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放手除非我死
燭光暖暖地映在羅帳上,為嫩黃的錦鍛紗羅蒙上一層淺淺的紅,帳中透出壓抑不住的叫聲,伴著粗重的喘息聲,攪動著一室曖昧的空氣。軒轅燁雙眸冰冷如霜,持著長劍挑開羅帳。
“啊……”女子驚恐的尖叫,抱緊了身上還在動作的男子。
那男子一回眸,看到他手中的利劍,頓時嚇的一僵,忙從那女子身上翻下來,跪在**磕頭求饒,“大爺,您就是那位尚書府的三公子吧?小的有眼不識泰山,竟敢跟您搶女人,對不起,對不起……小的現在就走,九姑娘就讓給您,盡興,盡興。”
說著,幾乎是屁滾尿流的從**爬了下來,見軒轅燁一動不動的站在床頭冷睨著,忙閃身飛奔出去,連衣服也顧不得穿了。
“三……三公子嗎?”**的女子一聽,原來這位美的不像人類的男人就是那位今晚點名要她伺候的男人,頓時,一顆心都酥了,嬌弱柔美的身子如蛇一般朝軒轅燁扭了過來,眼媚如絲,聲若無骨。
軒轅燁眉頭皺緊,手裏的長劍霍然架到了她的脖子上。
女子脖間一涼,頓時嚇的一顫,“三公子,您還是為今晚的事不快麽?那可都是剛才那位爺硬逼的,小女子身份卑微,實在身不由己,要是惹的三公子不快,九兒現在就好好伺候您,一定讓您滿意,好嗎?”
“你也叫‘九兒’?”軒轅燁眉心幾乎擰斷,那些廢物奴才,讓他們暗地裏查找慕容九的下落,卻告訴他這百花樓有個九兒,今晚要出賣**,嚇的他連夜兼程的差點累死一匹馬才趕了過來,孰料,此‘九兒’非彼‘九兒’。
那女子一聽,頓時眉眼含笑起來,‘九兒’這個名字經這男子口裏一出來,真真的悅耳動聽呀,聽的她整個人骨頭都酥了,隻可惜,剛才被那種粗人占了身子,不然,清白之軀給這個男人,就是死這輩子也值了。
“小女子在這百花樓裏排行第九,所以,媽媽們都喜歡叫小女子‘九兒’,爺,您喜歡嗎?”那女子越發妖媚,扭動著上身就想撲到軒轅燁懷裏。
軒轅燁眼神一寒,“換掉。”知道這個九兒不是自己要找的,軒轅燁心裏湧起一陣失望,但更多的卻是慶幸,還好,不是他的小九兒,不然他會撕碎了這百花樓所有的人。
“嗯?”那女子錯愕。
“以後不許再叫‘九兒’,立刻換掉這個名字。”軒轅燁冷冷說道,“凡是跟‘九’字有關的,全都不許再用,否則,殺無赦。”
長劍一凜,那女子當即嚇的目瞪口呆。
軒轅燁再也懶的看她一眼,便回身囑咐隨從,“讓此次打聽消息的狗奴才們,每個人自領一百鞭子去。還有,這百花樓風格低俗,人更低俗,隨便什麽貓兒狗兒的都敢用‘九兒’這個名字,實在可惡,現下令讓她們即日起停業整頓。”
“額。”那隨從嘴角抽了抽。
辦事不力受罰是無可厚非的,可是,人家百花樓本就是做著低俗的皮肉生意,這裏的裝潢布置沒啥問題呀,要怎麽改?
不過,既然主子都發話了,那麽,他也就隻能照著辦。
“那要整頓成什麽樣?”
軒轅燁聞聲冷睨了他一眼,“這是朕該負責的嗎?”
