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中的配合,並不是什麽難事。
僅僅隻是現在不要告訴霍楠相關的事情,給他們一些時間,保證一切都處理好了之後,再由常真自己決定要不要說出來,
她不明白他為什麽會這樣不顧一切的保護霍楠,“你就這麽相信我不會把你已經知道我爸的事情告訴他嗎?”
“如果你會告訴他們,那你今天不會出來和我見麵。”
盧瑾淵一大早就打來了電話,接電話的是霍爸爸,一聽到爸爸喊她,霍楠立刻起床哈欠連天地抱怨:“誰啊,大早上的就給我打電話。”
電話那頭的盧瑾淵卻是好興致:“霍楠,今天天氣很好,我們一起出去曬曬太陽吧,”
去的路上,霍楠用手機查景點有什麽好玩的,他們本來計劃是去景區的主景點看一下,到了那裏才發現人已經排起了一條長龍,明明不是節假日,但是遊客依舊很多,
盧瑾淵提議去附近的觀光吊橋看看,
霍楠不是很想去,她甚至懷意思盧瑾淵是故意這麽說的。他明明知道她對這些搖搖欲墜的東西一直都敬而遠之,而現在他竟然明知故犯,讓她去走吊橋。
“不去沒興趣,要走你自己去走。”
“真膽小。”盧瑾淵拽著她的手腕,好整以暇地瞅著她,試圖對她循循善誘,“不會掉下去的,就算掉下去,工作人員也會立刻組織打撈隊把你從湖裏撈起來。”
霍楠直接忽略掉他的話,她本來打定主意抵死不從,結果到底還是沒能磨過他。也對,其實他很想做的事情,基本上霍楠就沒拒絕過。
“我們走,一起走,”他還是堅持把她拽著,一起踩上了那座吊橋,“我聽說,隻要一起走過這座橋,不管這輩子還是下輩子還是下下輩子,相愛的人都會在一起,”走到中間的時候,他忽然回頭對她說了這麽一句話。說完盧瑾淵就淡笑著看著她,目光裏似乎有話要說。
霍楠愣了愣,然後馬上笑道:“你就是騙我和你一起走這個觀光橋對不對。”
盧瑾淵笑意更深說:“或許。”
天快黑的時候,盧瑾淵把她送回家,到了樓下的時候,她正好看見霍靳垣急匆匆的往外去,還納悶了一下他怎麽忽然回來了。
盧瑾淵到地點的時候,霍靳垣已經到了,
“怎麽樣?和她說了嗎。”霍靳垣個子高,說話的時候嗓音低沉,
盧瑾淵慢吞吞地走到他的邊上,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還沒。”他看了霍靳垣一眼:“你和常適翻臉的事,其他人知道嗎?”
“常真大約知道一些,不過常適雖然是她父親,兩個人多年關係卻不太好,向來井水不犯河水,她又不清楚我手上到底有什麽東西,不要緊的。”霍靳垣的神情不以為然,“不過,常適身邊那個嚴旎又是什麽意思?”
盧瑾淵的口氣輕描淡寫:“常適喜歡她,她想對付我,他們之間是很好的交易。”
霍靳垣是個警覺心很重的人,他雖語氣輕漫,但眼眸卻定定的注視著盧瑾淵,“霍楠對我來說是妹妹,可是我沒辦法不給那個可憐的人找回公正,我這麽多年遠離南川,就是為了找到證據可以把常適扳倒,”
“我知道,”盧瑾淵說話的時候語氣如常,但他心裏是有浮動的。這股浮動起源於“擔心”,他還是擔心有人會傷害到霍楠,從知道霍靳垣的計劃的時候,從那時候起他就在壓抑著情緒。如今,看似是他在掌控全局,但隻有他本人最清楚,他的所有弱點就隻有一個人。
他慢聲道:“你的計劃我會幫忙,但我隻希望,不管如何,一定要保護霍楠。”
“常適那個人發狠的時候,就算是他的女兒常真,都不會輕易脫身。”
“你知道我在說什麽。”他看著霍靳垣,眼神漸漸冰冷,“不要試圖讓霍楠和常真聯係幫你。”
有大概兩個多星期的時間,盧瑾淵都很少露麵,隻告訴霍楠,他公司有事,最近有些忙,霍楠也沒想多。
天才蒙蒙亮的清晨,霍楠今天要去單位加班趕實驗,卻在單位門口被人擋住去路,許久不見的嚴旎穿著一件長裙,摘掉墨鏡,打量了一眼久違的人:“我們又見麵了,霍楠。”
“你有什麽事?”
