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麵,一個不好的事情鬧得布倫塞絲,希那利跟輝夜精神緊張起來。一連數日辛都拉都沒有對希那利有什麽動作,但是市井之間開始流傳起一個消息——霍華德家的幸存者就在考迦。淳樸的人們大多不去過問帝都的事情,更不知道霍華德家的滅門慘案,但消息偏偏就這麽有心無心的散開了。布倫塞絲她們知道,這是辛都拉對埃蒙的試探,如果埃蒙還在意他的小妹妹那他或者他的餘黨一定會有所行動,屆時再抓捕希那利便可擁有鬥爭的籌碼;如果埃蒙已經不在意這個幸存的親人,那麽抓捕希那利隻會打草驚蛇。布倫塞絲無比的了解他的父親,她知道父親就像是一隻優秀的獅子,靜靜地則隱藏在草叢裏,如果不是有十足的把握他絕對不會貿然躍出。為了這件事她也去找過父親,然而每次不是被拒之門外,便是以事務繁忙為由被草草打發。最糟糕的是,這些消息也傳到了紮卡德的耳朵裏,而他似乎對希那利的身份起了疑心,為了避免紮卡德的進一步猜疑,希那利也隻好每日硬著頭皮去聖貝亞斯修行,小心翼翼的躲避著任何可能對她構成威脅的人。而先生對於這件事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好像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沒有絕對不為人知的事。”先生總是會突然冒出這樣類似的一些話來。好在一些事已經讓三個孩子默不作聲的收回了對先生的信任與依賴,才不至於他們麵臨無所依靠的空虛茫然,他們知道,未來的路,必須自己獨立走下去。

相對於他們三人,恩特的日子倒是好過的很多,雖然他沒有絕高的天賦,但是他一直堅持不懈的努力也讓他有了很高的進步,偶爾的突發奇想更是幫了他不少的忙。卡爾老師似乎對於這個看似並不出色的學生很是滿意,總是會在放學之後為恩特“加餐”,這也讓恩特的時間緊張了起來,甚至沒有了與輝夜等人見麵的機會。

這日,輝夜三人坐在藍姬河畔商量著擺脫目前困境的方法。這裏已經悄然變成了他們商議“大事”的秘密會所,擺脫了落英別院裏城府深沉的先生,摒棄了鎮子裏的喧嘩以及隱藏其中的危險因素,藍姬河畔的寧靜讓三人很是安心。輝夜不會想到,多年之後,藍姬河畔的回憶將會成為他心中最寧靜幸福的港灣。

“白,你就沒有辦法阻止你的父親嗎?”跟希那利呆的久了,輝夜也舍棄了布倫塞絲冗長的名字直接叫起她的顏色來。

布倫塞絲托著臉看著自己水中的倒影:“如果我有辦法我現在就不會坐在這裏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了,而且現在阻止已經晚了,消息已經散播開了,好在埃蒙那裏沒有什麽動靜。”

“既然想不出什麽辦法那就不要費腦筋了,大不了就是一戰。”希那利一臉不在乎的樣子。

“我們在為你擔心好不好,以現在我們的力量根本沒有辦法打正規的戰鬥,你骨子裏果然是霍華德家好戰的血。”布倫塞絲埋怨道。

希那利聞言低下了頭不再說話。布倫塞絲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正要道歉。希那利突然被輝夜一把按下身子,一道金光呼嘯而過,在希那利前方不遠處一把金色的匕首插在草地上,尾端還在輕輕晃動。三人一起色變,長身而起。

“哈哈,沒想到你的小朋友反應很快嘛。”來人發出一陣怪笑。

“塔茨格!”希那利認出了來人,驚呼。

“真要感謝你們三個選了這麽好的一個地方,我可以一個一個殺死你們,這次絕對不會有人來幫忙了。”塔茨格陰森森的笑著。

“他是誰?”輝夜悄聲問布倫塞絲。

“他就是恩特家後麵裝鬼的那個人,上次讓他給跑了。”布倫塞絲回答。

“你殺了我哥哥也會殺了你的!”希那利的手緩緩攀上了領口,領口下麵是那道壓抑能力的符咒。

塔茨格突然露出一臉凶相:“主上不會知道這一切的,而且我就是來為了主上殺你的!”

希那利瞪大了眼睛:“為了哥哥!”

“沒錯!你的存在已經嚴重影響到了主公的大業,我不允許你繼續存在下去!”塔茨格眼珠中遍布血絲,癲狂,可怖。

希那利一把扯斷頸中的符咒:“好,那我們就看看是誰存在下去吧!”

“希那利,別正麵衝突!”輝夜低聲提醒。

塔茨格發出一串怪笑:“你們無論如何都贏不了的,不要浪費心思了。”

“不打怎麽知道。”布倫塞絲的手指在身後悄然變化著,猛然間大喝一聲,雙手揮出,“縛道七十,束縛之翼!”兩點白光迅速飛向塔茨格,塔茨格不及躲閃,兩道白光在身體兩側炸開,包圍了他的身體,隱然是兩隻羽翼的模樣。