一句話將那隨從給噎了回去,忙癟癟嘴,垂下了頭。
及至從百花樓趕回,已經幾近寅時三刻,夜色暗藍,幾近透明。
軒轅燁沒有回自己的寢宮,而是直接進了禦書房,反正回去也睡不著,躺在碧霄宮的**,滿腦子都會是她的身影。
該死的,她離他已經半月有餘了,竟然一點消息也沒有。
難道真如司墨玉說的,她死了?不,不可能。
‘死’字在腦海中唰的閃過,軒轅燁當即心口一抽,忙搖頭否認了,不會,他的小九兒不會死,不會死的。
她隻是藏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等著他再次將她找回來罷了。
這個死性不改的小女人,從小到大,總是喜歡跟他捉迷藏,總是喜歡把自己藏起來,然後再讓他找。
而每一次,他都能從各個角落將她揪出來,因為這傻瓜總是很笨的將藏身的地點不知不覺的告訴他。
可,這一次,她躲的那麽突然,而且,竟然忘記告訴他藏身的位置了。
這讓他有如大海撈針無處可循。
笨蛋,笨蛋,她怎麽就能忘記告訴他了呢?
給他一點提示也好呀?難道她一個躲在角落裏不著急嗎?
也或者,看著他著急慌亂的樣子,說不定獨自在偷笑呢。對,她身上有這種惡劣的因子的,絕對有的。
哼,小九兒,最好藏的再深一點,不然,燁哥哥找到你,一定狠狠的懲罰你,讓你一輩子都隻能在他身邊,任他欺負,哼。
“皇上。”白羽進來的時候,隻看到倚在窗邊的一道修長身影。
屋內沒有點燈,光線淡薄得看不清他的臉。
“什麽事?”他身形未動,隻微仰著頭,遙望著窗外那一片墨藍色的天幕。
“藍凰有消息傳來。”白羽望了他一眼,道,“據他說,可能發現了娘娘的行蹤。”
“嗯?”嗖然,軒轅燁轉過頭來,昏暗中,一雙眸子爆**光,燦若星辰,“快說!”
“是。”和白羽心中所料一樣,隻有慕容九的事才能如此吸引他的注意力了。
隻是,這一次的消息,未必是他願意聽的。
白羽深吸一口氣,還是說了出來,“據藍凰消息說,娘娘有可能會隨著天池國攝政王拓拔野去往天池國。”
“什麽?”軒轅燁當即驚住,“天池國?拓跋野?他們什麽時候認識的?”
“這個……屬下也不知。拓跋野身邊暗衛極多,藍凰並不容易接近,目前隻知道娘娘在拓跋野的身邊,正一起前往天池國。”
“拓跋野?”軒轅燁口裏森冷的念著這三個字,微眯的眼睛裏迸射出千年不化的寒芒,“他已經按捺不住,開始向朕宣戰了嗎?”
“娘娘是被他劫持的嗎?”白羽擔心的問。慕容九是軒轅燁的心頭肉,也是他唯一致命的弱點,若拓拔野以此作為要挾的話,隻怕軒轅燁會做出傻事。
“劫持?”軒轅燁眼神一暗,他也寧願小九兒是被人劫持逼不得已的,可事實真的如此嗎?
別人不知道,他難道還不知道嗎?她是留了書信私逃的,並且讓他不要再找她。
他以為她隻是過膩了宮中的生活,想要一個人到處遊玩一番,玩的累了自然會回到他身邊。
可是,這一次,他方知道自己錯的離譜。幾分鍾前,他還期望著能將她找到。
可是,此刻,他真的寧願沒有得到這個關於她的消息。
和天池國拓拔野在一起?
天池國,與北倉國一向沒有往來,她和那個男人怎麽會走在一起,若不是早有預謀,又怎麽可能?
對了,據說慕容九的哥哥慕容璃當年就是走投無路,被拓跋野收留,並且當了將軍。
慕容九此刻又跟那個男人在一起,這怎麽能讓人不往歪處想。
“小九兒。”軒轅燁眼神冰冷又充滿了痛楚,他幾乎想要咬碎了這三個字。
小九兒,千萬不要讓燁哥哥知道,你背叛了燁哥哥。不然,代價是你無法承受的,知道嗎?
