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將你吻醒嗎
聽著他霸氣張狂的話語,慕容九抿緊了唇,一言沒發,一雙清眸隻冷冷的盯著他的側顏,輪廓分明,沒有那道傷疤的右臉少了一絲滄桑和一份霸氣,倒俊美的如畫一般。
隻是,此刻,他神情卻不似剛才的憤怒,竟然彌漫了憂傷,還帶有一份與世隔絕的冷,整個人寂寞如夜,黑沉沉的不見一點光亮,壓的人透不過一點氣來。
好寂寞的冷啊!寂寞而憂傷?當慕容九腦海中突然蹦出這兩個詞時,她差點以為自己腦子被這混蛋給氣壞了,也或者自己的眼睛瞎了,不然,怎麽會將這兩個詞與他聯係在一起呢?
真是可笑,可笑至極!
從第一次破廟相遇,那樣破敗的環境,他都能整的像糜爛的後宮一般,幾個美女繞膝相伴,他怎麽會寂寞?
憂傷?嗬……這種不管他人的感受,如此自私而霸道的人怎麽會憂傷呢?
會憂傷的人必然是有心的人,而他拓跋野有心麽?
她很懷疑!即使有心,他的心也定然是黑的。
黑心又野蠻的混蛋。一想到他對自己所做的,慕容九牙齒就咬的咯咯作響,真恨不能跺了他那雙可惡的手。
看她終於安靜下來,拓跋野陰鬱的神色終於稍稍緩了一點,知道她那樣被扛在自己肩上,定然很不舒服,也因此,他輕柔的將她翻了個身,直接打橫抱在了懷裏。
突然間的天旋地轉,慕容九驚愕抬眸,對上的是他的眼睛,還是那雙妖冶的紫眸,卻不知何時多了幾分深沉與淺淺哀傷。
慕容九微微皺眉,卻見他突然俯首,輕輕的那麽一眼,深邃的紫瞳波光湧動,隱隱有暗香浮動的哀怨一閃而逝。
她冷冷一笑,唇角揚起一絲嘲諷,毒蛇咬了人,還能嫌那人沒有乖乖的送給它咬麽?
她別過臉,連一眼也不想看他,視線緩緩向上,抬頭看去,樹蔭罩在頭上,遮擋住視線,陽光卻零星地灑落,風搖葉動,細碎的光線也跟著抖動,隱約地透出藍天。
很美好的一天,可惜全被這個可惡的男人給破壞了。在觸及到她冷漠嘲諷的眼神,他紫色眸底漾過一絲寒冷鬱痛,但旋即又揚起了唇,冷酷一笑,“不管你願不願意,今後有我在,就沒那小白臉什麽事了,你……慕容九,從今天開始,由我拓跋野來負責。”
語畢,突然低下頭,在她錯愕的唇瓣上用力親一下,這個吻時間很短但是帶有示威的味道。
慕容九先是一怔,當看到他眼底得逞的邪笑時,頓時反應過來,當即揮拳砸向了他的臉,他頭往後一仰,拳頭堪堪從他下顎蹭過。
“喲喲喲,想不到你這女人還挺厲害的!不過,我就喜歡這樣的小辣椒,夠味兒!”他故意痞痞的說。
“辣死你!”慕容九咬牙,另一拳嗖然咋了過去。
然而,這一次拓跋野卻沒有躲,隻是她的拳頭快,他的手指更快,在她的拳頭離他的臉隻差0。01公分的時候,他修長的食指閃電般的點在了她的肩胛處。
當即,慕容九便不能動了,一雙眼睛含恨的看著自己的拳頭,隻差那麽一點點,一點點呀……
“卑鄙!”她憤怒的啐了他一口。
“過獎!”他無所謂的聳了聳眉!