希那利單手揮出,一道鐮刀型的烏列眼見既要砍在塔茨格身上。

“戰神之盾!”塔茨格大喝一聲,一麵鏡子般的巨大金色盾牌驟然出現在塔茨格麵前,擋住了黑色的火焰。誰知那金光閃耀的盾頓時渙散瓦解,一點黑色的火星掉落在了塔茨格的左臂上,火星方附著上去迅速光芒大盛,燃透束縛之翼,點燃了塔茨格的衣袖。此時束縛之翼也受到了烏列的破壞,塔茨格一掙之下頓時破碎。塔茨格右臂一伸,它寬大的衣袖中滑出一柄劍來,但見他果斷的削去了燃燒著的肌膚,血腥味霎時彌漫開來。塔茨格凶相畢露,揮劍便向希那利砍去,希那利一時不知如何躲閃,布倫塞絲想要救援怎奈相隔甚遠,就在千鈞一發之際,塔茨格的劍突然改變了方向,貼著希那利的肩膀滑了開去,希那利抓準機會一拳擊在塔茨格的胸口上,雖然沒有時間凝結烏列,但是這一拳正中塔茨格胸口,塔茨格向後一個踉蹌勉強穩住身子,無比震驚的看著自己手裏的劍不知道為什麽會突然失去控製。

“你已經注意到了吧,你贏不了的。”輝夜手臂抱在胸前,從容而淡定。

塔茨格這才真正的注意到這個麵色蒼白的少見,無論如何也看不出他又怎樣的絕技。

“為什麽你堅固無比的戰神之盾會瓦解?為什麽你手中的劍不聽你的使喚?你還不明白嗎?你能夠操縱的,也是我能夠改變的。”

塔茨格冷哼一聲:“開什麽玩笑!”說著一揮長劍,一道金光飛向輝夜,輝夜一伸手,竟生生的把那道鐮刀接在手中,不隻是塔茨格,布倫塞絲與希那利也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睛。

“滾回去吧,休想再打希那利的主意!”輝夜昂著頭,削薄的嘴唇帶著冷峻的色彩,傲然如天神。

塔茨格不甘心的看了一眼希那利,又看了一眼輝夜,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為什麽不殺了他?”布倫塞絲衝著塔茨格消失的方向恨恨地說。

輝夜將那鐮刀隨便一拋:“因為我們殺不了他。”

“為什麽?你不是……”布倫塞絲不解。

“目前為止我還不具備攻擊的能力,隻能阻止敵人的攻擊,對方是成熟的靈能師,隻是被我的表象嚇退了,如果真的繼續打下去我們不是他的對手。”

“不管怎麽說現在都已經安全了。”希那利重新戴上符咒,將領口豎起來擋住半張臉,“看來赫裏大人散布的消息已經影響到了哥哥。”

“這樣繼續下去你哥哥如果有所行動你就危險了。”布倫塞絲蹙眉。

“哥哥與赫裏大人的一戰在所難免,我倒是希望哥哥能夠被赫裏大人帶回帝都去,接受他應該承受的審判。”

布倫塞絲吃驚的看著希那利:“希那利,你。”

“如果哥哥贏了赫裏大人,那接下來會是接連不斷的戰爭,我不想看到有人流血,罪惡的人都應該接受懲罰,哪怕他是我哥哥。”希那利歎息,“哪怕是我最敬仰的哥哥。”

聖貝亞斯的祭壇下熱鬧非凡,祭壇地麵的石板上,繁雜的花紋圈出了五個大小相同的圓圈,五個圓圈共同圍繞著一個六芒星的圖案,圓圈與六芒星的中心都各有一隻巨大的香爐,香爐之上古舊紛繁的寡紋散發著神秘的光澤,香爐裏青煙嫋嫋而上,散發出淡淡的薔薇的香氣,籠繞全場。四大長老坐在祭壇玄武岩雕琢的石椅上,含笑望著那些年輕富有生命力的孩子們。所有的靈能師們也都坐在祭壇的邊緣之上。祭壇北側日晷上的日影緩緩移動,指向了最高點。

守在日晷旁的主持者快步走上祭壇,扯開喉嚨高聲宣布:“我宣布!劍靈大會正式開始!”

祭壇下沸騰的人群立刻安靜了下來,有秩序的分成兩列走上祭壇,在祭壇的邊緣站定。劍靈大會是每個靈能修行者必須經曆的過程,在劍靈大會上他們將擁有屬於自己的武器,而每一把武器都有著一種特殊的能力,他們要與武器簽下契約,一生不離不棄,生死相依。契約的簽訂不隻代表著正式獲得靈能者的身份,也標誌著修行到達了一個全新的高度。

風長老待要起身講話,卻被一旁的火長老拉住了。

“大哥,輝夜那小子不會再出什麽問題吧。”火長老悄聲問。

“不會,輝夜暹洲人的身份是獲得了女神準許的,上次的事隻不過是個意外。”風長老回到。

“那他那個妹妹呢?畢竟他們不是真正的暹洲人。”

“不必多心。”風長老站起身,向前走出兩步,環視一圈周圍的少年們:“孩子們,從今天起,你們將徹底拋棄‘孩子’的稱呼,將會成為帝國真正的戰士,將要迎接你們的不僅是更加嚴酷的修行,更是帝國交給你們的使命,你們將在此宣誓,宣誓效忠天神,效忠教皇,效忠帝國的國王!”

少年們紛紛將右手握成拳舉在胸口之上,高聲宣誓,呼聲震天:“吾等在此宣誓,效忠天神,效忠教皇,效忠國王,以生命守護吾等的信仰!”

人群中輝夜低垂著眼簾,喉嚨裏的話怎麽也說不出,他明明不是暹洲人,而父親卻以母親的血換來了這個身份,要他服從於他本不必服從的統治者。此時他的心情更是五味雜陳,想要將自己孤立起來拒絕這一切,卻無法抗拒他既有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