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楚贏陽被暗部送回時,已經是右臂不在,臉色慘白,氣力全無。
陳燁章命人好生照料,直至深夜,楚贏陽在得以蘇醒。
“秦峰的心境到底如何?”
陳燁章守在屋內,見楚贏陽醒來,立即上前詢問。
楚贏陽十分反感,受了重傷失去右臂,竟然還急於來問。但此時的楚贏陽畢竟是人在屋簷下,還是忍著身體不適,將心境之中情況和盤托出。
陳燁章聽聞第一心境,感到是雲裏霧裏,全然不明白是何意。
聽完第二心境後,陳燁章鬆了一口氣,確定下來,秦峰並無武帝之想法。
“相國,那秦峰實力竟然深不可測,不可不防,還望相國早做處理。”
“放心,你安心養傷。”
陳燁章隨口答應下來,卻沒有把秦峰放在眼裏,如今楚贏陽重傷,已經沒了利用價值,不是要與西景聯絡、合作,倒是想殺了楚贏陽,之前的事情便能一了百了。
“相國,那老者到底是誰?”楚贏陽緊咬牙關,失去右臂滿心不甘:“我敗在他手,卻連姓名都不知道。”
“鄧燕煌。”
楚贏陽緊閉雙眼狂笑不止,原本緊繃的身體癱軟下去。焱鷙鄧燕煌!?早已是半仙之體,傳說中的人物,敗得一點都不怨。所有的不甘全部消失,隻是失去一條右臂,算得上是萬幸。
陳玲兒離開秦峰後,便早早潛入相府,再次躲在昏暗的角落,無比期待父親的到來。以後,可以光明正大生活在相府了,不用每天裝模作樣當丫鬟。陳玲兒憧憬著一切,從陽光明媚等到漆黑的深夜。可能,父親今天公務繁忙,對,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也許,是因為秦峰被刺殺吧。
陳玲兒心中泛起一絲愧疚,如果我提前告知呢?如果我留下來不走呢?秦峰會不會不用死?
陳燁章並沒有忙得不可開交,不來見陳玲兒,隻是因為他在等楚贏陽醒來給出結果。
“玲兒,父親來晚了。”陳燁章推門而入,像往常一樣,輕聲呼喚。
“父親,我在呢,我一直在等你。”
“今天情況如何?”
“黑衣人出現,秦峰便告知我們,可以自願選擇去留。我便沒做逗留,直接來了相府。”陳玲兒猶豫片刻,還是詢問起來:“秦峰,死了嗎?”
陳燁章思索著,並沒有急於開口,陳玲兒一走了之,必然失去秦峰的信任。
“他沒有死。”
陳玲兒聽到這個消息,心中五味雜陳,為秦峰感到些許高興,為自己感到莫大惆悵,看來還是不能回相府。
“那我這就回去。”陳玲兒難掩失落,準備離開,返回秦峰身邊。
“不用。”陳燁章十分堅定:“以後,你就留在相府。”
陳玲兒一掃之前陰霾,所有的委屈、糾結不複存在,秦峰不用死,自己也返回了相府。
“太好了,爹。”陳玲兒挽起陳燁章的手臂,滿心期待便要向外走去:“爹肯定給我準備好了房間吧?”
“稍等。”陳燁章拍了拍陳玲兒的手,無比慈祥看向陳玲兒:“相府中人都不知你,還有你哥哥,他從小總說有個妹妹多好,他見到你一定非常開心。等我先向他們講明,再帶你出去。”
陳玲兒重重點了點頭。
陳燁章離開房間,陳玲兒不再躲入角落,而是背著手、哼唱著,在屋子裏來來回回跳步走著。
“玲兒小姐,相爺命我來接你。”丫鬟邊說邊推開房門,走了進來,手上端著嶄新亮麗的衣裙。
“好啊,走吧。”
陳玲兒剛要走出房間,卻被丫鬟擋了下來,隨即疑惑的看向丫鬟。
“相爺說了,小姐曆盡艱辛,命奴婢服侍小姐更衣後,帶最美麗的小姐進入相府。”
陳玲兒撫摸起衣裙,無比喜歡,心裏卻升起一絲疑惑。為什麽要在這簡陋房間裏更衣?外麵一片寂靜並沒有人啊?