“皇上……”看著軒轅燁陰沉的有如暴風雨來臨前一般的臉色,白羽心中大駭,其實,他剛才故意是說‘慕容九被拓跋野劫持的’,隻想為慕容九開脫一些,可是,他自己心裏也不確定。
畢竟這件事來的太突然,而且,還有一點他沒對皇上說,那就是:藍凰說了,慕容九似乎並沒有被脅迫,而且,一路上,拓跋野對慕容九照顧有加,甚至可以說的上是溫柔體貼。
藍凰說那是一個男人對心愛的女人所做的,所以,他覺得娘娘可能已經倒戈到了天池國了。
白羽知道之後,心中又痛又驚,因為藍凰不知道,不知道皇上對慕容九的感情,也不知道自己對慕容九的感情,他隻是就事論事而已。
可是,這個事實對於他們來說,太過殘忍。
殘忍到他無法對軒轅燁說出,怕傷害到自己的主子,也怕傷害到慕容九。
畢竟,若軒轅燁得知他們一路同吃同睡,隻怕會發瘋到連夜進攻天池國的,到時候,就真的天下大亂了。
隻是,軒轅燁雖然沒有發瘋,但是所做的舉動還是讓白羽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軒轅燁當即決定前往天池國,要將慕容九帶回來,無論用什麽方法,就算是綁也要綁回來。
連夜,白羽備了兩匹馬,兩人未曾歇息片刻,便急速往天池國方向追趕。
一路上,軒轅燁臉色陰冷,一語不發,隻在心底暗暗發誓。
小九兒,你是逃不掉的,就算躲到了天涯海角,他都能將她揪出來。
等著吧,燁哥哥很快就來找你了。
慕容九也沒想到這一覺竟然睡的這麽沉,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了,暖暖的陽光從窗棱的縫隙裏照耀進來,她幽幽睜開眼。
“醒了?”頭頂適時傳來了男性的磁性嗓音,帶著似有若無的魅惑。“嗯。”慕容九悶悶的哼了一句,突然,發現自己正窩在一個男人懷裏時,心裏頓時連一絲暖意也沒了。
嗖然想要爬起身,卻不料動作太猛,頭狠狠的撞向了某人的下巴。
頭頂旋即傳來一聲吃痛的悶哼,“額……”
慕容九一愣,旋即用力將他推開,低聲罵了一句:活該!
“真是個沒良心的小東西。”拓跋野側躺著,一手支著頭,一手摸著被她撞痛的下巴,似笑非笑的睨著她,“為兄的胳膊好歹借你枕了一夜,你就這樣報答的嗎?”
“誰稀罕……”話雖如此,慕容九臉上卻發燙起來,該不會真就這樣枕著他睡了一整夜吧。
她忙想起身,卻不料,他胳膊一攬,又將她壓到了身下,細密的吻就要印上額角。
“不要。”慕容九本能的用手擋去,脖子往下一縮。
他的唇隻落到了她的發梢。
慕容九趁勢將他推開,整個人受驚的兔子般倉惶跳下了床。
拓跋野也不惱,摸著下巴,望著她慌亂的身影低低的笑了起來。
“神經!”慕容九沒好氣的瞪他一眼,這個男人笑起來就跟隻狐狸似的,讓她心裏不由得有些發毛。
下床,正準備穿衣服,卻發現這裏根本不是她昨晚的房間。
這才猛然記起昨晚發生的事情,被歹徒襲擊受傷後,他就直接將她抱進了自己的房間,是以,她此刻也隻穿著單薄的中衣,外套什麽的全部在另外一個房間裏。
想去那個房間拿,可是,她現在這個樣子要怎麽出門?
日上三竿,客棧裏應該會人來人往的吧?
