹,似乎咬牙切齒:“娘子?”

蒲和衣吃了一驚,拍了下冉竹,道:“你別胡說,誰是你娘子!”

冉竹很是委屈道:“娘子,你剛才還心疼我肚子痛,不惜大老遠跑去買紅糖,怎的買回來了,反而不認得我了?”

蒲和衣見冉竹這混賬樣兒,心裏猜到後者多半是想試探那思和,可是她心裏還是很不高興,而思和一直陰鬱著,忽然一聲冷笑:“我在路上遇到和衣姑娘,見她被困在迷障中,便出手相救。我見足下身材苗條,搖扇的動作格外靈活,想來也是高人一等,不知足下可否賞臉,與在下切磋一番?”

身材苗條,搖扇靈活,這跟高人有什麽關係?蒲和衣是沒分析出這兩者的關係,但預測得到這思和估計是要找冉竹交戰了。他倆既然是第一次見麵,為何空氣中彌漫著這麽濃重的硝煙味?

冉竹“啪”的收了扇子,藏入袖中,對著思和嘻嘻一拱手:“冉某正有此意,既然足下先提出了,那冉某也不客氣,兄台,唐突了。”說著,一手按在涼亭的欄杆上,縱身躍起,雙臂一張,廣袖飛旋,身姿翩躚。

而思和也在同時足尖一點,抬起一掌,凝聚不少黑氣,打向冉竹。

蒲和衣心一驚。

冉竹身子靈敏,腦子也不笨,見對方這一掌可能打碎自己的天靈蓋,迅疾翻身一轉,廣袖陡然變長,飄飄宛若兩條靈活的蛇,與那隻凝繞著黑氣的手掌對接。

一個是千年蛇精,一個是邪魔青年,兩下交手,鬥了一百回合,也不分勝負——倒不是說思和不是冉竹的對手,而是冉竹太過狡猾,身子骨軟得跟麵條一樣,一有黑氣打來,立刻變形了似的躲開。再者廣袖也是棘手的武器,不僅能變長纏繞,還竟是跟天蠶絲一樣堅固耐勞,不,應是比天蠶絲還厲害,能抵擋大半致命性殺招。

蒲和衣還是第一次看清冉竹的實力,原本她就猜到冉竹的身手不簡單,他一直都在裝傻,可直到今日,她發現,冉竹遠比她想象得還要藏得深。且不說思和的身份到底是誰,冉竹是什麽人,就很可疑。

誰知冉竹打了半天,卻好像有些心不在焉起來,目光不住注視著地麵上的蒲和衣,而每當他的目光轉移到那一處時,思和眼中的殺氣似乎更濃重幾分。

冉竹忽的一笑,意有所指地傳音給思和說:“小夥子,你的法力遠在我之上,可是你的心太過浮躁,意誌不夠堅定,無法完全控製你體內的劍氣。再者,你這般一心二用,就是和我打到天明,隻怕也結束不了。”

思和寒聲傳音道:“你不過一條臭蛇,哪裏是我的對手!少在這信口雌黃,我今天就要了你的命!”

冉竹歎息:“癡兒!癡兒!”他竟是沒多少興趣再和眼前這男子交手了,視線不由自主望向了蒲和衣那兒。

思和見冉竹轉移視線,以為後者又把主意打到蒲和衣身上,頓時戾氣暴漲,手中黑光一閃,隻聽得一聲“錚”鳴,緊跟著對麵發出一聲慘叫。

“冉竹!”

