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044 章 既不否定,也不肯定(22)
他心裏明白,僅僅有了夏伯虎和吳修治的承諾並不能保證如願以償,終究共產黨的幹部管理製度還有著一套嚴密的操作程序,並不是哪一個人能夠壟斷得了的。而且,他這種做法顯然是違反黨紀原則的,萬一有人捅了出去,還真不好放到台麵上理論,說不定還會影響到他女婿的政治前途,所以他要事先和女婿訂好攻守同盟,以防萬一。
打過電話,他還想衝個熱水澡,可是看看表,已經深夜十二點多了,終究是年過七十的老人家,精力有限,奔波了一天,又勞心費神地跟夏伯虎、吳修治兩個官場老油條周旋了一夜,身心疲憊,於是澡也不洗,鑽進了被窩,按照他的計劃,明天再去找市人大主任曾聰明,拉大旗作虎皮,拿著夏伯虎和吳修治的承諾去要挾曾聰明,還是老辦法,別人都答應了,如果他不答應,他趙銀印就把賬記在他的頭上,這就叫借力使力,這一招屢試不爽。
就在這個時候,跟黨走用他的打狗棍把他的屋門砸得震天響,趙老爺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不耐煩地衝外麵發脾氣:“幹什麽?睡了,有事明天再說。”
外麵的人喊著說:“明天你女婿升官的事就涼菜了,最好今天晚上有啥話就說透徹,明天就來不及了。”
趙銀印愣了,從**爬起來問道:“你是誰?”
對方高喉嚨大嗓門地回答:“老子是跟黨走。”
趙銀印知道這是一個油鹽不進的鬼難纏,不知道深更半夜他來做什麽,不開門是不可能的,隻好無奈地起身穿上衣服,慢騰騰地過去打開了門。
跟黨走拎著一條棍子,雄赳赳氣昂昂地走了進來,也不等他招呼就一屁股坐到了客廳的寫字台上,趙銀印茫然失措地問他:“老跟頭啊,你來幹什麽?”
跟黨走一張口先問他:“趙銀印,你是哪一年參加革命的?”
趙銀印有點膽怯,一看跟黨走那個架勢,他就知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隻好回答:“我是1950年,土改的時候參加革命的。”
跟黨走“呸”了一聲說:“老子雞雞還沒長毛就參加紅軍了,那才叫參加革命。五零年都解放了,共產黨都掌權了,還用得著你參加革命?你那是蹭共產黨的飯來了。你給我說說,今天你到銀州市革什麽命來了?”
趙銀印是副省級退下來的,跟黨走混到離休也不過就是個副地級幹部,雖然資格比他老,可是在他麵前如此囂張讓趙銀印也不由得生氣,當下拉了臉說:“我到銀州幹什麽來了還要給你老跟頭報告嗎?”
跟黨走說:“那倒不是,你向我匯報我也不稀罕聽,我就是想知道你這次到銀州幹嗎來了,俗話說好事不背人,背人沒好事,怎麽,不敢跟我老跟頭說嗎?那就肯定沒做好事。”
趙銀印氣惱,卻也無可奈何,看著盤腿坐到套間辦公桌上的跟黨走和他手裏那根烏油油的打狗棍,也有幾分膽怯,如果真的跟這老東西計較起來,不論動文的還是動武的,自己眼見都占不了上風。想到這裏,語氣就放和緩了:“唉,年紀大了,懷舊啊,銀州也是我工作過的地方,不來看看心裏不踏實啊。”
跟黨走嘿嘿冷笑:“懷舊?你懷個屁舊,你以為老子不知道?你這個老賊是來為你那個不成器的女婿要官來了,就憑你那個一會兒破舊一會兒開放的活寶女婿,能混著當個副手不操心不勞力就不錯了,當了公安局局長,銀州市老百姓不就倒大黴了嗎?這件事你就死心了,我已經給市委、市政府、市人大都打招呼了,如果這一回你女婿當了公安局局長,我就到中央組織部上訪去。另外,你明天就趕緊滾蛋,別賴在銀龍賓館丟人現眼了,蹭了一輩子共產黨的飯,便宜別占個沒完沒了啊。醜話說到頭裏,明天一大早我就過來看望你,如果你還賴在這兒享受高級待遇為你女婿要官,可別怪我的打狗棍不認人,到時候我敲斷你一根腳骨拐,然後等著你女婿過來抓我。老子向來說一不二,你是了解的,我也不跟你廢話,不識相就等著我明天拿著打狗棍來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