好似看出她的窘態,拓跋野下床,走到屏風邊,將自己的袍子取了下來,輕柔的披到了她的肩頭。
“別碰我!”慕容九一驚,當即喝道,身上的袍子也隨之滑落到了腳下。
拓拔野一愣,眼裏閃過一絲不悅,但也沒說什麽,隻是默默的將袍子撿起來,又披到了她肩上。
“我說過別碰我!”慕容九當即回眸,伸手就朝他臉上狠狠的甩了過去。
啪的一聲脆響,在靜謐的屋內聽來格外清晰,時間仿佛靜止,兩人同時怔住了,隻見拓跋野俊美的右臉上凸起了幾處紅紅的指印。
慕容九吃了一驚,萬萬想不到他竟然不躲避,任憑自己扇了一耳光,而且這一耳光還不輕呢。
看著他微微腫起的臉,她的心裏多少有了一絲內疚,說實在的,他也隻是好意,可是,她就是不行,就是不能忍受身上有屬於他的味道,哪怕連件衣服也不行。
可是,這個人為什麽偏偏縷縷觸犯她的底線呢?
頓了一頓,卻還是狠心撇開眼,將肩上的袍子扔給他,咬牙冰冷的喝斥道:“我不需要,你的東西。”
那一巴掌也幾乎把拓跋野打懵了,但隨即醒悟,頓時怒目而視,手下用力一拉,便將慕容九拉緊緊箍在懷中,咬牙切齒道,“你不需要我的東西?那你需要誰的?嗯?”
“不管你的事,放手!”慕容九恨恨的在他懷裏掙紮。
“放手?難道你忘了,你的命是我救的,你是屬於我的,從頭到腳每一分每一毫都是屬於我!我有什麽理由將你放手?”
“我沒讓你救我?你若覺得吃虧,大不了殺了我,將命還給你就是。”慕容九也氣急。
看著聞言更怒的慕容九,他更是冷冷一笑,“要我放手,除非我死,否則,一輩子,也不放……”
慕容九被他決絕的話語一驚,神情恍惚了一下。
瞬即想到了什麽,臉色變得又是氣憤又是悲傷,眼圈泛紅,使盡全身力氣掙紮,隻想擺脫眼前這人:“你給我放手!”
“不放!”拓跋野左手緊緊箍住她的腰身,右手扶住她的腦袋,目光看著那張憤怒中依舊清麗奪目的臉,神思又有些癡然,等了這麽多年,終於找到了她,她卻讓他放手?怎麽可能,怎麽可以?
“不放,我不會放的,你一生都是我的,你要永遠的留在我身邊,直到……”他低頭,緩緩偎近她,一點一點靠近,不顧她的憤怒,不顧她的掙紮,終於,唇落在她的鬢邊,那一瞬,他聽到自己靈魂的喟歎,半是滿足,半是悲切,終於……他又靠近了她!
“直到我死,你也要陪著我。我生你生,我死你死,做鬼也是一起。阿九,你我死也要同穴同葬!”
那一聲低吟幽幽自耳邊響起,原本劇烈掙紮著的慕容九忽然靜了。
於是拓跋野摟她更緊,想要嵌入己身,想要融入骨血。
唇落在她的眉間,落在她的眼角,落在她的鼻梁,落在她潔白的麵頰,最後輕柔的繾綣的落在那一點嫣紅,那是他數不清的日夜都在祈盼思念的。
冰冷,死寂!唇相碰的那一刹,沒有半點他奢想著的柔軟、溫存,隻是冰冷一片,如沾黃蓮,苦澀不堪。
抬首,隻看到一雙漠然的臉,一雙無情的眼。刹時間身心不可抑止的顫栗。
不!阿九,不要這樣看著我!不要這樣對我!隻要一點點,哪怕你對我隻有一點點,就可以了……
手輕輕的撫著那張心心念念刻骨融血的玉容,喃喃輕呢:“阿九……阿九……我絕不會放開你!縱然你換了容顏,縱然你不記得前生,但是,我仍舊不能放開你,生不能,死不休!”