半空中一道綠色的身影如流星一般,呈著一個弧度砸入涼亭旁的水池中,“噗通”濺起一大片水花。

“冉竹!”蒲和衣急匆匆跑到了水池旁,在一大片泡泡中想尋找冉竹的身影。

半空中的思和在聽見蒲和衣叫另一個人的名字時,身子一僵,而後手指緊緊攥成拳,仿佛在克製什麽。他低眸,瞥了眼手中的長劍,猶豫會兒,又收了回去。

片刻後,一個濕噠噠的腦袋浮出水麵,露出上半身的人影,冉竹渾身狼狽,甩了甩濕漉漉的頭發,一雙豎瞳猛然對上上空。

蹲在他麵前的蒲和衣乍一見到這豎瞳,心裏一涼。

豎瞳一眯,合上,又睜開,恢複了之前正常人均有的樣子。冉竹發現了蒲和衣,不由洋洋一笑:“美人兒,我沒事,我識水性的呢。”

蒲和衣暗道,我隻當你是竹葉青,沒料到你還是一條水蛇。

而冉竹渾然不知蒲和衣心中所想,望著上空高聲道:“兄台別走,這筆賬還沒算清呢!”說著,掐訣弄幹了身上的水分,不怕死地又飛到了思和的對麵。

思和冷冷道:“你若是執意要尋死,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冉竹皮笑肉不笑地說:“事先怎麽說的?咱們明明是切磋,怎麽變成你死我活的了?小夥子,剛才是我大意了,本以為你會憐香惜玉,沒想到……你終究還是出了狠手,唉,自古紅顏多薄命。”

思和隻覺惡心:“你能不能不要這麽陰陽怪氣地說話!怕死就別過來。”

冉竹道:“我是怕死,可不能不要麵子啊,你也看到了,我的美人兒還在這下邊看著,我要是栽了,那麵子可就丟大發了,以後還怎麽好意思說我要保護她?”

見他提起蒲和衣,思和又動氣了:“你休得胡言,你到底是什麽人,接近她有什麽目的?”

冉竹眨巴眼睛:“我不是一早說了嗎,我是她夫君啊。”

“你給我住嘴!”思和勃然大怒,身上戾氣凝聚,魔氣洶湧。冉竹目睹這一刻,神色頓時變得凝重,他微微張口,露出一顆尖端冒著青綠色光的牙齒,在思和衝過來的那一刻,霍然開口。

蒲和衣在下麵看得分明,見冉竹要用毒牙,瞳仁猛然一縮,顧不得那麽多,趕忙祭出錫杖,透支著尚未恢複僅有少數的法力,攔在了二人中間。

思和與冉竹在中間突然插入一個人,頓時大驚,手忙腳亂間連忙收招。

半空中一聲巨響,光芒大綻,煙塵飛亂。

不一會,蒲和衣咳嗽著半跪在地上,左手握著錫杖,錫杖的杖頭盤著一條青色的蛇,這條蛇吐著信子,說出人話,帶著分苦澀:“我萬萬沒想到,最後傷到我的竟然是你。怪不得世人都說要遠離蛇蠍美人,更不能深陷其中,否則很容易被她傷害到,如今,我算是體會到了。可是,美人兒,我好喜歡。”

不遠處,思和一手按在地麵上,另一手捂著泛疼的胸口,聽到竹葉青的話,目光一厲,戾氣又重了幾分,那帶著仇視的眼神在蛇身上剜了好幾次,恨不得將它碎屍萬段。他聲色俱厲,大喝道:“你給我住嘴!”

竹葉青扭頭看向了思和,奇道:“我為什麽要住嘴?這嘴長在我這,又不在你那,我愛說什麽就說什麽,你管得著我嗎?”

思和緩慢站起身,傷口仍在隱隱作痛,但是自從得到嗔劍後,他一般不會受傷,即便傷著了,傷口愈合得速度也很快。他冷冷道:“你現在還不在我手裏,有的是膽子說花言巧語的話,可若是哪時候不慎落到了我的掌心,還不安分老實,那你嘴巴的可能也沒了。”

這是在威脅自己,偏偏冉竹慫了,悻悻然閉嘴,唯獨眼神還閃著悲憤的光。

思和又目不轉睛地凝望著蒲和衣。

冉竹吐著信子,晃頭晃腦:“美人兒,這小夥子一直盯著你,不會是你買紅糖忘給錢找上門來了嗎?”

