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夜坐在小碼頭探出岸邊的木板上,看著靜靜流淌著的西西河的水,西下的夕陽照的他一半的臉熱熱的,他那蒼白的臉也終於有了些血色。

恩特遠遠地瞧見輝夜,掩嘴偷偷一笑,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當他走到輝夜身後想要伸手拍他的時候,輝夜突然轉過了臉,反而將恩特嚇了一跳。

“嘿,你背後有眼睛的麽?”恩特大驚小怪地捂著胸口。

輝夜指指恩特貼在地上的影子,沒有說話。

恩特撇了撇嘴,坐在輝夜身邊:“真沒意思,對了,怎麽不回家,在這兒坐著幹什麽?”

輝夜將目光投向河水,不說話。

“喂。”恩特用手肘碰了輝夜一下,“啞巴了麽?怎麽樣,通道打通了沒有?”

輝夜搖搖頭:“我讓你失望了,也許我隻適合做一個廢物。”

“遇到這點小困難就灰心了麽?”恩特收起了笑容認真起來,每當談到這種話題他就會出奇的認真。

“我不知道我該怎麽做。”

“堅持。”恩特說道,“不管什麽困難,隻要你勇敢的堅持,不懈的努力,一定可以成功的。”他見輝夜不說話,拍了拍他的肩膀,“記住,無論如何都不要放棄。”

“不放棄?”

“沒錯,你若放棄了就一點希望也沒有了,不放棄總會有希望的。”

輝夜愣了一會,點點頭:“我明白了,我會堅持的。”

“這才對嘛,布倫賽絲也一定對你滿懷期望吧。你看,我們都在支持你呢,別讓我們失望啊。”

“如果我不能成功怎麽辦。”

“真是的,你還沒有嚐試就先考慮‘不成功’。對於未來我們無法去臆測它的好與壞,既然不知道它是好是壞為什麽不把它往好處想呢?這樣你每天才會快樂啊。”

“我知道了。”

“咦?這是什麽?”恩特注意到了輝夜領口裏露出來的奇怪的藍石頭。那石頭反射著落日的餘暉,披著一層旖旎的光。

“這個?”輝夜捏起那塊石頭,“這是藍姬河的水。”

“什麽?你真當我是白癡嗎?我活了這麽大還分得清水跟石頭。”恩特用他誇張的表情表示不信。

“是布倫賽絲讓水凝固了的。”輝夜解釋。

“咦!”恩特撇了個彎彎曲曲的腔調,“好嫉妒呀。”

“你看,你身邊並不是空無一人了,你已經不隻屬於你自己了,為了關心你的人你也不能放棄啊。”恩特說道。

“是啊,不是空無一人了。”輝夜望著橙紅色的天際,自從恩特與布倫賽斯相繼出現在他的世界裏之後,他那飄**在空中的心似乎也有了依靠,他再也不用滿腹心事的在桃樹下發呆,再也不用將自己與外麵的世界完全隔離,再也不用在心裏默默地與自己說話,不用什麽困難都隻能自己去麵對……

“恩特。”

“什麽?”

輝夜望著河水裏恩特的倒影,夕陽將她的臉染得通紅:“謝謝你,你會是我生命裏最重要的夥伴。”

“啊。”輝夜剛進大門額頭就莫名其妙挨了一下子,本能的叫了一聲。低頭一看地上的“暗器”竟是大得出奇——一把桃木製的劍。

“你又在搞什麽名堂?”輝夜揉著額頭看著站在他麵前的布倫賽絲。

“先生說你會吐血是因為體質太差承受不起巨大的力量,所以我想先鍛煉你的身體,提高你身體的素質。”布倫賽絲似乎認為自己的注意很高明,得意的笑著。

輝夜拾起地上的木劍:“這個幹什麽用。”

“傻瓜,當然是練劍術啦!”