那雙無情的眼眸終於有了一絲變化,卻隻是湧起滿滿的絕望與哀傷。
從未有過的疲累和無力讓她心神俱傷,心痛如絞,顫抖地想要去撫摸他悲傷的眼,卻終是無力地垂下。
她不明白自己為何對他有這種感覺?又傷又痛又恨又憐,心頭更是沉重不已,好像欠了他幾輩子的情還不完似地。
為什麽,會這樣?她不解!可是,有一點,她心中很清楚。
“對不起,我不願和你在一起,就算是死。”輕啟唇瓣,慕容九麵上忽然浮起淺淡的笑容,冰涼的,悲傷的。
早在六歲的時候,她就已經心有所屬,非君不嫁了。
她冰冷的話語,字字誅心,如一道劍光瞬間插透他胸膛,刹那間心魂俱裂,肺腑間傳出陣陣劇痛,綿延四肢百骸,痛不能當,痛不欲生!
拓跋野放開她,臉上顯出痛楚,雙眸死死盯著那張清麗到極至也冷到極至的臉,手掌揮起就要落下,卻猛然後退,落在了身後的桌上。
“砰!”一聲巨響,桌子四分五裂,碎瓷叮叮鐺鐺落了一地。
“由不得你,生也好,死也好,恨也好,痛也好,無論今生、來世還是生生世世,我說過,我不會放開你,你永永遠遠都是我的!”他仿如受傷的野獸嘶嚎著。
房中一時沉寂,隻餘拓跋野急促的呼吸聲。那雙紫色的眼睛灼亮得似燃著星辰,緊緊地看住她,似乎即算她變為鬼魂亦無處可藏!那聲音仿似從魂魄深處嘶吼而出,那樣的沉而遠,似乎天涯海角黃泉碧落她亦無處可避!
慕容九一震,呆住了。看著他,看著那雙眼,看著那張臉,驀然,心底裏湧出一股悲慟與絕望,更深重的哀婉與決然。
烈火焚燒中,好似看到那一匹美麗的獸從遠方奔來。
它雪白的皮毛裹進了燃燒的烈焰中,那雙宛若紫羅蘭般美麗的眼睛氤氳有淚。
王,霽月是你的,無論生也好死也罷,都隻是你的。
側首,慕容九疲倦的閉上眼,隻是唇邊彎出一抹荒寂而冰涼的淡笑,曆史好像重演了一般,隻是那頭獸更加的偏執更加的讓人不忍。
拓跋野一震,看著她,看著她唇邊的那一抹笑,驀然抬臂擁她入懷,緊緊的,恨不能就此融骨入血。
許久後,她推開他,眼中滿是疲憊困倦,漠然的眸子看一眼麵前近在咫尺的人,淡淡道:“我累了,麻煩讓柳綠幫我準備點熱水,我想洗個澡。”
拓跋野看著她眼中的疲憊和荒涼,心中痛疼之餘,是一片荒蕪死寂。
他真的錯了嗎?追尋幾世的愛卻敵不過那個背叛過她的人嗎?