蒲和衣一錘冉竹的腦殼:“你又亂說,我買東西哪有不給錢的!”況且這人和紅糖明明是兩碼事。

冉竹晃了晃腦袋:“既然不是債主,真是路上遇到的,那他總盯著你,不會是對你一見鍾情吧?”

“你嘴巴歇停一點!”饒是蒲和衣,也聽不下去了。

三人鬧到半夜,最後都累了,索性找了一家冷清的客棧歇了下來。原本這客棧早就關了門的,虧得思和去敲門,得來裏頭人一陣責罵,而後不知思和對他們做了什麽,一個個變得格外殷勤,還燒水打湯,疊被鋪床,對蒲和衣和冉竹就仿佛是貴賓待遇,隻是蒲和衣從他們的眼神中看出極大的恐懼。

冉竹打打哈欠,才不想管這些人的死活,挑了一間房就要住下。蒲和衣也有一個房間,關門要休息時,見思和在她右邊一間房外,和她遙遙相望。

蒲和衣一低頭,什麽也沒說就合上了門。

此時三更半夜,蒲和衣真的很困了,然而剛一躺下,就聽見上空好像有什麽響動。她點了燈火,抬頭一看,隻見房梁上不知何時纏了條竹葉青,纏了足足有兩圈,蛇頭倒掛而下,一對豎瞳透著冰冷的幽光,定定地看著她,吐著信子,嘶嘶說:“美人兒,我怕那個叫思和的人對你不利,想在這保護你。”

“我不用你保護!”錫杖祭出,光亮一閃,竹葉青嚇得爬入房頂的漏縫逃了出去。

翌日,思和推開門,見昨晚那個和他單挑的青衣男子正在蒲和衣門外,對她討好似的說:“美人兒,你還在洗漱啊,那我先下去給你帶吃的,你想吃什麽?蒸糕啊,那容易口幹,我再給你買份水餃。”

思和眼睜睜看著冉竹變出一袋錢,托在手掌上一拋一拋的下樓了。思和不禁蹙起眉: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此人表麵人畜無害,實則心腸歹毒,專用甜言蜜語,裝作溫柔體貼接近姐姐,不知到底有何目的。

思和跟在冉竹後麵,見後者果真買了兩份一樣的早膳,一邊放在一個大大的托盤上,一邊輕快地哼著歌。恰在此時,旁邊一個厚重的青布簾子撩開一角,從裏頭出來一個身材豐滿,頗有韻味的少婦,斜眼一望。

冉竹早在放早膳的時候,就聽到了動靜,扭頭一看,見著這少婦的容貌,不由入了神。那少婦仿佛也被冉竹給吸引,兩人在光天化日下竟然對視起來。

思和在旁見著不對,早有客棧的掌櫃咳嗽一聲,少婦醒過神來,發覺自己竟然盯著一個陌生的陰柔男子這麽久,羞得滿麵通紅,連忙抬起袖子遮住臉。而掌櫃的更是氣得臉色鐵青,要不是昨晚那個凶巴巴的男人逼著要宿下,他們也不至於後半夜睡不好覺,一大早起來 還昏昏沉沉,偏他還要一大早見著他婆娘被另一人勾引,真是……

掌櫃的氣得腦袋上要著起綠色的火焰,那少婦卻似乎仍惦記著方才所見的男子,走了幾步一回頭,瞧見冉竹還在原來的位置,抱著兩份早膳,笑得色眯眯的,少婦也忍不住笑了。

“啊……”掌櫃的撓牆,幾乎要昏厥。

思和看不下去,在旁對掌櫃的說:“你這人也太窩囊,看著別人勾搭你的娘子,怎麽不上去阻攔?”

