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李世民回到府內,讓長孫氏準備了豐富的酒菜,自己親自前去晉陽宮,請裴寂來赴家宴。裴寂看李世民極是慎重,不免追問再三:“所為何事?”李世民笑而不答,執意要他前去。裴寂因非常欣賞李世民,又礙著李淵的麵子。便不再多問,隨了世民來到府上。

長孫氏親自把盞,為裴寂斟酒。裴寂接了酒,望著李世民說:

“究竟所為何事,二公子需先言明,不然的話,這酒還真喝不下去。”

“是關於我李家生死悠關的大事,我要請宮監出手予以擺平。”

“李家生死悠關的大事?我能擺平?”裴寂放下酒杯,不安地望著李世民。

“非你莫屬。”李世民笑著說:“隻要盡力,你一定能辦到。”

“二公子你快說,究竟是何事?隻要我裴寂能辦到的,粉身碎骨,在所不辭。”

李世民雙眉緊皺,慢慢地放下酒杯,說:“如今馬邑兵敗,父親被傳去東都。雖得副留守高君雅前去麵聖,也隻能暫緩一時之急。皇上隨時都可能又動殺機,父親隨時都可能遭遇不測。這實在是讓人如坐針氈、如芒在背,不急都不行。但反過來說,際上又是天賜良機,隻要父親願意站出來振臂一呼,肯定應者如雲。到時候不僅可以免遭他人殺戮,還可做成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情。隻是父親顧忌太多,還在猶豫不決。若長此下去,到時皇上動手,父親處境必定艱危。禍及自身,禍及我們這些家人不說,還要禍及許許多多象你這樣與他相交甚密的好兄弟。為此,世民才請來宮監,把事情說明。懇請宮監出麵,說服我的父親。”

李世民說完,又端起酒杯來,期待地望著裴寂,說:“世民言已盡,宮監若是答應,就請喝了這杯酒。”

裴寂沉思半響,突然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說:“我非常敬佩留守為人,我看留守,非池中之人,必幹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隻是,他做事頗有自己的原則與見解,要說服他,還得設一計謀。”

說到此,裴寂抬起頭來,看看世民,又看看長孫氏。

“為妻先行告退,還請裴宮監多多指教世民,使他能助父親解除困境。”長孫氏站起施禮,說完離去。

裴寂目送長孫氏,頻頻點頭,然後附到李世民耳邊,一五一十地說出自己的打算。李世民聽了,苦笑著點點頭說:

“此計雖有些齷齪,但大丈夫行事,為達目的,該不拘小節,況是為了我李家前途,隻能如此了。”

原來,裴寂與李淵相交甚久,李淵對他無話不談,因此對李淵有些什麽想法,心裏非常清楚。從做官的人來看,李淵確屬正派之人,對於女色,並不那麽貪婪。可他畢竟是個大男人,第一次入晉陽宮,見了宮裏數一數二的兩位美人,便表現得很不自然。裴寂知道他動了心,礙著皇帝的麵子,也不敢把事情挑明。如今,既然要反皇帝,還有什麽理由不占他的女人?裴寂這麽想著,心中暗自得意。這可是個一箭雙雕之計,裴寂對自己的想法充滿希望。

第二天午時,裴寂在晉陽宮設宴,請李淵暢飲。李淵本來心煩,裴寂又熱情相勸,李淵也就領情了。這回不僅美酒佳肴特別豐盛,裴寂還特意安排了隋煬帝最寵幸的淑珍、淑惠兩位美女作陪。李淵見了這兩位渴望已久的美女,眼睛雖然一亮,心裏也熱呼呼的,但一想到隋煬帝,膽子便怯了好幾分,肅然地對裴寂說:

“這怎麽能行,讓她們退下去。”

裴寂裝作無可奈何的樣子,對淑珍、淑惠說:“留守不喜歡你們,我也是沒辦法的事。”

“誰說不喜歡,隻是……”

“既然喜歡,又何必為難裴宮監?”兩位麗人,非常熱情,左擁右抱,將李淵圍進她們的雲彩裏。李淵感到了那撩人的女人氣息,也聞到了她們肉體的香味,還聽到了自己的心在卟嗵卟嗵地跳過不停。正掙紮著,又聽得淑珍鶯鶯般的話語:

“留守請不要嫌棄,是淑珍自願的。從第一次見到留守,淑珍的心就是留守的了。”

淑惠老實些,不怎麽會說話,隻好拿起李淵的手,在自己的一雙**上輕揉。李淵醉了,卻又清醒,豪爽地說:

“好,本留守就讓你倆作陪,我們一道喝酒。如果今後皇上怪罪,本留守與你們一道領罪。”

“看你說的,這裏就我們四人,剩下的就隻有天和地。難道裴宮監會出賣我們?”淑珍笑嘻嘻地說。

“你要出賣我們,我們就說是你安排的。”淑惠指著裴寂說。

“我,出賣?”裴寂哈哈一笑,端起酒杯說:“良宵、美酒、佳人。來,再不喝酒,老天都會笑我們!”