阿九,難道你真的不明白,能給你幸福的人是拓跋野,而不是那個男人呀。
默然無語,拓跋野深深的望了她一眼,轉身,木然的移步往門外走去。
很快,柳綠手捧著幹淨的衣服進來,身後還跟著拎著熱水的小二。
“姑娘,昨兒晚上的事我都知道了,柳綠真的非常感謝姑娘,要不是姑娘,隻怕我已經被土匪搶到山上當壓寨夫人了。”柳綠一來,話匣子就關不住,嘰嘰喳喳的聲音響在慕容九的耳畔,倒讓她莫名覺得舒服。
至少,她擾亂了自己的注意力,不用去考慮那些煩心的事。
“姑娘,你怎麽看起來氣色這麽差?聽說你受傷了?嚴重嗎?”柳綠擔心的問。
“不礙。”
“那又是和主子鬧別扭了嗎?剛才看主子下樓,那臉色真是可怕,柳綠請安,他也當沒聽見一般,活像丟了魂。”
“哦。”慕容九淡淡哼了聲,“柳綠,水好了,你就出去吧。”
“額,哦。”柳綠撇撇嘴,看慕容九神色淡然,也就識趣的走了。
關上房門,褪盡了衣衫,將自己沒入熱水之中,身上屬於他的氣息還是很重,不得已,她拿著毛巾使勁的搓著自己,恨不能將自己脫了一層皮。
身上被搓的發痛,太陽穴也似乎要炸開了一般,她知道,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再過一日,隻怕就到了天池國了,到那時,她想溜隻怕更難了。不行,要走就得趁早,就今天,就此刻。
她不能再等了,尤其是在聽到了拓跋野剛才那麽癡狂的話語。
讓她覺得很不安,好像冥冥之中,有什麽不好的事情就要發生一般,這種感覺讓她異常的恐慌,就如同當年……
當年?不是慕容家遭難之時,倒更像是更久遠的事了。
慕容九深歎一口氣,也來不及細想,隻要一想到要逃,心底就立刻迫不及待起來。
她忙起身,穿好了衣物,正打算溜出門,床頭架子上那掛著一處金色包裹卻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一路上,隻有這金色包裹拓拔野是不離身的。
莫非有什麽特別之處?
慕容九本能的好奇的走了過去,取下包裹,打開。
裏麵沒有特別之物,一副畫像,一竄紫水晶的手鏈,還有一塊……鐵色令牌。
慕容九將令牌拿在手上,看了看,突然,上麵的狼首圖案讓她心下一跳,腦海裏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那夜軒轅燁等人樹林遇襲的場景。
當時,襲擊他們的有兩路人,其中有一路黑衣人,當時,她扔下火團時,有個人的衣服被點著了,他拚命撕扯衣服的時候,她就看到了那人右臂上同樣的圖案……狼首。
慕容九當即心下發顫,再看正麵……野狼令三個字霍然醒目。
聽聞拓跋野有一支‘野狼鐵騎’,所向披靡。
難不成,那日襲擊的人,有一支就是拓拔野的人?
拓跋野想要取軒轅燁的命?這個想法立刻讓慕容九震驚。
震驚之餘,心底更是有了深深的恐懼,那夜,他們本以逃脫客棧,卻又在樹林中遭遇伏擊,那些人好像早料到了他們逃脫的路線,早有埋伏。
可是,怎麽可能?他們逃亡的路線都是臨時定下的呀?
那麽,隻有一個可能,就是軒轅燁身邊有奸細,有拓跋野安插的人。是誰?
慕容九眼前當即閃過幾個人影,當夜,除了司墨玉、朱雀以及後來出現的白羽之外,其餘的都是軒轅燁的死士護衛。
難得,奸細就出現在這些人中?究竟是誰?
慕容九腦海中將幾人都過濾了一遍,卻覺得誰都不應該是。
可是,若沒有奸細,軒轅燁怎麽可能會遭遇埋伏?
這個問題很傷腦筋,但是,她必須盡快告訴軒轅燁,讓他有所戒備才行。
此想法一出,慕容九當即行動,將包裹重新放好,隨即,便開門出去。
下樓的時候,正好遇到了拎著熱水正準備往其他房中送的小二。
慕容九當即攔住了他,笑道,“小二哥,很忙喲?可否幫小女子一個忙呢?”
那小二見慕容九氣質非凡,又是如此的大美女,當下樂顛顛的笑道,“當然,客官有什麽吩咐隻管說。”
慕容九便將他拉至一旁,神秘兮兮的道,“小二哥,可知道藥房在哪?”
“對麵就有呀。”小二道。
“哦?這麽近?”慕容九輕笑,又道,“那可否麻煩小二哥幫我買半斤巴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