“好,我現在就換上。”
陳玲兒笑著,雙手拉起衣裙,高舉過麵前之時,一把匕首穿透衣裙,直直刺向陳玲兒胸口。
陳玲兒早有預防,立即向一側躲閃,怎奈對方實力不俗,還是被刺中肩膀。
衣裙向下墜落,丫鬟毫不停歇,緊接著再次刺出匕首,穿透衣裙而來。
陳玲兒見匕首直直奔著麵前而來,蹬地向後脫離,身體完全向後傾斜,右手不顧一切快速拍打左臂,三支袖箭應聲射出,刺穿那還未落地的亮麗衣裙。
丫鬟被袖箭刺中,動作稍有遲緩。
陳玲兒趁機奪門而出,跳躍至屋頂,快速向相府外逃離,不敢半點停留。對方實力遠遠高於自己,而且出手毫不遲疑,目的十分明確了。
陳玲兒不斷跳躍、狂奔,淚水不爭氣的肆意流下,夜色籠罩下的京都變得模糊。萬萬沒想到,令自己獲得一線生機的,竟是聽軒別院的袖箭……
第二天清晨,秦峰謀劃好救秦烈的辦法,帶著秦文善在院子中忙碌,老鄧坐在一旁不屑一顧。
“殿下,鑼鼓買回來了。”羽墨推門而入,雙手端著大鼓上麵還放著鑼,輕輕一動便定當作響,還需盡量保持平衡,免得鼓槌掉落,顯得極為狼狽。
“殿下,旗子買回來了。”霓裳隨即也返回院中,一手拿著卷起來的旗子,一手拿著旗杆,顯得十分輕鬆。
羽墨看向霓裳,臉上不自覺流露出嫉妒,明顯是殿下偏心,讓霓裳去買旗子。
“好,準備筆墨,我要寫字。”秦峰將旗子打開,信誓旦旦說著。
羽墨極力想表現,立即上前一步說道:“殿下,我的字還算中規中矩,由我來代勞。”
聽軒別院的所有人都知道,秦峰的字奇醜無比,但羽墨此時自然不能直言。
“不用。”秦峰甚是肯定:“我親筆書寫效果更佳。”
很快,旗子之上留下兩行龍飛鳳舞的墨寶:“北鄴四殿下駕到,覲見崇凡帝。”除了字,還有幾滴無意撒上的墨汁。
霓裳不免心疼起錦緞旗子來。
“好,先吃飯。”秦峰目不轉睛看著旗子,越看越喜歡:“上午熱鬧的時候,跟我上街去。三哥打鼓、羽墨打鑼、老鄧掌旗。”
老鄧看向院子裏的東西,冷笑一聲:“我不去,老臉往哪放?”
“對,照顧一下老人家。”秦峰環顧一圈:“那我親自掌旗。”
羽墨歎了一口氣,欲言又止,看來殿下的確是偏心,一直不給霓裳任務。但仔細想想便覺得好受一些,畢竟那一晚霓裳在殿下屋內過夜。
“殿下,還是由我來掌旗吧。”霓裳主動請纓。
秦峰思索一下,隨即點了點頭,而後看向正在拿起鼓槌的秦文善:“三哥!切記,一定一定輕輕的敲。”
“哦。”秦文善捏著鼓槌,輕輕落下,大鼓發出渾厚震耳欲聾的聲音。
“哪個挨千刀的?”隔壁院子鄰居立即大吼起來:“大清早的找不自在是嗎?再敢敲一下,咱們就到街上比劃比劃,我可是練家子……”
秦峰看向院中眾人,憨笑起來:“效果不錯。”
京都城主大街之上,人頭攢動、人來人往,街邊小販叫賣聲此起彼伏,一些店鋪小二在街上招攬顧客,放眼望去熱鬧非凡。
“開始吧。”秦峰大喊一聲,隨即大搖大擺向前走去。
鼓聲陡然響起,壓過街上所有聲音,鑼聲隨即像個不停。
街上的百姓無不被嚇了一跳,齊齊看向秦峰方向,愣愣看了一會,隨後紛紛哈哈大笑起來。
霓裳舉著大旗,微微低下頭去,旗子隨之降低下來,遮住了臉。
羽墨將鑼高高舉起,好能擋住些許臉麵。
隻有秦文善十分興奮,不住錘擊著大鼓,異常開心。
“三哥很好,提出表揚。”秦峰回頭看去:“羽墨,鑼點再密集一些,聲音再大一些;霓裳,把旗子舉高,讓百姓們都看見。”
兩人迫不得已,聽從秦峰的指令,卻恨不得馬上鑽進一家店鋪躲起來。
老鄧躲在暗處,看到這個場景,難免感到害臊,臉上都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