“喝!”李淵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到太陽快下山時,李淵已是喝得酩酊大醉。在裴寂的示意下,兩個美女扶了李淵去到她們的臥房。淑珍和淑惠,都是千萬裏挑一,被挑進宮裏的。當時,她們還都隻有十三歲。轉眼過去了五年,就隋煬帝解危雁門關後來過一回。那次,煬帝親自過目,從五百宮女中挑出她倆,滋潤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走了。臨走時,也象所有的嫖客一樣說:今後有時間再來看你們!結果還是一去無回。她們雖然沒有等來皇帝,卻因為有了第一次,自己感到人突然長大許多。二八芳齡,天姿國色,卻隻能悶在晉陽宮中,獨守空閏。雖然錦衣玉食,卻不能享受人之常情。

正憋得心中發慌,裴寂來與她們商議侍奉李淵一事。倆人聽了裴寂的計劃安排,又見李淵儀表堂堂,早是心如春水,洶湧澎湃。現見李淵大醉,便依照裴寂的吩咐,將李淵放倒在她們的**,一左一右地相擁調情。李淵雖說酒醉,本能卻沒有喪失。剛到天命之年,好些天來公事又很繁忙,李淵時顧不上這男女之事,體內蓄積的男人之氣,也可以說是洶湧澎湃,那禁得住美女如此相擁調情?於是使出李家祖傳的禦馬本領,翻身而上,挺“搶”便“刺”,直“殺”得兩位美人心花怒放,喊天叫地。

“比起皇帝來,又將如何?”李淵得意地問道。

“爽,爽了十倍。”不太會說話的淑惠,半閉著眼,回答的幹幹脆脆。

李淵聽了,哈哈大笑,然後倒下,酣然入睡。

李淵一覺醒來,天已大亮,看到兩個美人正欣賞地望著自己,閉目一想,昨晚之事,曆曆在目,不由大驚。

“裴寂害我,裴寂害我也!”李淵一邊喊一邊趕忙穿衣著褲,走出美人臥房。隻見裴寂早在那兒迎著,不由大聲喝斥:“裴寂,你為何害我?”

“請留守息怒,裴寂此為,也是無可奈何。”

“這話怎講?”

“這幾天,我見留守悶悶不樂,隻好以此讓留守開開心。”

“開心,宿皇上之妃,你知道這是什麽罪麽?”

“沒什麽罪?”

“你還說,這明明是誅殺九族之大罪。”

“誰還能殺得了你。留守如此趁此起兵,皇上又能奈你如何?”

“你!”

“現今主上失德,天下風煙四起,隋朝的江山,搖搖欲墜。皇上偏又對你生疑,遲早欲置留守於死地。事情到了這般田地,留守即使再拘小節,也於事無補,到頭隻會害了天下,害了自己。留守假若舉義起兵,進可以結束天下之動亂,還太平給百姓;退可以成一番千秋偉業,替李氏家族增加榮譽。這樣利弊分明的事情,裴寂懇請留守不要再遲疑。”

李淵聽了,搖搖頭回到留守府,關起門來想了三天,招來李世民與裴寂,堅決地說:

“我意已決,決心立即起兵!”

31、

李淵決心起兵,派人從太原獄中,悄悄放出劉文靜。在晉陽宮中,與李世民、裴寂、唐儉、劉政會,還有長孫無忌、侯君集、長孫順德、劉弘基等一起,秘密商議起兵之事。李淵首先開口說:

“我雖為太原留守,手中握有重兵,但眼前都還是皇帝的軍隊,還不是我的謫係,倘若遇到風險,很難齊心對敵。因此,若要舉事,首先需要一支強大的謫係部隊。隻有這樣,才可以力敵四方強敵,最後奪取長安。現如今,由於順德、弘基,還有殷開山、段誌玄的努力,世民手上已有萬餘兵丁。可是,由於這些兵人數太少,訓練得還不夠,更主要的是都沒有實戰的經驗,因此力量還是太弱。當務之急:一是要加強新兵的訓練,二是要迅速擴充兵力。隻有這樣,才可以盡快地組建出一支較大的、戰鬥力又較強的屬於自己的軍隊。保我起兵之後,立於不敗之地。就這件事情,請諸位來,大家一起商議,誰有高見,還請言明。”