隨後,直接抱著她飛身上馬。一路奔馳,兩人都再無話,直接回到了清芷軒。
“主……主子,姑……姑娘。”當看到拓跋野抱著已然姿勢僵硬臉色鐵青的慕容九回來時,柳綠詫異的連話也說不利索了。
拓跋野直接將她扔到了軟榻上,隨後吩咐柳綠,“收拾一下,跟我回宮。”
“啊……”柳綠先是一愣,繼而很快興奮起來,“嗯。”
這清芷軒並不是拓跋野的府邸,而是他在天池國邊界處的住所而已,平時,他隻在很特別的日子回來小住幾日。
這裏仆從也不多,平日裏都由柳綠來照管,可是,對於一個才十幾歲的丫頭來說,未免覺得日子太過單調乏味,想不到現在主子要帶她回宮,怎能不高興?宮裏定然要有趣的多吧!
拓跋野隻沉聲吩咐後,便旋即轉身離去,臨走時隻眸光複雜的看了眼慕容九,“穴道一個時辰後會自動解開。”
慕容九牙齒幾乎咬碎,該死的,他竟然還不打算幫她解嗎?她身上不能動彈,僵硬難過的快要死掉了。
可是,望著他冷峻的背影,她恨極,卻不願求他!
冷哼一聲,昂起頭,哼,不就是一個時辰嗎?她能挺的住。
這邊,柳綠抱了幾件換洗的衣物走到榻邊,看到慕容九臉色不好,頓時訝異,“姑娘,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你被主子點了穴道?”
“嗯,你能幫我解開嗎?”慕容九突然想到這裏還有一個柳綠,頓時,心裏似乎有了希望。
“嗯。”柳綠當即將衣服放下,但是看了慕容九半天,眉頭也皺了半天,方疑惑的問,“可是,姑娘,這穴道要怎麽解?”
嘎?“你不會?”慕容九嘴角抽了抽。
柳綠搖了搖頭,“不然,姑娘你教我呢。”
慕容九看了她一眼,有些無奈道,“好吧,你用手指在我天鼎和肩井兩處穴位上點一下。”
“天……什麽?穴位?”柳綠茫然的睜大了眸子,食指伸出,卻還是無從下手。
“脖子下麵一點。”慕容九解釋。
“這裏……還是這裏?”柳綠試探性的在她右邊肩胛處輕輕的戳了戳,“姑娘,能動了嗎?”
慕容九一頭黑線,她那是解穴還是撓癢癢呢?
“力道大一點。”慕容九歎氣哼道。
“哦,可是,柳綠怕戳痛了姑娘。”柳綠有些遲疑。
慕容九白了她一眼,“罷了,你忙你的去吧。”這點穴解穴的功夫也不是幾分鍾就能教明白的事,像她,從小就學功夫,到現在也是三腳貓,除了對付幾個不入流的小毛賊還行之外,遇到強一點的,就隻有吃癟了。哎……
“那姑娘,你先坐一會兒,我先去收拾了,嘻嘻。”柳綠看了她一眼,隨即又笑著自忙去了,一邊忙一邊還哼著小曲兒,不時的還和慕容九說說話。
“對了,姑娘,昨晚你和主子去哪了?怎麽一夜都沒回來?害的柳綠擔心死了。”
“你是擔心我?還是擔心你家主子?”慕容九有一句沒一句的回答著。
“嗯……”柳綠將包袱紮好,放到了桌子上,隨後轉身,笑嘻嘻的走到慕容九身邊,坐下,笑道,“當然是擔心姑娘了。”
“是嗎?”慕容九怎麽就有點不信呢,“你是擔心我惹著了你家主子,然後怕連累你吧?”
“這個……”小心思被人看穿,柳綠嘿嘿傻笑了幾聲,隨即又舉手,如發誓一般鄭重道,“不過,柳綠擔心姑娘也是真的。對了,姑娘,你是怎麽惹著我家主子了?”說著,烏溜溜的黑眼睛朝慕容九身上掃了掃。
“踩著狗屎了。”慕容九沒好氣的道,她哪裏敢惹那個壞蛋,明明是他先招惹她的,而且死纏爛打,似乎跟她杠上了似地。
其實,連她自己也不明白,這男人是不是哪根筋搭錯了?
瞧上她的‘驚世容顏’,所以費盡心思,尋了機會,將她搶來?
厄,這個想法太自戀了。她搖了搖頭,自嘲一笑,自個兒先將它否決了。
畢竟,看慣了上官雲瑤以及夏寒煙等美女之後,這點自知之明她還是有的。隻是,才不過見了兩次麵,就對她這樣?未免也太放浪形骸了一點。她很不能接受!
