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月獨自走入房間,屋內的陳設極為簡單,卻打掃得一塵不染,燭光不時跳動幾下,倒顯得極為溫馨。

迦月回頭看向門口,確認霓裳並不會進來,這才安下心來。

迦月緩緩取下發簪,輕輕放在桌子之上,在懷中取出一個小小藥瓶,放在發簪的旁邊。

隨後,緩緩解開束帶,慢慢將衣物一件一件脫下,直至隻剩一件肚兜,潔白無瑕的後背完全暴露在外。

迦月屏氣凝神,後背之上竟然生出羽毛,很快越長越多,最終竟然生出一對翅膀。

不同於越影之翼,越影是真氣凝結所成,而迦月的翅膀卻是實實在在,上麵布滿了潔白的羽毛。

迦月微微轉身,身後的翅膀張開,隨即取下一支羽毛,將根部放入藥瓶之中,雙指按壓羽毛向下滑動,隨即兩滴汁液滴落在藥瓶之中。

迦月立即拿起發簪,在左臂之上劃開一道,鮮紅的血液流出,滴落在藥瓶之中。

藥瓶之中噴發出一股白色煙氣,隨即消散開來,恢複了平靜。

霓裳守在門口,一直不曾向裏看上一眼。

迦月拿著藥瓶,緩緩推開房門,走了出來,一切如常,並沒有什麽兩樣。

“勞煩你,陪我去一趟王府。”迦月依然顯出些許卑微。

霓裳微微點了點頭,她很清楚迦月的心情,依然擔心著被人懷疑,才想著有人陪同著。

王府之內,秦文毅服下解藥,隨即胸口起伏,緩緩睜開了雙眼,眼睛微微轉動,看向周圍。

“毅兒,是誰害了你?”秦烈焦急問道。

秦文毅頭疼欲裂,想要抬起手臂,卻覺得手臂沉重無比,無法動彈分毫。

“是一隊白衣人。”秦文毅艱難開口說道:“後來我暈了過去,便不知道了。”

秦峰立即想到終複派,看來他們是習慣穿白衣,可是這般不加掩飾,想必是想置秦文毅於死地。

秦峰微微轉頭,看向迦月。

迦月立即移開了視線,不敢與秦峰對視。

秦峰不想去懷疑迦月,畢竟是她配製了解藥,但這裏麵到底有什麽關聯?

還有死去的思芙,看樣子她們之間並不知道對方底細。

迦月看來是有難言之隱,既然不想說,那便不再追問,畢竟大哥已經蘇醒,待在鄴城也不會再有危險。

秦峰返回聽軒別院,終於得以舒舒服服睡上一覺,但他想著進入威阿境之中,好好鋪排之後的事情。

這次京都之行應該是最安全、輕鬆的,卻也是關乎巨大的一次。

第二天上午,北鄴城外,剛剛返回的秦峰準備再次啟程。

秦峰本意簡單隨意即可,畢竟北鄴大軍都在京都城。

可秦烈卻是執意堅持,令秦峰乘坐四架王輦、身穿北鄴王蟒袍,這還不算完,隨行配備兩百名鐵甲衛,兩千名黑鐵騎。

秦烈不住向下打量秦峰,滿眼的欣慰:“兒啊,這次你是代表我,你所說所做,都是我的意思。”

秦峰深知,這是莫大的信任,意為北鄴王親至。

“你可真行。”秦峰衝著秦烈豎起大拇指,隨後拍了怕自己胸脯,信誓旦旦說道:“事情交給我你就不用放心了,沒有錯不了的事。”

秦峰說完,立即轉身上了奢華無比的王輦。

秦烈聽了很是受用,一直麵帶笑容,細細品來卻覺得好像哪裏不對,在想追問時,秦峰已經上了車去。

老鄧經過秦烈身旁,白了秦烈一眼:“咋?你想把北鄴交給秦峰這娃娃?”

“咋個?你還有意見啊?”秦烈眉頭緊鎖,青筋暴起:“秦峰可是武帝傳承。”

“行,佩服。”老鄧冷笑了一聲,向著王輦走去:“你倒是無私。”

隊伍緩緩啟程,氣勢如虹,百官相送,場麵無比宏大。

王輦內部空間巨大,再不是以前小馬車那般,秦峰與霓裳坐在車內,卻覺得疏遠了許多。

霓裳正襟危坐,麵色冷若冰霜,一直不曾說話。

秦峰挪動身體,想要坐得近些,可身體剛剛移動,王輦之上一陣顫動。

隨即秦文善進得馬車內部,卻不像之前那般擁擠、局促。

秦文善滿麵堆笑,進入後看到了霓裳,立即笑容消失,向外麵退去。

“三哥,進來坐啊。”秦峰不住擺手召喚。

秦文善回過頭來,依然哭喪著臉:“他們都說,你和霓裳姐姐在,就不能找你玩。”

“別聽他們的。”秦峰無比堅定說著:“你隨時隨地都能找我玩。”

霓裳微笑著看向秦文善,這才打消了他的顧慮,坐到馬車之中。

秦峰見氣氛緩和,剛要開口說話,馬車門再次被打開。

羽墨笑盈盈,在外麵問道:“殿下,我可以坐這輛王輦嗎?”

