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記憶中,宋沐妍的模樣清晰可見,如何會錯?

“我還聽見她叫你……阿爵。”

這個稱呼,在她看來,除了宋沐妍之外,無人敢用,就連祁家內部,也隻有老一輩的人會這樣叫他。

“我絕對沒有看錯!”

她重申,語氣堅定如鐵。

“假如監控錄像證明了你的錯誤呢?”

祁知聿的眼神深邃,充滿不容置疑的自信。

“不可能!”

蘇婉卿堅信自己的判斷,即便初次或許是眼花,但第二次在山腳下的相遇,她確信自己不可能再次犯錯。

“況且,我確實看見你駕車離開了。”

她的語氣中帶有一絲不容置疑的肯定。

“駕車……”祁知聿像是被點醒了什麽,神色間閃過一絲狐疑,“你說看見我駕車離開,是什麽時候的事?”

“具體時間我記不清了,那時我在山腳下,距離車輛有一定距離。你如果真的留我在山上,又怎麽可能比我先到山下?”

蘇婉卿條理清晰地分析著,愈發確定自己記憶無誤。

“廟裏有纜車。”

祁知聿淡淡一句,卻讓蘇婉卿頓時陷入了困惑。

“哪個方向的纜車?”

她回想起來,下山時乘坐的是電梯,並未留意纜車的存在,更不用說上山時的情況了。

“上網查詢便知。”

祁知聿顯然無意多費唇舌,牽起她的手,徑直往屋裏走去。

“等一下,客廳這樣亂糟糟的,你和家裏的傭人吵架了?”

眼見就要進入客廳,蘇婉卿停下腳步,平靜地詢問。

“嗯。”

祁知聿輕描淡寫地應答,沒有過多解釋。

當他們再次踏入客廳時,隻見原本散亂一地的物件已被收拾得井井有條,連同餐廳一樣恢複了往日的整潔。

隨後,他引她至書房,遞給她一台打開的筆記本電腦,“你自己看看吧。”

蘇婉卿依言上網搜索,果然發現那座寺廟的確設有纜車,隻是停靠點隱秘,位於山腳偏僻的一隅,鮮為人知。

而大多數人選擇電梯,更多是出於欣賞沿途風景的考量。

真相漸漸浮出水麵,一切的誤會與猜疑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釋,但在這一切背後,更多的故事似乎正在悄然醞釀……

然而,那纜車的事故,不僅僅是簡單的故障,而是曾有一場突如其來的山霧,導致能見度極低,最終纜車失控,雖未造成重大傷亡,卻在遊客心中留下了揮之不去的陰影。

因此,盡管陽光明媚的日子已讓那段往事漸漸淡去,但人們選擇扶梯式電梯更多是出於心理上的安全感。

“那你咋不馬上給我打電話呢?”

這句話裏,充滿了關切與責備交織的情感,宛如一陣急促的風,試圖吹散彼此間因誤會而形成的迷霧。

“而且你手機還關機了!”

這句話幾乎是脫口而出,音量中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焦慮,仿佛每一個字都承載著對方等待時的不安。

“手機沒電了,上車就充了。有啥問題嗎?”

祁知聿的回答裏帶著些微的無奈,但更多的是鎮定,他的語氣如同深秋的湖麵,即使泛起波瀾也能迅速恢複平靜。

她揉了揉眉心,動作輕柔而又略顯疲憊,仿佛是在努力理清思緒。

“看樣子我不適合去廟裏。”

這句話背後藏著的是對自我狀態的無奈自嘲,一整天的身心俱疲,使她開始懷疑起自己的選擇。

“你以前沒去過寺廟嗎?”

祁知聿的話語溫和,遞過來的水杯在燈光下閃爍著柔和的光暈,仿佛是他無聲的關懷。

“沒去過!我從來都沒去過寺廟。”

蘇婉卿的回答裏有著孩童般的坦誠,她的搖頭帶出了幾縷被忽視的記憶,那些關於童年的片段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我小時候身體不太好,有個神婆說我不適合去那種地方,身子骨承受不了。”

她的眼神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黯然,那段被限製的童年時光,似乎成為了某種無法擺脫的烙印。

“就因為這個,你一次也沒去過?”

祁知聿的臉上浮現出一抹難以置信,他總是難以理解那些看似荒誕不經的信仰限製。

“我不信這些,以前爸媽不讓去。後來忙於生活,也就沒想過要去廟裏轉轉。”

蘇婉卿的回答裏帶著幾分釋然,也有些許對過往的遺憾。

“今天是頭一次。”

這句話輕輕落下,卻仿佛重若千鈞,承載了她對新事物嚐試的勇氣以及之後的小小挫敗。

“不過……看來說得也沒錯。我好像確實有點吃不消。”

她的自嘲中帶著苦澀,嘴角的笑容略顯僵硬,仿佛是對自身無常情緒的苦笑接納。

祁知聿眼神一沉,話語中帶著責備與擔憂交織的複雜情緒。

“這種事怎麽不早講?”

他未曾想到,她的不適背後,竟是這樣的原因。

“哪想得到嘛,我都說了不信這些。”

她從包裏掏出的那串楠木佛珠,在陽光下泛著溫暖的光澤,仿佛是一種溫柔的安慰。

就在祁知聿伸手欲接過佛珠的瞬間,一滴鮮紅的血珠悄然落在了他的虎口,那顏色鮮豔得刺眼,瞬間打破了室內的寧靜。

祁知聿的腳步在轉身的瞬間凝固,空氣中仿佛有什麽東西牽絆住了他的動作,迫使他再次緩緩將目光投向身後。

這次,他的視線被書桌旁不經意間跌落的筆記本電腦所吸引,更確切的是,那插在電腦上的U盤如同一枚未引爆的定時炸彈,靜默地躺在地板上。

他邁開長腿,步伐堅定且急促,直至站定在那台傾訴著無聲秘密的電腦前。

而此刻,地麵上那個蜷縮成一團、麵色如紙的人影,像一把無形的刀刃,瞬間割斷了空氣中的寧靜,讓他心頭一緊。

“蘇婉卿,究竟發生了什麽?”

他的嗓音略帶沙啞,夾雜著難以掩飾的焦急與擔憂。

膝蓋不由自主地彎折,單膝觸地,意圖將她輕柔地扶起,卻在下一秒因胸腔內的舊傷複發而不得不強忍住一陣劇痛,身形微晃。

“呃!”

痛苦的悶哼從他口中溢出,那無力感仿佛是一條沉重的鐵鏈,緊緊束縛住了他的力量。

“來人!”

聲音雖沉,卻如同雷鳴般在室內回**,李媽與幾位訓練有素的保鏢旋即聞聲趕到,迅速而有序地將已陷入昏迷狀態的蘇婉卿抬上擔架,爭分奪秒地朝著門外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