“踩著狗屎?”柳綠茫然的眨了兩下眼睛,有點發懵的樣子,“姑娘是說自己走了狗屎運,才會遇到我家主子麽?”
“額?”慕容九柳眉微微顫了顫,詫異的望了望柳綠,怎麽話一到這丫頭的嘴裏,就變了樣似的。
明明她是踩到狗屎倒黴透頂所以才遇到那個男人,可是,從她口裏這樣一轉述,就好像,她走了天大的好運,才遇到了她家主子。
“怎麽了?”柳綠疑惑的望著她。
“沒什麽,你還是收拾你的東西去吧。”慕容九無奈的道。
“可是,主子一定很喜歡姑娘。”柳綠卻沒動身子,反倒很八卦的朝她眨了眨眼睛。
慕容九冷冷一笑,這丫頭眼睛有問題,她都被欺負成這樣了?能說喜歡?
“姑娘別不信。”柳綠忙解釋道,“柳綠昨晚之所以擔心姑娘,也是認真的,因為但凡惹著主子生氣的人,基本上,那個都沒什麽好下場的,可是,我看姑娘還好好的呢。”
“隻是,柳綠很好奇,姑娘是怎麽惹著主子的呢?”
“主子沒有懲罰姑娘,讓人很意外耶。”
“對了,姑娘,進宮之後,我們還住一起吧,有個照應。”
“真不知道宮裏是什麽樣子,好期待哦,真希望能快點到。”
柳綠一旁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慕容九百無聊賴的直打瞌睡,也沒理她,隻是,她最後的幾句話突然讓她一驚。
什麽?進宮?哦,對了,剛才拓跋野吩咐柳綠,說,收拾東西,回宮。回宮?回哪個宮?
她當即驚駭了,忙看向柳綠,“你說,要進什麽宮?”
“當然是皇宮了。”柳綠答。
“皇宮?哪個皇宮?”慕容九急了。她剛出了虎穴怎麽又要進狼窩?她生平可是最最討厭那森嚴的宮殿了。
而且,皇宮?那拓跋野該是什麽身份?
柳綠被她問的一愣一愣的,隻茫然作答,“是……是主子住的雪陽宮呀。”
“你家主子到底什麽人?”慕容九這才想起,一直都沒有問過拓跋野的身份。隻從心底猜測他非富即貴,可眼下聽柳綠這麽一說,隻怕還是位高權重。
“主子他……他是北倉國攝政王呀。”柳綠呐呐的道,“姑娘難道不知麽?可是,你和主子不是早就認識了麽?”
早就認識?不過兩次麵而已。
本以為會很快成為路人,所以,連他的身份,她也懶的去了解。卻不料……
“你……你是說拓拔野就是北倉國攝政王?”慕容九當即驚的一身冷汗,怪不得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時,她就覺得有些耳熟,隻是不大注意。
但此刻,想想這兩次見麵發生的事情,慕容九真想罵自己一句:豬啊。尋常人哪能有那麽大的排場跟氣場呀!
也幾乎是同時的,她心中開始不安起來,也似乎有點明白這男人為何這樣對待自己了?畢竟以他的勢力想要查出她的身份,那是很容易的事。隻怕,此刻他對她的身份已然全部知曉了。
那麽,盡管不想承認,可是,北倉國皇貴妃的頭銜還是在的,若這混蛋以她要挾,威逼軒轅燁做一些不好的事,該怎麽辦?
如此一想,她心裏頓時咯噔一下,她的確是想離開軒轅燁,可是,也不想給他找麻煩呀。
“姑娘。”柳綠伸手在慕容九眼前晃了兩晃,“你怎麽了?哪裏不對嗎?”