“可以。這車空間大,來吧。”秦峰招了招手,隨後看向羽墨頭頂問道:“羽宣呢?”

“她很好,一切正常。”

浩浩****的隊伍向著京都城進發,行駛速度卻是十分緩慢,京都城裏可是翹首以盼,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隻有使團隊伍到達,在能最終解決問題。

隊伍經虎牙關,進入崇凡境內。

這一次與玄武騎穿關而過大有不同,守軍將士無不歡呼雀躍,振臂高呼。

北鄴使團隊伍,經過七天的行程,終於來到京都城外。

龐邑遠遠看著,黑壓壓一條長龍,向著京都城壓去,卻是沒有半點辦法。

皇室特意準備了迎接儀式,崇凡帝親自在城門處迎接,太子、相國、皇室成員、文武百官在門外垂手而立,無不戰戰兢兢,所有人都不知道,接下來等待他們的是怎樣的解決。

老鄧優哉遊哉,驅使著王輦來到城門外,卻是一直沒有停下的意思。

侯公公微微上前一點點,高聲喊道:“崇凡帝親臨城門,迎接北鄴使團。”

侯公公提醒著,無論是什麽樣的局勢下,北鄴使團都要以藩王禮節下馬車來。

崇凡帝和所有人都在焦急等待,生怕是出現一點點差錯。

太子密切關注使團的舉動,因為他深知,秦峰好無理數可言,一直沒把皇室放在眼中。

果不其然,王輦緩緩停下,裏麵傳出霓裳的聲音來:“路程遙遠,舟車勞頓,四殿下偶然風寒,不能下車見駕。”

聞聽此言,所有人沒有絲毫怨氣,隻有對自身命運的擔憂。

崇凡帝尷尬不已,卻是無能為力,隻得四處查看,尋找可以緩解尷尬的辦法。

猛然間,崇凡帝抬頭看見老鄧,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滿臉堆笑說道:“焱鷙,多年未見,別來無恙啊。”

老鄧輕蔑掃視一下,隨即冷笑一聲:“小七啊,你看看你幹的好事。”

王輦不做停歇,繼續向著城內而去。

城內百姓自發夾道歡迎,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喝彩聲。

秦峰深知,這些掌聲不是給他的,京都百姓可沒有如此愛戴他,而是給北鄴使團的。

街道兩側,北鄴將士們分列兩旁,程奢、康元德站在路中央等待。

“程奢奉命,駐守皇城城防。”

“康元德奉命,駐守京都城防。”

兩人站姿筆挺,來了一個標準的北鄴軍禮。

秦峰走出王輦,站立於車上,同樣以軍禮回應:“兩位將軍辛苦了。”

秦峰說完便感覺有一絲絲不對,像極了檢閱不對一般。

崇凡帝遠遠看見秦峰走出馬車,不免怨氣叢生,卻是好不辦法,隻得裝作沒看見,免得自己尷尬。

正在此時,龐斌擠出人群,來到王輦麵前:“見過殿下。精彩!”

秦峰見到龐斌,立即跳下了馬車,走上前來:“軍令不讓你冒進啊,淩霄營的弟兄們呢?”

“放心吧。”龐斌拍了拍胸口:“一個都沒少,在城外與武晉將軍一同駐守。”

“嗬嗬,明白了,你是擅自離營啊。”秦峰隨口開著玩笑。

“不不不,武晉將軍已經準許了。”龐斌極為認真解釋起來:“武晉將軍說,你今天來到京都,讓我來陪你喝酒。”

秦峰聞言一怔,不知道武晉是好心安排,還是有意諷刺。

“既然如此,走,隨我一同上車。”秦峰拉起龐斌胳膊,便向馬車上走去。

“不不不。”龐斌極力想要掙脫:“那可是北鄴王車駕,我可不敢坐。”

“怕什麽,你我可是過名的交情。我讓你坐,你便做得。”

龐斌聞聽此言,便放下心來,跟隨秦峰一同上了馬車。

可是剛剛進入,便看到霓裳、羽墨,瞬間再次變得拘謹起來。

崇凡帝又看到秦峰下了馬車,帶人上車,表情幾度變化,心裏五味雜陳,說不出的難受。

秦峰這次來,與前兩次完全不同。第一次時,與其他公子同樣待遇,相比之下略高一些;第二次來時,完全沒人主動接待,全靠秦峰自己去找;而這一次,禮部及其他官員尾隨,生怕有了哪一點點怠慢,早早準備好臨時宅院,作為秦峰一行的居所。

秦峰一行人收拾妥當,已經是傍晚時分。

侯公公一直等在府邸不曾離開,見到一切忙完,秦峰閑暇下來,便立即上前:“殿下,陛下還在宮中等待,還需速速進攻麵聖。”

秦峰懶洋洋躺在藤椅之上:“累了,他要是有事,來著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