掌櫃的抬頭一看是昨日那個凶神惡煞,哪裏還想著阻攔?他當然有想教訓冉竹的心,可冉竹不是跟這個男子是一夥兒的嗎?掌櫃的哆哆嗦嗦道:“我,我太醜,要是插在他們中間,兩下一對比,那就醜得更明顯了,婆娘肯定會更嫌棄我。”

思和頗為無語。

而冉竹還要給蒲和衣送早膳,眼神卻仍在少婦的身上打轉,垂涎美色的他嘴角流出一點晶瑩,但這竟然一點也不影響他的明顯,反而更增添了幾分真實可愛的味道。

他砸吧砸吧嘴:“俏佳人,屁股可真翹啊。”不提防一轉頭撞上了門框,額頭劇烈一痛,眼前頓時出現幾顆小星星。

“哎喲——”

思和看著騰出一隻手捂額哀嚎的冉竹,心想:也許隻是個登徒子。

而等他想完了,冉竹已經嬉皮笑臉地給蒲和衣送上早膳了,他盯著蒲和衣隻一心一意的瞧,若不是方才思 和親眼所見,幾乎要懷疑這蛇精是不是真的喜歡姐姐了。

這分明是個騙子!

蒲和衣用過早膳後,便要繼續趕路,冉竹幫她背著包袱,聽得後麵動靜,轉過身,道:“咦,思和兄台,你怎麽還跟著我們?”

蒲和衣轉身,見思和跟著他們走了一路。

思和麵無表情,反問道:“你跟著和衣姑娘作甚?”

冉竹一愣,左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自然是當護花使者了。”

確定不是采花使者?思和在心底冷笑,麵上對冉竹十分不屑:“好巧,我也有當護花的打算。”

“什麽?”冉竹嚇了一跳,看了看蒲和衣,又瞅著思和,似乎十分為難道:“哎呀,思和兄台,你這不是為難我嗎?我承認,我喜歡漂亮的人兒,美人兒就符合我的標準。至於你嘛,我從頭到尾都沒見過你的容貌,實在無法判斷你是美是醜,要是你這狗頭麵具下是一張奇醜無比的臉,那我還真不太適應你還守護我。”

“你說什麽?” 思和麵具下的眼神陰鷙,隱露著肅殺之氣。

冉竹有些委屈道:“不是你說要做我的護花使者嗎?”

思和氣急:“我何時說起過?”

“你失憶了?”冉竹故作驚奇道,“你剛才不是說也有當護花的打算嗎?我們這兒可是有兩個美人,和衣美人兒是大大的美人,我是小美人,和衣美人兒有我保護,那我,不是該由多出來的你來保護嗎?”

這是什麽混賬話!思和手掌下凝聚著黑氣,仿佛下一刻冉竹再說出什麽讓他反感的話,他就要動起手來了。

而冉竹好像也意識到思和的不對勁,驚呼一聲,裝作“我好怕怕”的樣子,躲到了蒲和衣的身後,捏著她的肩膀偷窺思和的樣子。

蒲和衣:“……”她正要推掉冉竹的手,不遠處就傳來一陣女聲:“喂,你丟下我,這是要去哪裏?”

思和身子似乎震了一下,而後像是有些害怕地看著那走近來的紅鬥篷女子。冉竹和蒲和衣也看過去,見著那女子都是一怔。

冉竹道:“咦,天底下竟還有這等絕色的美人,這這這……唉,要不是我已經有美人兒了,還真想和你一親芳澤。”

紜香一聽,遠山黛眉倒豎,指尖劃出一道紅光,砍向冉竹:“哪來的登徒子,竟敢調戲我!”