“沒,沒有。”慕容九忙道,心底暗暗思量,不行,她必須得盡快脫身才行,這個男人遠比自己想象的要複雜要危險的多。
一個時辰後,慕容九的穴道果然自動解開了,當即渾身酸軟的靠到了牆上。
拓跋野這個時候卻突然進了屋子,望見她幽幽吐氣的模樣,眼底滑過一絲笑。
“都收拾好了?那就走吧。”
“嗯。”柳綠答應一聲,當即懷裏抱了一個包袱,肩上還背了兩個包袱,就要出門。
慕容九卻一動不動,而是輕輕的閉上了眼睛,她多麽希望此刻就這樣被人忽視,當她是空氣最好。可是,某人卻偏偏和她想法不一致,沉沉的步伐來至榻邊,一種巨大的壓迫感在黑暗中也不放過她,肆無忌憚的朝她壓了過來。
臉頰癢癢的,有灼熱的男性氣息灑了下來,隱隱還有他細微的呼吸聲,似乎有些隱忍又有些急切。
壓迫感越來越強,慕容九想裝也裝不得了,無奈的睜開了眼睛,卻霍然嚇了一大跳,身子本能的朝後退了退,卻發現已經抵住了牆壁,無路可退。
一絲涼意颼颼的從後背涼到了前胸。
他雙手撐在她身側,將她圈鎖在牆壁與他的胸膛間,整個人罩住她,黑色發絲垂下來,擋住了他的視線,叫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那種黑沉沉的壓迫感就這樣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你幹什麽?起開。”慕容九吼著。“嗬。”看著她驚慌的神色,拓跋野略微低了一下頭,再抬頭時眼神變得更加銳利明亮,低沉的笑開來,“小女人,你以為我要幹什麽?”
“難道,我美麗的睡美人不是在等著我來將你吻醒麽?”旋即,他又俯下身子,在她敏感的耳垂地帶輕輕嗬著氣,很迷醉的樣子,讓慕容九又麻又癢,又氣又恨。
她當即覺得汗毛直豎,伸手很不客氣的將他推開,“不是!”
旋即,繞過他,被鬼追似的,快速下床,拉著愣在門口看的快要流口水般的柳綠,慌忙逃竄。
身後,是拓跋野低沉且狂肆的笑聲……
日落西山,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豪華的馬車緩緩行駛在熱鬧的街道上,街燈已經亮了起來,街市上依舊人來人往,人流如潮,馬車行駛不快。
慕容九安靜的靠窗而坐,一手輕輕的撩開窗簾,靜靜的望著窗外。
人潮喧囂中,她不禁想起那段和軒轅燁在一起的日子。
那天,他非拉著她逛街,那麽興奮愉悅,十足的像個孩子。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他如此孩子氣的一麵。
所以,當他那麽固執的想要那塊石頭時,她縱然不舍,還是忍痛當了跟了自己十幾年的心愛匕首。
當看到他臉上那麽滿足而真實的笑容時,她的心霍然暖了,覺得什麽都值得的。
如今,喧鬧的街市到處可見,可那人群中哪裏去找那樣一個孩子氣的軒轅燁呢?
馬車越行越遠,車軲轆聲沉沉的響在耳畔。
她與他也越來越遠了吧。
上一次,馬車裏,坐的是她與軒轅燁,他溫柔的擁著她,喂她吃桂花糕,可是,她偏說不愛吃,還將整盒桂花糕都扔到了地上。
其實,看著他委屈受傷的眼神,她心裏何嚐不痛。
隻是,她愛桂花糕,她愛那種甜膩的滋味,她愛軒轅燁。
但是,她卻知道,她必須戒掉,戒掉軒轅燁,戒掉桂花糕,戒掉貪戀甜膩的感覺,戒掉和他有關的一切,她才能有新的開始。
可是,新的開始又在哪裏?
