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之中,親兵隊長稟報了事情始末。

當日秦烈剛剛返回鄴城之時,秦文毅得到消息,吳鵬舉欺辱秦綺南,秦文毅怒火中燒,立即帶領親兵出城,直奔臨州城而去。

臨近邊境之時,後麵親兵隊伍已經跟不上秦文毅,當趕上之時,幾名親兵已經被斬殺,秦文毅不見蹤影。

親兵四下搜索,經過幾日後,方在一處山洞之中發現秦文毅,但人已經昏迷不醒,奄奄一息。

此時,秦文毅躺在王府之中,麵容枯瘦暗淡,毫無一點生氣,雙眼緊閉,如同死人一般。

秦峰第一時間想到是西景所為,又是攝心迷陣?便立即命人尋來羽墨。

當羽墨仔細查看之後,卻給出了否定的結果,並不是攝心迷陣功法所至。

秦烈怒不可遏,直接喚來吳鵬舉詢問。

吳鵬舉剛一來到,便立即跪倒在地,當得知秦文毅所遭遇之事,連連搖頭反駁:“我對表妹絕無半點欺辱,如若有半點謊言,我天打雷劈。待表妹返回北鄴之日,定然真相大白。更不會對表弟出手加害。當初吳國實屬無奈,對,都是那皇室指使,令我們吳國對北鄴施壓。”

吳鵬舉並不像說謊,畢竟若是這般謊言完全站不住腳。

可誰給秦文毅傳了假消息,又讓他昏迷不醒,意欲何為呢?

王府醫者為秦文毅診治,看過之後卻都是束手無策,全然看不出病症所在。

迦月、霓裳守在王府門口,詢問之下得知秦文毅之事。

“霓裳,或許我能醫治好大殿下,煩請你請示殿下,我能否進入王府查看?”迦月及其謹小慎微,她憧憬著能在聽軒別院菜園度日,不想再有半點差錯。

霓裳看出迦月的擔心,二話不說,拉起迦月的胳膊便向王府內走去:“殿下雖讓你在菜園,但你仍是殿下府中之人,用不得稟報。”

迦月跟隨在霓裳身後,心中升起一絲絲暖意。

迦月來到秦峰身邊,依然小心翼翼詢問,得到秦峰允許之後,方才對秦文毅進行查看診治。

迦月隻看了片刻,便已經有了結果,對著秦峰小聲稟報:

“大殿下是中了毒,我可為其配置解藥,服下便可蘇醒,七日便可恢複如初。”

迦月認定自己是四殿下府中之人,並不直接麵向秦烈稟報,而是向著秦峰去說。

所有人鬆了一口氣,看來並不是什麽要命的事。

“好,那你速速寫出藥方,交由醫者。”秦峰一直看著**秦文毅,並不去看上一眼迦月。

“殿下,此藥需我親自熬製,還需在一僻靜無人之所。”迦月小聲說道,像是有難言之隱。

秦峰並不多言,默許了迦月的辦法。

傍晚時分,秦峰走在街上,向著聽軒別院而去,身後跟著迦月與霓裳。

來到府門之外時,秦峰突然回頭看向迦月:“我大哥中毒,是否與終複派有關?”

迦月麵對突如其來的質問,顯得手足無措,思量了許久,卻說不出話來。

“算了,你想說的時候一定要告訴我。”秦峰說完向府門內走去:“一會製好藥,速速送去王府。”

“是。”迦月回應的聲音極其細微,卑微得讓人看了心生憐憫。

秦峰來到臥房外園林之中,看到一群下人正圍著石桌,不知在看著什麽。側身望去,卻被人完全擋住了視線,看不到任何東西。

秦峰緩步來到近前,有的下人發現秦峰來到,便提醒著其他人,紛紛散開行禮。

秦峰這才看得清楚,一個人坐在石桌旁,雙手握著燒雞,正在不住啃食,見了秦峰隻是抬頭看上一眼,卻又繼續大口啃食起來,全然不去理會。

此人披散著頭發,蓬頭垢麵,身上衣物破爛不堪,還散發著陣陣惡臭,夜色之下,更是看不清麵目。

“幹嘛?哪來的乞丐?”秦峰看向下人們,質問起來。

下人們麵麵相覷,一時卻沒人回話。

“你說!”秦峰隨手指向一名丫鬟。

“是、是玲兒,她說曆經千辛萬苦,這才返回到鄴城,是殿下安排了她任務。”

秦峰驚愕不已,屏住呼吸上前一些仔細查看,這才看出些眉目來,確是陳玲兒。

但陳玲兒卻依然不停,將一隻燒雞殘渣扔下,再次拿起另一隻來,繼續啃食。

“殿下,她這已經是第三隻了。”

秦峰雖然有些饑餓,聞聽這話不免有些腹脹感覺。莫不是成了喪屍?