“什麽?”輝夜有些驚訝。

“反正體能練習也是修行的一部分,過不了多久聖貝亞斯也會教,我們提前一步也沒有什麽關係嘛。”

“可是……”輝夜有些猶豫。

“沒什麽可是的,快來。”布倫賽絲打斷輝夜的猶豫,拉著他的手將他拉進了一間屋子。落英別院並不是很大,隻是由於隻有三個人居住便顯得空曠了,閑置的房間比使用著的房間還要多出一些來。布倫賽絲拉輝夜進的這間屋子就是閑置的一間。輝夜進了這間屋子,發現屋子的兩側已擺上了燈架,架子上點滿了蠟燭,弄得屋子裏影影幢幢的。

“就不能換個別的方法麽?劍……我實在是不行。”輝夜苦著臉說道。不論是速度還是力量,他都不是練劍的材料。

“不行,你也知道,靈能的修煉達到一定程度就必須要以武器作為載體,不是每一場戰鬥,每一次進攻都是遠距離戰,況且聖貝亞斯的每一屆新生都要參加試劍大會。”

“可……”

“開始了喲。”話音未落布倫賽絲已棲身至輝夜麵前。

“嗒。”輝夜下意識地抬劍擋下一招,虎口瞬間傳來一陣刺麻的感覺,幾欲握不住劍。

“太慢了。”

輝夜的手還沒反應過來腰際已中了一劍,他微微皺眉,那一劍明明看的很清楚,為什麽身體就跟不上呢?

“喂,你在想什麽?”布倫賽絲用劍背拍了拍輝夜的頭。

輝夜看著布倫賽絲嚴肅的神情不由得覺得有些好笑,但還是不動聲色的道:“沒什麽,繼續。”

“嗒、嗒、嗒,啪。”

三招之後輝夜手一鬆劍掉在了地上。

“不會吧,你連劍也握不住?”布倫賽絲驚道。

輝夜頹然坐到地上:“我根本就使不上力氣。”

布倫賽絲低頭注視這輝夜纖細的手腕,他的皮膚幾乎白的透明,但偏偏看不出一絲血色,不由得心裏有些不忍,但一想到他的未來,隻好強迫自己狠下心來。

“站起來,成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得到的。”

輝夜看到布倫賽絲淩厲的目光,心中一顫,不由自主地拾起了地上的木劍站了起來。

夜已深了,先生望了望那燈火通明的屋子,裏麵不時傳來木劍相擊的“嗒嗒”聲,他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身熄了燈。

輝夜彎著腰,雙手撐在膝蓋上,貪婪的呼吸著空氣,就像是一個終於爬上岸的溺水的人。

布倫賽絲的額角有一滴汗水悄悄地流了下來,她額前的短發已經被汗水打濕貼在了額頭上。練了這麽久,她對輝夜的體能是很失望,但對於輝夜的毅力她隻能表示驚歎與佩服。今晚她所擊出的一招一式都是下了狠心,用了最大的力氣,但是打在輝夜單薄的身體上他連哼都不哼一聲,最多隻不過是皺皺眉頭而已。

“你感覺到了麽,你已經比一開始強一些了。”布倫賽絲說道。

輝夜張開手掌握了握,點點頭。自己好像是可以比較自如的控製這具身體了,但是力道卻沒有絲毫的長進,感覺力氣就像是衝塞在水壩的洪水,但是卻沒有溢洪道供它流出,現在他的每一根血管都脹的難受。

“你怎麽了?臉色好差。”布倫賽絲湊過來關切的問。她也在擔心這樣突然的劇烈運動會對他的身體造成什麽傷害。

輝夜將自己的感覺對她說了,布倫賽絲擰緊了眉頭。

“奇怪,真奇怪。”布倫賽絲喃喃自語。

“有什麽奇怪的。”

布倫賽絲抓著頭發:“說不上來,你這種情況我總覺得很熟悉,但就是既不起來是什麽原因了……”

“你也失憶了?”

布倫賽絲推了輝夜一把:“才沒有,太晚了,快去睡吧,明晚接著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