她突然有些惶惑和茫然了。
此刻,與她對麵而坐的隻有拓跋野,一個莫名其妙卻又勢不可擋的出現在她生命裏的男人,讓她措手不及。
本以為會和柳綠坐一輛車子,孰料,這男人太無恥,竟然硬生生的將她拖進了自己的豪華馬車,而柳綠因為是丫鬟,不敢與主子同坐,她想留,可是,那丫頭可憐巴巴的望著她,最後被拓跋野一個眼神給嚇的灰溜溜的鑽到了另一輛車上。
這讓慕容九很無奈也很鬱悶,這麽小小的空間裏,兩人之間隻隔著一張小桌,空氣裏到處彌漫著他的氣息。
不想看他,所以,這種姿勢,慕容九已經保持了大半天了。
手很酸,脖子更累。
好在,這一路上,他也並沒有再招惹自己,甚至於也沒再說話,隻是斜臥在對麵的榻上,不知在想些什麽。
慕容九也懶的去理他,隻要他不招惹自己,怎麽都好說。
就算是他想招惹自己,那麽,她也有辦法對付了。
發間一枚碧綠簪子,是她特意問柳綠要的,如果他再敢對她不軌,她一定紮瞎他的眼睛。
哼!如此想著,一手本能的撫了撫發間的簪子,眼神微微冷卻。
突然,車簾晃過,街角處一個小小的攤位立刻引起了慕容九的注意。
“停,停車。”她驚叫道,一麵提起裙擺,著急忙慌的就要下車。
拓跋野一驚,忙從身後攔腰將她抱住,厲聲道,“你慢著點,車未停穩,你想摔下去嗎?”
慕容九用力甩開他,在車子稍一停穩後,便打開車簾,跳了下去,隨即向那街角的烤紅薯的小攤跑去。
拓跋野站著車邊,看著夜色下,她奔跑的背影,發絲飛揚。
當看到她嬌小的身影停在小攤前時,拓跋野總算鬆了一口氣,一絲笑容漸漸盛開在嘴角。
邁開步子,他優雅的朝她走去。
真是個傻丫頭,不就是要買根紅薯麽?跑的那麽急,還差點從車上摔下去?哎……
“老板,我要一根甜的一根粉的。”站在攤位前,慕容九欣喜的道,一麵從懷裏掏出銀子放到了老板裝錢的罐子裏。
“好嘞,一根甜的一根粉的。”老板笑嘻嘻的將兩根紅薯分別包好,遞給她。
然而,在慕容九伸手去接前,某人卻突然攔路打劫。
“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吃粉的?”拓跋野笑著接了一根。
慕容九一愣,當即喝道,“還我!”
“哦?不是給我買的?”拓跋野卻將紅薯往後一縮,挑眉睨著她。
“當然不是。”慕容九狠睨了他一眼,甜的是買給自己吃的,而粉的嗎?當然是軒轅燁的那份,他不喜歡吃甜的。
“你一個人吃兩根?也不怕撐著?”拓跋野笑。
“撐死了也跟你沒關係,還我!”慕容九沒好氣的道。
“小氣,還你就是。”看她孩子氣的樣子,拓跋野笑睨了她一眼,一邊將手裏的紅薯往她懷裏一丟,一邊看向老板,從腰裏摸出一錠銀子丟給他,“將這些烤好的,全部包了。”
“好好好,多謝這位大爺,多謝!”老板立刻眉開眼笑的將烤好的十幾根紅薯利落的包好。
慕容九看著他囂張的樣子,活像一個嘴臉醜惡的暴發戶。
頓時冷哼一聲,鄙夷的剜了他一眼,隨後,一甩頭,冷冷離去。
拓跋野也不生氣,隻是隨意的拿了一根,就跟了上去。
“喂,大爺,還有呢。”這邊,賣紅薯的老大爺慌忙叫著,卻見拓跋野回頭對他擺了擺手,示意一根就夠了。
那老大爺看著這對漸行漸遠的男女,不禁微微一笑,又是一個‘妻管嚴’的男人啊。
雖然那女子說話衝了點,脾氣大了點,可是,這男子似乎一點也不在意,看的出來,這男人很愛這個女人。
愛就沒辦法了,嗬,這時,老大爺想到了家裏的老伴,此刻天色已晚,隻怕她早已做好了晚飯等他了吧?
嘿,真好,今晚多虧了這位大爺,讓他可以早點收攤,可以早點回家吃到老伴做的熱乎乎的飯菜了。
老大爺在心裏感激著,也祝福著。
回到了馬車上,慕容九徑直自顧自吃了起來。
她不像軒轅燁,吃東西那麽講究,一小口一小口的跟吃貓食一樣,她反倒很大口很大口的將那根甜的吃完了,絲毫不注意在拓跋野麵前的形象問題。
拓跋野笑笑,坐在她對麵,輕輕的打開了紙包,隨後,又小心翼翼的將紅薯皮剝開,露出裏麵滾燙香甜的瓤。
“不錯,看起來非常美味!火候也剛好,沒有焦也沒有糊。”他一邊剝著皮,一邊還不忘說著。
慕容九白了他一眼,吃根紅薯廢話還那麽多?