李淵說完,望著眾人。隻見裴寂站起來說:“此事還真得細細斟酌,如公開招募兵丁,務必引起留守身邊皇上親信的懷疑,過早暴露目標,惹出不必要麻煩;如不公開,又怎能募兵?”裴寂言罷,眼望劉政會。

“我有一計,不知是否可行?”劉政會對裴寂會意一笑,眼望李淵問。

“有何妙計,快說出來。”

“如今皇上,遠在千裏之外,我這裏就是遍插了反隋之旗,他也未必能知。之所以他能對我們事事清楚,是因為他的耳目眾多,我們如果來個突然襲擊,把他的這些耳目都……”

劉政會說到這兒,用手朝自己脖子上一抹,做了個殺人的動作。

“此事萬萬不可。”李淵說:“皇上非等閑之輩,他在我身邊安插的親信,肯定有明有暗,我們很難一網打盡。若對他們大開殺戮,縱然殺了九十九人,隻要有一人露網,便自行暴露無遺。”

“對,這事不可莽撞行事。”裴寂附合說:“還需再想良策。”

“我看能否這樣?”一直在旁細聽的劉文靜看著李淵說:“既然留守身旁內奸一時難於肅清,我們不妨將計就計。就以皇上的名義,假造詔令,進行征兵。那些內奸知是皇上詔令,必不生疑,就算有了疑慮,也隻能暗自向東都打探真情。待他們把情況弄明,我們這裏豈不是早已大功告成。”

“妙。”裴寂雖與劉文靜不太友好,但出於對李淵的耿耿忠心,禁不住拍手誇讚。

李世民聽到此言,也忍不住站起來說:“父親,我認為此法可行,隻要爭取到一定的時間,我們有了一支自己的強大軍隊,到那時候就是皇帝知道也無所謂。”

“好!”李淵點點頭,說:“劉縣令暫時還不要出頭露麵。這事,就請唐儉協助,你二人一人在明,一人在暗,由劉縣令具體安排辦理。”

第二天,唐儉拿了劉文靜偽造的詔書,稱要征發太原、汾陽、雁門等地20至50歲男子,去東征高麗。不出三日,便征得兩萬多兵丁,還弄得人心慌恐,皆罵隋煬帝太嗜殺戮,完全不顧百姓疾苦。

李淵見了,心中暗自歡喜,讓李世民等人,加緊訓練新兵。就在這時,長安傳來消息,平陽公主要與柴紹成婚,請他這個做父親的前去參加婚禮。

李淵的這個女婿柴紹,字嗣昌,是晉州臨汾人。柴紹的祖父柴烈,曾是北周驃騎大將軍,封冠軍縣公;父親柴慎,為隋太子右內率,封钜鹿郡公。柴紹將門出身,自幼受過很好的訓練,不僅趫捷有勇力,更兼能抑強扶弱,在於少年時就很有名氣。竇氏生前一眼看中柴紹,與李淵商量之後,為女兒安排了這一樁婚事。李淵隻因一直忙於公務,差點將此事忘記。好在柴紹自己並沒有忘記,眼看先前的婚約日期已到,就派人來告訴李淵:他柴紹決定就在近日,待平陽滿了十三歲後,即刻完婚。愛女大婚,李淵自然非常想去。可是,如今麵臨這諸多的事情,李淵又怎麽能去?李淵思之再三,毫無辦法,又找到李世民,說:

“我的兒,你平陽妹的婚姻大事,父親本當親去。可眼下這裏實在脫身不得,所以還請你為父親代勞,去一趟長安。”

李世民與平陽妹及弟弟們情感頗深,從心裏想去長安,見一見小妹,見一見玄霸與元吉。隻是,妹妹的大婚,父親不去,世民心裏頗有些遺憾,於是有些為難地望著父親。李淵見了,知道世民的心,長長地歎了口氣,說:

“父親真的很想去,一次次錯過兒女的婚姻,甚至連你母親去世……唉!”

世民見父親眼眶發紅,就要流出淚來,便懂事地說:“父親,不要為這些事情傷心。孩兒謹遵父命,去長安為小妹完婚就是。”

李淵聽後,默默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