嚴旎隻是笑笑,緊接著霍楠就感覺到自己的後腰上被人抵住了冷冰冰的東西,嚴旎在她耳邊小聲開口。“跟我走,別發出聲音,不然你現在就會死在這裏。”
霍楠假意配合,卻慢慢去摸口袋裏的手機,試圖撥打緊急電話,卻忽然軟綿綿的失去力氣,嚴旎迅速把她塞進車裏。
“你給我注射了什麽?”霍楠費力開口,
“你先睡一會吧,我不會傷害你。”
身邊的人慢慢熟睡過去,嚴旎緩緩按下車窗,這冷風刺骨,吹得人脊背都生出來一股密密麻麻的涼意。她整個人下意識的蜷了蜷。
霍楠再度醒過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的手腳都被綁了起來,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現四周一片陌生,身旁有人輕輕開口,那是嚴旎的聲音:“霍楠,我好像是得到了什麽,可是我又好像失去了全部,長這麽大,我好像還沒有這樣羨慕一個人,可是,我真的很羨慕你啊。”
她隻是靜靜地等待著,等待著嚴旎接下來要說的話。
霍楠不經意間望向四周,依舊一片黑暗。她知道自己大概是坐在一把木椅上,被人縛住了雙手。她對著嚴旎問道:“你會殺了我嗎?”
嚴旎不說話。好一會兒才說,“你就算在這裏喊救命也沒人能聽到。所以,霍楠,不要掙紮不要試圖逃跑,”
她看一圈:“這是郊外一個廢棄很久的廠房,以前常家準備在這裏投資實業時買下的。在這裏,沒人能救你。”
“所以你把我帶到這裏的理由是什麽,或者說你有什麽目的,嚴旎。”
“目的?我要說非我本意你會相信嗎?唉我跟你說,估計現在盧瑾淵他們找你找瘋了吧,”
被常適下屬打了電話威脅之後的霍靳垣第一時間趕回家中,家中除了霍爸爸霍媽媽之外,並未見到霍楠,再撥打她的電話也隻是顯示關機狀態,他瞬間就覺察到了不妙,
叮咚一聲,盧瑾淵已經從電梯裏出來,“怎麽了?”他一看到霍靳垣的表情立馬察覺到不對勁。
“剛才我接到了常適下屬打來的電話,要我謹慎考慮提交材料的事情,對了,霍楠現在聯係不上了,她的手機顯示關機狀態。”
盧瑾淵的心頭咯噔一下狂跳起來。
他的話剛說完盧瑾淵已經快步朝外衝了出去,到了霍楠單位一問才知道她今天一天都沒來上班,
霍楠不見了。
霍靳垣瞬間手腳冰冷, 整個人都像是掉入冰窖,“怪我, 都怪我……”他喃喃自語,不該什麽都不提前告訴她的,如果提前告訴她起碼也會留點心。
“你跟著保安去查一下單位門口的監控,看看霍楠是不是在單位附近被人帶走的,我現在去報警。”盧瑾淵言簡意賅的交代後就要開車離開,
這邊盧瑾淵看完了監控,已經錄下來了相關的視頻,雖然模糊但是可以看出來霍楠是被人帶走了,盧瑾淵得到消息之後氣喘籲籲的跑回來和霍靳垣會和,還是沒有找到霍楠的下落。狂奔了這麽久, 兩個人都已經汗流浹背。
他看完了視頻,皺了下眉梢, “常真那邊你聯係了沒有?”
“沒有,”
“都怪我,要是我提前告訴她就好了……都怪我……”霍靳垣自責的無以複加。
常適讓人在這個節骨眼上綁走霍楠,無非是逼著霍靳垣和盧瑾淵不能把證據交出去,常適為了自保才出此下策。
“糟糕了,”霍靳垣忽然想起來一件事,他立刻催促盧瑾淵上車,
盧瑾淵一頭霧水,
霍靳垣回去後直接去翻霍楠的床頭櫃。
“找什麽?”他問霍靳垣。
“硝酸甘油。”霍靳垣說時又拉開床頭櫃下麵的第一個抽屜,
“怎麽了?”他不太明白。
“霍楠心髒有點問題,她難受的時候就得用。要是沒帶在身上,就怕會出事。”霍靳垣說著說著聲音就輕了下去。一想到最糟糕的下場,他簡直是坐立難安。
“你為什麽要把我困在這?”霍楠開口,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是常適的意思。”
霍楠一愣,常真的父親為什麽要這樣對自己?