冉竹將身一閃,無辜受牽連的蒲和衣也及時避開,紅光劃過的草地上,留下一條深深的溝壑。

冉竹冒冷汗,賠笑說:“哎呀,這位美人脾氣不大好,潑辣霸道,明豔動人,倒是個真性情的人兒。哎,美人不要動怒,美人一生氣,那是容易長皺紋的,這麽漂亮的臉蛋,要是有了皺紋,可不就等同於在美玉上劃了幾道瑕疵?嘖嘖,適才是冉某孟浪造次,美人可不要因我而氣壞了自己啊。”

倒是蒲和衣開口:“你是……”

紜香上下打量了眼蒲和衣,眼裏有著一縷奇異的光,說話的聲音挺起來平靜,可總給人一種古怪的感覺:“我叫紜香,是這位美男子的護花使者。”

“噗——”一聽這話,冉竹憋不住笑出了聲。

思和也微微偏頭。

“有什麽好笑的,莫名其妙!”紜香目光瞪了下冉竹,又跑到了思和旁邊,說了什麽,又轉過頭來,看向蒲和衣。蒲和衣隻覺身子莫名不適,那女子看她的眼神很奇怪,好像嬸娘在菜市口挑豬肉時露出的那樣的挑釁目光,卻又帶了分若有若無的敵意。

蒲和衣思索的時候,紜香朝著前者和冉竹走來,紜香一手叉腰,看著冉竹道:“怎麽,剛才你惹他生氣了?”

冉竹一臉無辜道:“他一動怒就能毀天滅地,我哪敢惹他啊。”

紜香眸中閃過一絲驚異,而後又垂睫,恢複淡定的眼神,冷冷一笑:“他剛才和我說了,你似乎想和他單挑?”

“不敢不敢。”

紜香道:“你倒是好大的膽子,他,我連一句重話都不舍得說,怕他傷心,你居然還惹他生氣,著實該死!”她手裏托著一團紅光,紅色的光芒映亮了她冷豔的臉:“你既然不敢和他比,那不如和我較量一番?”

“什麽?”

紜香冷冷道:“你想挑釁他,也得先過了我這一關。他曾答應過要陪我生生世世,那我也要保護他生生世世。你敢惹他不快,那我就問你討回來。”

冉竹原本驚愕了臉,聽到中間那句,卻忍俊不禁,居然覺得好笑:“哈哈哈,都什麽年代了,還講生生世世,能有個一世一心人就不錯了。”

思和難得看了冉竹一眼。

冉竹笑道:“美人,你怕是話本子看多了?這世間,一生一世一雙人真的很少,很少有人能從一而終從一開始就喜歡一個人直至生命結束,當然,我見過一個,隻是那人在很多年前死了。你與其追求那些花裏胡哨的東西,還不如珍惜現在所擁有的,別太相信他人的話。”

紜香一點都不覺得好笑,以為冉竹在嘲笑自己,勃然大怒:“少在這胡說八道,你到底是比還是不比!”

“哎,這樣的美人,怎麽就執迷不悟呢?”冉竹無奈地搖頭,笑吟吟,“對可愛或是美麗的女孩我不舍得痛下殺手,隻會處處避讓。美人若是真想和我比,不如我們來個比較雙方呼吸時間長短的,比如說……”他撮起嘴唇,做了個親吻的動作。

紜香眼中閃過一絲嫌惡的光,手中紅光大盛,馬上就要將眼前這好色的蛇精灰飛煙滅——

“哎!美人,別搞偷襲啊!”冉竹麵上慌張,纖細的右手在眨眼工夫就握住了紜香那蘊藏深厚法力的手,“你要是想給我驚喜,可以在我臉上留幾個唇印,但是巴掌,我可吃不起啊。”

紜香隻覺右手似乎受到了什麽阻力,如同旺盛的火苗突然被人掐掉了一下,怎麽也施展不出法力。她看著對自己笑嘻嘻的冉竹,心中卻是大驚,此人到底是誰,隱藏了多深的實力?

而冉竹似乎什麽都不知道似的,鬆開了紜香的手,還放到鼻子前聞了聞:“哎,紅酥手,真是香啊。”

紜香恨恨地偏開頭。

而思和看著,心中又驚又疑,照紜香的性子,應該直接將冉竹大卸八塊了,怎麽突然……

蒲和衣道:“鬧夠了沒有?時候不早,我先走了。”

“哎,美人兒,等等我!”冉竹一聽說,當下棄了紜香,將蒲和衣的包袱搶過來背,一邊走,還一邊說,“美人兒,剛才你看到的千萬不要惱,我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當著你的麵**的,我對你的心日月可鑒,我生生世世隻陪你一個人……”

思和聽了,追上前幾步,道:“和衣姑娘,你是要去哪?”