“她說啥你們都信?”秦峰揮了揮手:“把她轟出去。”

“憑什麽?”陳玲兒猛然站起身來,最終含糊不清喊出一句,手中卻仍然未扔下那隻燒雞。

“你已經做出了選擇,離我而去,現在還有臉回來?”秦峰看向桌麵上的一片狼藉:“你已不是我府中之人,燒雞錢別忘了給。”

下人們聞聽,立即上前,欲要驅趕陳玲兒出去。

“等等。”陳玲兒咽下滿嘴的雞肉,隨後指向秦峰身後的迦月:“那她呢?還有羽墨?我知道,當日他們兩個都離你而去。”

“羽墨當日救我性命、迦月現在正要救……”秦峰說到一半停了下來:“呸!我跟你說不著!”

秦峰說完,轉身便向屋子裏走去。

卻不料,下人們正要驅趕陳玲兒時,她卻放聲嚎啕大哭起來,嚇得下人們再次分散開來,仿佛怕髒東西落在身上。

“那天我留下來有啥用?我又打不過那人!我是不想你死的,那天知道你沒死,我可高興了。我爹要殺我,你又不要我了,讓我咋活啊?”

陳玲兒哭訴完,還不忘了又咬下一塊雞肉來,隨後繼續大哭。

秦峰聽著哭聲無比鬧心,隨即大喊一聲:“別哭了!”

陳玲兒聞聽,立即止住了哭聲,嘴裏卻沒停下咀嚼。

“成吧,我給你一次機會,當汙點證人。”

“行。”陳玲兒滿口答應下來,隨即再次問道:“啥是汙點證人?”

“將你所知所做之事說出。”

“好,好。我一定知無不言。”陳玲兒看了看周圍人:“那我可以繼續當丫鬟了?”

“不,你去養豬。”

下人們聞聽,無不掩麵暗自發笑。

聽軒別院並沒有飼養家畜,而是在別院之外,相距不遠的一處地方。

秦峰看向丫鬟們,隨意伸出手指,指向兩人:“霓裳、思芙,你們兩個來。”

兩人跟隨秦峰身後,步入臥房之中,隨後霓裳輕輕關上了門。

秦峰隨即坐在屋中藤椅之上,良久卻不說話。

“殿下是要按按身子嗎?”思芙率先打破沉默,緩緩走上前來。

“不。”秦峰頭都不抬,擺了擺手:“說說吧,你是誰派來的?”

思芙一臉錯愕,像是思索著什麽:“殿下,奴婢不明白您的意思。”

秦峰冷笑一聲:“終複派!”

“我沒聽說過。”

“別裝了,是你們害了我大哥。”秦峰微微抬起頭,看向思芙:“說,意欲何為?”

在鄴城時,思芙增加同樣告知秦峰,秦綺南在江南受辱,使用如此卓略的手段,想必當時終複派想著一舉拿下北鄴王室呢。

“還是被你發現了。”思芙狡黠笑了起來:“我們背負先輩使命,你是不會懂的。”

話音剛落,思芙便揮出一掌,直直打向秦峰。

一股真氣在掌心迸發而出,裹挾著淡淡的綠色。

霓裳一個箭步上前,擋在秦峰麵前,揮出兩劍,劍氣形成一道屏障,將毒氣全部破散開來。

劍氣繼續向前,重重劈在思芙身上。

思芙跌倒在地,嘴角滲出斑斑血跡:“哼,霓裳,竟然是念玄境。罷了,罷了,終複萬歲!”

思芙說完,隨即牙關緊咬,咬破了嘴中毒藥,毒性快速席卷全身,思芙臉色變得暗綠,整個人跌倒在地,再沒了半點生氣。

秦峰本想問出一些有用信息,卻不料思芙一心求死,毫無一點求生的欲望。

這終複派到底要做什麽?

“找人處理掉屍體。”秦峰看著地上已經幹癟的思芙:“你去陪迦月配製解藥。”

霓裳、迦月來到別院中一處僻靜的屋子,屋子坐落在一處院落邊角,平日裏少有人來。

霓裳想與迦月共同進入,卻被迦月攔在了門口。

“我自己就可以。”迦月麵色嚴肅:“我能重回別院,感謝你。”

霓裳先是一愣,隨即笑了笑說道:“我知道,你沒有加害殿下之心,你是善良的。”

迦月欣慰點了點頭,回頭看向屋內:“我製藥時不能有人打擾,亦不能有人偷看。你也不行,還請見諒。”

霓裳點了點頭,隨即迦月便關上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