不過,瞧他吃紅薯的樣子……動作亦及其的優雅認真,這神態倒和軒轅燁有幾分相似。
慕容九忙別開了眼,伸手拿起那根粉的紅薯,亦輕輕的剝了皮,露出裏麵可口的瓤,隨後一小口一小口的吃了起來。
“怎麽?這根不好吃嗎?”看她此刻吃的樣子不似剛才那麽津津有味,拓跋野問。
慕容九本能的搖了搖頭,隻是,這根她是替軒轅燁吃的,而那家夥吃東西就是這麽小一口一小口的,就像吃貓食一般。
“你若喜歡,以後,我給你烤。”拓跋野望了望她,突然道。
“嗯?”慕容九猛一抬頭,疑惑道,“你烤?”
堂堂天池國攝政王烤紅薯?
“嗯,一點也不比這位大爺烤的差哦。”他得意的朝她眨了下眼睛,“而且,你知道哪裏的紅薯最甜最好吃嗎?”
慕容九搖了搖頭,紅薯……不都差不多一個味兒嗎?
“天池驪縣的紅薯最好,那裏雖然貧瘠,但惟有紅薯生長的好,個兒大,瓤也甜,無論是烤著吃煮著吃,味道都美極了。”他說的很興奮,就像個像人獻寶的孩子似的,眼底眉梢竟然笑意。
“還有,美味的紅薯粉,紅紅的湯,辣辣的味,醬油、醋、麻油、蔥、薑絲,上麵鋪一層花生米,味道極好。天寒肚饑時,吃一碗熱辣辣、香噴噴的紅薯粉,那真是……人間最幸福的事了。”
“嗯?”慕容九愣愣的聽他說著,吞了吞口水,好像饞蟲真的被他勾了起來。
不過,他可是堂堂攝政王,也會吃這種粗糙的食物嗎?
還有,他說天寒肚饑?難道他也有過天寒肚饑的時候?
“若你喜歡,等回宮後,我給你做。”說這句話的時候,拓跋野俊美的臉上竟然微微飄起了兩朵紅暈。
慕容九微微一愣,但旋即轉過頭,繼續小口吃著手裏的紅薯,一邊冷冷哼了一句,“我不喜歡。”
拓跋野麵色一僵,眼神黯淡,甚至於手裏的紅薯也沒味了起來。
唇角劃過一絲自嘲的冷笑,想了想,抓起桌子上的紅薯隨手扔到了窗外,盡管隻吃了一小口而已。
慕容九雖然沒有刻意看他,可是,眼角的餘光還是將他一係列的動作盡收眼底。
哼,他生氣了嗎?他覺得被羞辱了嗎?
活該!她心裏恨恨的想著,可是,言語上刺痛了別人,她卻也沒有感覺到一絲的快意,相反,心口處越發的沉重起來。
到最後,那一根紅薯,她足足吃了半個多時辰。
當夜,幾人暫住客棧。
還好,拓跋野沒有無恥到非要與她同住,隻是,吩咐柳綠好生照顧她之後,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午夜,涼涼的風穿過窗戶的縫隙,撩起了薄薄的帳簾。
兩道人影鬼鬼祟祟的出現在了窗邊,看了看四下無人之後,其中一人便朝窗戶裏吹起了迷香。
空氣中,濃烈的香味越來越濃,幸好慕容九睡眠一向很淺,聞到異常的香味之後,立即驚醒過來,看到窗邊不斷飄進來的迷煙,頓時明白過來。
忙捂住鼻子,因怕門外的盜匪察覺,因此隻用力在柳綠腰上掐了一把,一邊在她耳邊輕喊,“柳綠,快起來,起來,有壞人。”
哪知,柳綠本不會武,警覺性和抵抗力相對來說要差很多,此刻,早已被迷香薰倒了。
慕容九看她不醒,忙起身悄然下床,隨後,貓著腰走到桌子邊,搬起一張椅子就躡手躡腳的躲到了門後。
門栓被由門縫外伸入的匕首無聲無息地挑開。門往內推開一半,就有個身影輕巧的閃進來。
不由分說,慕容九使盡全力將椅子敲向那個第一個進來送死的倒楣鬼後腦勺。
一聲悶哼,那人倒了下去。
“有埋伏!”門外的男人低咒一聲,接著兩把亮晃晃的大刀跟著兩個魁梧的身形跳進來!