蒲和衣奇怪地轉身,說:“我要去外祖母家。”

麵具後的目光閃了閃,隻聽思和問道:“是在哪個方向?”

冉竹率先擋在了蒲和衣的麵前:“怎麽,你也想跟著到美人兒外祖母家中坐坐?”

思和似乎對冉竹看不順眼,但又對後者無可奈何,道:“怎敢,隻是在下此次要去一趟三毒鎮,看和衣姑娘走的方向正好與在下一致,故此一問。”

三毒鎮?這正是外祖母所居住的城鎮,蒲和衣盯著思和那罩在臉上看似滑稽的狗頭麵具,輕聲說:“我去的也是三毒鎮。”

“什麽?”冉竹先叫了起來,“這麽巧?天底下哪有這麽巧的事,這是故意要成一本書嗎!”

“我說,你這隻蛇精能不能閉嘴,嘴巴裏跟拌了蜂蜜似的,又黏又滑,聽得我耳朵都不舒服。”沉默許久的紜香忽然開口了,也是對冉竹不滿。

冉竹一哼:“我的聲音那是天生的,你聽不慣就捂著耳朵別聽,還管我說不說話不成?”

“好了,不要吵了,我還要趕路,這都耽擱多少工夫了。”蒲和衣不願他們再鬧起來,以趕路為由,打斷他們。

思和試探著問道:“和衣姑娘,既然我們同路,我能否和你一起走?”

“什麽?”這回不光是冉竹,紜香也震驚了,兩人難得很有默契地互相看看對方。

蒲和衣注視著那麵具後灼灼的眼神,心裏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她說:“好。”

這下冉竹絕望了,他本以為可以和蒲和衣繼續享受二人世界,沒想到這回還要多插進來一人。

“你要去,把我也帶上!說也不說一聲,丟下我是什麽意思!”紜香對思和道。

思和說:“我不是跟你說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讓你過自己的生活吧,可你怎麽就不聽呢?”

蒲和衣不緊不慢地走著,聽見那兩人的對話,無奈搖頭,然而不一會,耳畔又聽見思和鏗鏘有力的聲音:“這天上地下,我隻認一個人,那就是我的姐姐。”

蒲和衣腳步一頓。

紜香氣得渾身發顫:“你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你是要氣死我嗎!”

“我說二位……”冉竹悠悠插進來,幹巴巴地遞上蒲和衣的包袱:“既然你們要跟來,能否幫我們拿一下行李?”

“憑什麽?”紜香道。

冉竹嬉皮笑臉:“因為沉啊,我們拿不動。”

“……”紜香剛想拒絕,而思和居然已經伸手拿來了包袱,還小心翼翼地背在身上,當寶貝似的時不時撫摸,仿佛還怕弄破了。

冉竹很滿意地點頭,這便跑去蒲和衣的身邊了。

紜香見狀,恨鐵不成鋼地瞟了一眼思和,二話不說奪下包袱,背在自己身上,說:“讓你背,還不如讓我來!”

“那你小心點,不要弄壞了。”思和小聲說。

紜香:“……”原本以為他會說些感動她如何賢惠的話,誰知道……她真的不該對他抱太大的期望。

於是,這一行四人上路了,思和為了蒲和衣的安全著想,決定自己站在最前麵,而冉竹陪同在蒲和衣旁邊,背包袱的紜香走在最後。冉竹忽然感慨說:“這時候要是能來一匹馬,馱著美人兒,也可以少走幾步路。”

不知為何,冉竹說完這句話,蒲和衣不由自主想起了遆重合和金龍。這畫麵,似乎哪裏不太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