嚴旎看著她的表情,想從中看出點什麽,“你什麽都不知道?不知道你哥現在要做的事情?”她沉默了一會兒,想起這些天霍靳垣的古怪,又想起那天盧瑾淵的欲言又止,說:“你知道什麽。”霍楠隻覺有什麽秘密立刻就要揭開。常真的父親……霍靳垣……死去的年輕妻子……屏住呼吸,她看著對方。
“常適早些年工程出了問題,霍靳垣的妻子是當時負責暗訪的記者,後來含冤而死。現在霍靳垣要翻案,扳倒常適,這件事你不知道?”
“沒。”
“他們還真的會保護你,把你瞞的死死的,你不知道就算了吧,我現在已經告訴你我為什麽是受人所托了,
“那個記者,就是你的嫂子,她手裏有證據,常適那些人拿她沒辦法,就把報複的主意打到你們家人的頭上。那會兒她的孩子才多大,你還記得嗎,你媽媽抱著他從醫院打完疫苗出來,過馬路時被一輛大貨車蓄意開撞。”
“你嫂子不是因為抑鬱症自殺的,她隻是走投無路了為了保護你們。”
等到霍靳垣把手裏的證據全部銷毀,我也會放你走,
你就先在這兒呆兩天吧,也給霍靳垣和盧瑾淵留點時間想想自個兒做錯了什麽。雇我的人是這麽說的。”
室內再次安靜下來,霍楠不知道這電視劇般的劇情怎麽會發生到她身上,霍楠想起心池自殺前留給自己的那封交代後事的信,臉色漸漸蒼白,
她被關在這裏的第三天,精神已經緊繃到了極點,她開始仔細的思考自己要如何逃走。顯然嚴旎現在暫時不會傷害自己,畢竟還要用自己來威脅霍靳垣和盧瑾淵,可是證據還在他們手裏的時候,自己不會有生命危險,等到他們如果沒有了把柄,那自己這條命可就懸著了,嚴旎本身並無害人之意,但她背後的人卻讓霍楠覺得不寒而栗。
這件事常真又是不是知道。
當常真聯係不到霍楠的時候,她忽然覺察到了整件事的走向十分的不對勁,她直接去了常適的別墅,
常適並不在,隻有嚴旎,她站在身後,攔住轉身要走的嚴旎:“就不打算對我說些什麽嗎?”
“你想聽我說什麽?或者說你要問我什麽?”
“你知道我要問你什麽?霍楠現在人在哪裏?你們到底想做什麽?你們要做到哪一步?。”
嚴旎已經走到餐桌前坐下,漫不經心地切著牛排。“你為什麽不直接去問你父親,來問我還不如去直接求證,是他要做到哪一步?”嚴旎的長發垂落,遮住了側臉,隻露出蒼白的下顎。
“你難道要因為他的一個指令就搭上你的未來嗎,無論是你,是他,還是我……不管是誰犯錯了都要接受懲罰——”她抬起眼看著嚴旎,“你們現在已經是違法了。”
“遲了,已經遲了,我沒有回頭的機會了。”嚴旎放下手中的刀叉,
“嚴旎,你難道要當做一個從犯嗎。”
“我……”她的唇顫抖著,慢慢搖著頭,“他現在正在去霍楠被關著的廠房,你去吧,如果能來得及的話。”
常真的心忽然在一刹停止跳動。
“這是什麽意思……什麽叫他去那。”她艱澀地出聲。
“是,已經遲了……霍靳垣手裏的那些證據已經被提交了,你父親即將麵臨審判,他已經決定用霍楠最後一搏了,紙條上是地址,這給你。”
常真顫抖著手指翻過紙條,背麵是嚴旎寫的一個地址。是了,她記起來了。這是一個廢棄的廠房,原來霍楠被關在這裏。她一邊拍照把這個信息傳給盧瑾淵,一邊往外跑去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