一共有三個人,慕容九的第一個意識是不能讓土匪接近床邊,不能讓他們傷害柳綠!
隨手又抓一把椅子擲去,卻在半空中給劈成兩半。
慕容九嚇了一跳,此刻,因為長時間在這屋裏,她也吸了不少迷香,身子也有些昏昏沉沉起來。
慌亂中,她隻得將桌子扳倒暫時阻礙他們追來,然後飛快返還床邊,想帶上柳綠一起逃。
就在她剛背上柳綠返身要走時,突然一名大漢提了刀過來,“臭娘們,還想跑?還不乖乖跟老子回去當壓寨夫人,哼,今兒在大街上,老子就看上你了,快給老子過來。”
“滾!”慕容九就地一閃,背著柳綠在地上單滾了一周,躲過了那大漢,隨即倉惶爬起,想從另一邊出門。
豈料,另一名盜匪提刀攔在了門口,寒光閃閃的大刀映著月光,當即朝慕容九劈了過來。
慕容九本能的抬手去擋,左胳膊頓時開了道血口。
一陣灼熱疼痛襲來,她倒是清醒了不少,大概傷口不深,一時之間倒也不會那麽難以忍受,而且她也沒時間去感覺疼痛,先將盜匪擺平才是最重要的!
正當她準備跟這兩個盜匪拚了的時候,突然,身前這個叫都沒來得及叫一聲,便癱倒在了地上。
身後那個趕來,手裏的刀剛舉起,額間突然出現了一個血窟窿,悶哼了一聲後,便雙目怒睜著倒在了地上。
慕容九愣愣的望著地上倒著的死人,不覺一顫,抱著柳綠差點也癱倒在地。
蠟燭點燃,屋子裏頃刻亮了起來。
“你受傷了!”拓跋野怒吼的走向她,身上僅著中衣,外衣抓在手上,顯然是火燒屁股似的趕過來,衣冠都來不及整肅。
不過,好在,終於還是趕來了,在這千鈞一發的當口上。
“我沒事!”麵對他的怒氣,慕容九本能的往後退了一步,該死,她受傷了,他生那麽大氣做什麽?
“沒事?”他冷冷的看著她的胳膊上的血漬,透在白色睡衣上顯得十分駭人。
“過來,我給你包紮一下。”
“不用,隻是皮外傷,我自己可以,你快讓人把這裏清理一下吧。”
拓跋野微微皺眉,在她喋喋不休之際,他長臂一伸,慕容九就掉入了他懷中,他打橫抱她向屋外走去。
“你要帶我去哪裏?柳綠還在地上呢。”慕容九驚駭的叫起來。
“這裏會有人過來清理,柳綠也會有人來照顧,倒是你,再這樣囉囉嗦嗦的下去,難道不怕而亡嗎?”他狠狠的睨了她一眼,直接將她抱到了自己的房間。
慕容九也沒再繼續說什麽,本來她的頭也昏昏沉沉的,再加上胳膊上的痛,她確實覺得十分難過。
拓跋野將她抱坐在**,移近燭台,小心撕開她傷口周圍的衣服。
看到那深深的刀痕,他眉頭揪得更緊了。
而當他皺眉時表情之嚴厲可以嚇死十個心髒強壯的男人,慕容九不禁好笑,他幹嘛這副表情?挨刀子的又不是他?
