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幾時打過你?”靳雲渚眯起眼,上前捏著她的下巴,笑容邪肆,“你難道從來都沒有覺得,我這是在寵著你?”

“抱歉,我認同不了靳先生這種寵的方式,而且,”官佩瑜一字一頓地說道,“我不需要。”

“很好,”靳雲渚笑容一斂,把手鬆開,“你最好一直這麽倔下去,讓所有人都看看官鎮海的女兒有多麽不卑不亢,這樣往後你完全順從於我之後,那些不識趣的董事也才會完全對你們官家死心。”

官佩瑜聞言心裏微震,看向靳雲渚的目光愈發冰冷,仿佛是在看一個不共戴天的仇人,“你想多了。”

“不用謝我救了你,你也不用覺得欠我什麽。”靳雲渚忽然不再看她,轉身去衣帽間拿了自己的衣服換上。

官佩瑜看他走開,心裏稍稍鬆了一口氣。

“待會晚宴,你最好不要亂跑,不然到時候被人吃得連骨頭都不剩,你或許才會真的念起我的好來。”靳雲渚換上一身銀灰色的正裝,手裏提著根領帶遞到官佩瑜麵前,“會打領帶?”

“不會。”官佩瑜冷冰冰地吐出兩個字。

“真的不會?”靳雲渚眉梢染上幾分笑意,似乎是在慶幸什麽。

“我一個女人為什麽要會打領帶?”官佩瑜有些不耐煩地把衣角理整,忽然就一個踉蹌被靳雲渚拉到了懷裏。

“因為你需要給你的男人打,”靳雲渚重重地在她唇上烙下一吻,隨後鬆開她,“我教你,你可要看仔細了。”

“這也算取悅金主的一部分?”官佩瑜隻覺得“你的男人”四字狠狠刺痛了她的耳膜,這個時候她寧可用金主來描述靳雲渚的身份,“那你打,我看著。”

靳雲渚微微一怔,隨後笑著說了聲“對”。

靳雲渚的手指格外的白,纖細勻長,骨節分明,一個簡單的打領結的動作都仿佛是一場藝術表演,優美而嫻熟。

官佩瑜想的卻是,自己被拍賣那天,他也是用這雙手,把自己從地上抱了起來。他的動作似乎還很小心,怕是驚動她一般,當時強光環繞,眾人矚目,他卻把她用外套遮嚴實後帶離了會場。

官佩瑜忽然就想,如果那天買走她的人另有其人,自己會過著怎樣的生活?

她不覺得別人會如何善待她,相比如今的境況,靳雲渚待她真的算是好的!

“看明白了?”靳雲渚指著領帶問道。

官佩瑜猛然從沉思中回神,一臉複雜地看著靳雲渚。

“……在想什麽?”

“我在想,如果那天拍賣會上把我買走的人是別人,那我現在會怎麽樣。”官佩瑜下意識就把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不會有那種可能性,”靳雲渚把領帶解開,又給官佩瑜示範了一遍,“因為不管別人出多高的價格,我都會以更高的價格把你買下來。”

“為什麽?就為了那封郵件?”官佩瑜不解,“那封郵件真的有這麽重要?”

“你看了這麽多天經濟學,應該懂得產業鏈的價值,一項新興事物的發明,會帶動市場上所有的相關經濟。”靳雲渚低頭看著她慢慢地為自己打領帶,組織著與自己內心想法不一的語言,“官家的主業是製藥,但是它旗下還有很多與醫療相關的產業,正是因為諸多產業間的良好互利,所以海安集團才可以做到今日的規模。”

“可是我聽說,海安的股票最近一直在跌。”

“小人作祟罷了。”

“還有比你更小人的?”官佩瑜打好領帶,抬頭質問。

“是,我是小人,但是偽君子永遠比真小人更可怕。”靳雲渚微微肅容,朝著門外走去。

官佩瑜跟在他身後,細細想著他這句話的含義。

結果她的腳還沒跨出房門,元寶就忽然跟了上來,沒有褲管可以咬,它就用舌頭舔著官佩瑜的腳腕。

“你不能跟去,聽話。”官佩瑜穿著禮服不方便下蹲,隻好輕輕抬腳把元寶往裏麵推。

元寶直接抱著她的腳腕撒起嬌來。

“回去。”靳雲渚把聲音壓低了一些。

元寶乖乖坐下,不再糾纏官佩瑜。

官佩瑜側目,“它不是剛從容烈家抱回來的嗎,又沒經過訓練,怎麽這麽聽你話?”

“這叫威懾。”靳雲渚一本正經地解釋,隨後帶著她下樓。

官佩瑜半信半疑,不過沒有多問。

兩人走到門口,周曉琪忽然跟了上來,眼睛盯著官佩瑜身上的華倫天奴高級定製禮服,問道,“靳先生,你們晚上大概什麽時候回來?要不要給你們準備夜宵?”

“不用準備。”靳雲渚不鹹不淡地說完出門。

官佩瑜自始至終目不斜視。

門外停著一輛外形低調的房車,官佩瑜一進去,就看到裝飾華美的車廂內,有個跪在地上穿著和服的女人,恭敬地朝自己彎了腰,對著自己說了一串日語。

“她是你的化妝師,從山上到會場差不多要一個半小時,足夠她給你做好今晚的造型。”靳雲渚坐到邊上的沙發上,撐著下巴休息。

官佩瑜隨即坐到鏡子前,任由化妝師在自己臉上塗塗抹抹,距離她上一次這麽正式打扮差不多已經有一年之久,她覺得有些不習慣,“我們待會去的是什麽宴會?”

“一個慈善晚宴,上次義成交易所拍賣的一半收入,都會捐贈給S市的福利機構,就連新上任的市長也會親自出席。”靳雲渚眯著眼答道。

官佩瑜這才想起來,之前把她拿來拍賣的交易所叫做義成,“真是好笑,他們連販賣人口的事情都做得出來,還要做慈善?福利機構的人難道不知道他們幹得勾當?”

“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義成雖說壞事做盡,但是在公眾麵前一直都保持著相對正麵的形象。至於福利機構裏的人,十有八九是不清楚他們底細的,就算有那麽一兩個知情者,麵對義成的慷慨捐贈也是卻之不恭。”

“真是個顛倒黑白的世道。”官佩瑜不覺冷笑。

“更加黑暗的事情多的是,官大小姐一直都活在象牙塔裏,自然沒見過那些醜的惡的。”靳雲渚話裏帶著幾分嘲弄。

官佩瑜沉默半晌,而後說了一句“你們這些為非作歹的人,都會有遭到報應的一天。”

“那你今天晚上就看看清楚,會不會有人遭到報應。”靳雲渚忽然睜開眼,眸中滿是複雜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