不過,看他臉上浮起的擔憂之色,慕容九也沒再說什麽。
可是,拓跋野卻開口了,一邊替她清理傷口,一邊開始責備起來。
“你以為你那三腳貓的功夫很厲害嗎?竟然妄想到對付三個匪徒?”他開始宣布罪狀。
“難道我應該乖乖坐著等他們將我殺了?我不反抗才是呆子!”慕容九撇撇嘴道。
“你可以呼救!”他咬牙,保護女人是男人的責任,而他就住在附近,她竟然不知道喊他。
“呼救?你睡那麽遠,等你聽到趕過來時,我大概也活不成了。”如果他夠聰明就會推算出當時的情況已不容許她坐以待斃。
拓跋野當然知道她說的是事實,但她身處險境之時,竟然寧願孤身犯險,也不要求助於他,這讓他心裏很不爽。
而且,她這麽莽撞,今夜,若不是他聽到了這邊桌椅摔倒的聲響,隻怕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呢。
也怪自己太過大意,竟然沒有顧慮到她的安全問題,該死,她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這一次她僥幸隻掛了輕微的皮肉傷。
但她不會永遠那麽好運!天知道當他看到她受傷時,一顆心頓時如千刀萬剮般痛苦,他竟然讓“他的”女人受到傷害,思及此,他隻恨不得將那早已死掉那三個人剁成肉片。
“以後,不許離開我的視線範圍。”將她傷口包紮好後,他霸道的宣布。
“嗯?”慕容九錯愕,“不離開你的視線範圍?什麽意思?”
難不成以後吃飯睡覺上茅房都要一起?“不許離開就是不許離開,沒別的意思。”拓跋野突然煩躁起來,一想到今晚竟然讓她受傷,他的心裏就異常的堵的慌。
慕容九悶悶的,沒有再說話,她知道自己怎麽說也沒用,何必浪費口水,不過,怎麽做,他管不著,總不能以後天天將她栓在褲腰帶上吧?
“過了半夜了,想你也累了,睡吧。”這時,拓跋野語氣倒和緩了許多。
“睡這裏?”慕容九再次驚愕,“那你呢?”
“這裏隻有一張床。”他坐到床邊,將她往床裏抱去,自己則大喇喇的躺在了床外。
慕容九當即如被蛇咬一般,急速的退到了床角,眼神警惕的瞪著他。
“你注定是我的女人,我會將你變成名副其實的拓跋夫人,但不是今晚,因為你受傷了。”拓跋野目光深邃的望了她一眼,說完將燭火撚熄。黑暗中,他猛然起身,拉她入懷,不容她抗拒。
“放開我!”慕容九當即抗議,雙手握拳如雨點般朝他身上砸去。
“別動,會碰著傷口。”他忙捉住了她的手,猛然將她摁到了身上,健壯的身子將她死死的壓在了身底。
“放開我,混蛋。”慕容九雙腳亂蹬著,他灼熱的男性氣息將她緊緊包裹,讓她害怕緊張的心有如擂鼓般的跳動。
“我不會碰你,不會碰你。”死死的將她壓住,拓跋野忙安撫她。
“所以,你最好閉上眼乖乖睡覺,別再亂動,否則,你知道,我是個正常的男人,自製力有限,如果你再繼續掙紮鬧嚇去,我不敢保證會不會失控讓你在今晚就成為我的人!”他的氣息在她發梢吹拂,隱隱有威脅的味道。
慕容九咬咬牙,昏暗中,他紫色雙眸**漾著異常的光芒,讓她心生忌憚,但是,她害怕這男人說到做到。
是以,乖乖的閉上眼,不敢再多吭一聲。
拓跋野深深的望了她一眼,伸手溫柔的揉了揉她的發,“這樣才乖,放心睡吧,我就在旁邊。”
說罷,翻身躺到了她身側。
雖然,他說不碰她,可是,他的胳膊一直圈著她,差不多是很親密的抱著她的。
慕容九推了幾次,他就說這是他最後的忍耐,不然,他若忍不住直接要了她,也怪不到她。
慕容九隻得咬牙隱忍著,本以為被他抱著根本不可能睡著,但是睡神卻很快便造訪她,許是迷香的緣故,也或者今晚實在太累了。
這一晚,她竟睡的特別的沉,連一個夢都沒有過。
反倒是拓跋野一夜不能成眠!雖然她會成為自己的女人,可是此刻卻隻能抱著她,獨自忍受欲火的煎熬,生怕傷害到她一丁點。
她是這麽嬌小柔弱!拓跋野心底湧起濃濃的憐惜,癡望著她沉睡的容顏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