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蒙冷冷的說道:“你認為我會答應嗎?”

“你會的。”希那利堅定地回答。

“好吧,無論是誰動手,你都隻有死路一條。”埃蒙站起身,一步步走出了湖麵。

埃蒙的手下紛紛讓開。“你這個小朋友就不必我親自動手了,卡爾,殺了他。”

“主公,這個孩子不簡單!”塔茨格認出了輝夜。

“怎麽?一個孩子你也害怕嗎?”埃蒙斜睨著塔茨格。

“不是的主公,這個孩子確實不簡單,我曾與他交過手!”

“交過手?什麽時候?”

塔茨格迎上埃蒙冷峻的目光,心中一顫,暗怪自己說漏了嘴,但現在幸好主公六親不認,便坦然承認了刺殺希那利的事。

但見埃蒙臉上籠罩了一層寒霜一般,塔茨格不由後退一步。“你刺殺她或許是為了我,但你不應該私自行動。”一語未畢,塔茨格身上已經燃燒起了烏列,沒有人注意到它是哪裏來的。塔茨格痛苦的嚎叫,翻滾,但不一刻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就仿佛這個人從來都沒有存在過。塔茨格忘記了,埃蒙不再承認親情,更不會承認其它的感情。塔茨格的死讓給所有的人都感到心寒,塔茨格是最早跟隨埃蒙的人,而埃蒙就這樣輕描淡寫地殺了他。

“我們不需要質疑主公,承認他的力量就夠了。”卡爾在人心有些動搖的時候適時的開口說道。

埃蒙冷哼一聲,不理會眾人,轉向希那利:“希那利,拿出你的本領來吧。”

“當啷”一聲,希那利垂下了“鎖魂”,哥哥,一切,就要結束了。

卡爾也拔出了劍,走到輝夜麵前,微笑著:“抱歉了,孩子,你不應該來這裏。”

“你的對手在這裏。”一聲嘹亮的呼喊在山洞一側響起,卡爾看到了恩特的臉,感到有些意外。

“你竟然克服了主公的咒術!”

“我不知道什麽咒術,我隻知道卡爾老師你欺騙了我,你欺騙了我對你的信任。”眼前的一切已經不需要恩特證實什麽了。

“傻孩子。”卡爾微笑,“從一開始我就是要利用你的,什麽信任,一廂情願罷了。”

一廂情願?恩特的心碎了,這麽長時間以來的信任隻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好吧,那就用自己的一廂情願來鏟除這個叛徒吧!恩特拔出背後的斷劍,“老師,我們來一決勝負吧,鳴雷之戰。”

卡爾嗬嗬一笑,拍了拍身邊的一個同伴:“我有了新的對手,這個孩子交給你了。”

“誰也不許動他。”

輝夜這才注意到恩特身邊的布倫塞絲,心裏泛出一陣驚喜:“白!你沒事?”

“好好地,我來保護你這個白癡來了。”布倫塞絲走到輝夜身前,張開雙臂,就像是護崽的母雞。

一邊埃蒙與希那利已經打了起來,一時間烏列亂飛,眾人連忙閃避。

“介意換個地方嗎?”卡爾笑著問恩特。

恩特也擔心沾上那莫名其妙的火焰莫名其妙的死掉,點頭同意:“沒有意見。”

窺得輝夜,小白,恩特三人離開了這個洞穴,希那利放心得使出烏列來,巨大的山洞裏暗光陣陣。希那利畢竟與埃蒙相距甚遠,一直處於下風狀態,隻是躲避的時候放出一兩道烏列,卻又被埃蒙的烏列吞噬。纖細的“鎖魂”更不能比過埃蒙的重劍。

墮入魔道的埃蒙摒棄了仇恨以外所有的情感,對於親妹妹手下毫不留情。希那利漸感吃力。

希那利腦中閃過同歸於盡的念頭,但又想到那晚三人的笑聲,那個活著回來的約定,她放棄了。希那利咬緊牙關,腦子飛快地運轉著,如果單靠武力她絕對不會取勝,必須要想出對策來。

埃蒙一招招的進攻,他不明白以兩人力量的懸殊希那利怎麽能夠頑強地支撐到現在。忽然間,希那利手中的鎖魂飛出,埃蒙側身躲過,這一招簡單至極。

隻聽當的一聲,鎖魂擊中了他身後的山壁。“希那利,你的力量隻有這些嗎?我太失望了。”話未說完,他已經感覺到了身體的疼痛,鎖魂擊打在山壁上反彈了回來,貫穿了他的胸口,原來希那利早就計算好了角度。

“哥哥,你敗了。”希那利險中求勝,並沒有指望能夠成功,此時看到埃蒙不可思議的神情她自己也感到有些驚喜。

“敗了?希那利,你該瞄準我的心髒。”埃蒙抓住穿胸而過的匕首,用力扯著。頓時,鎖魂分生出幾十條鎖鏈緊緊捆縛住了他的上身。

“我不想殺你,哥哥,跟我回帝都去吧,我需要你的證詞。”

“你以為這幾條鎖鏈就能束縛我?希那利,想要我回帝都,那就帶回去我的屍體吧!”埃蒙大喝一聲,幾十條鎖鏈應聲盡斷。斷掉的鎖鏈宛如活的一般迅速爬上希那利的手臂,變回原先的一條。

“鎖魂的能力不隻是束縛,還有可以……”

埃蒙冷笑,舉起重劍,打斷希那利的話:“帶著你的鎖魂去吧,再見了,希那利。”

就在埃蒙揮劍的一刹那,一個張人臉出現在眼前,慈祥而嚴厲,轉瞬間人臉變了,變成了一張婦人的臉,雍容,和藹,眼前的臉不斷變化著,最終所有的臉都出現在了他的麵前,流著血淚,向他哭訴,哭訴冤情,哭訴地獄的黑暗,“你可知道蒙冤的亡靈不能轉生!”一張張臉變得扭曲,嘶吼著。

“不!”埃蒙大叫一聲,痛苦的抱著頭滾到在地。

“哥哥,我知道你看見了什麽,你已經被鎖魂擊中了,它會在你腦中製造幻覺,那是你心裏最痛苦的東西。”希那利望著痛苦不已的哥哥,淡淡地說。

“希那利,殺了我!”埃蒙突然扳住了希那利的肩膀,盯著她的眼睛,“殺了我希那利,殺了我帶著我的屍體去帝都,洗清父親大人他們的罪名吧。”

希那利看到哥哥的眼睛恢複了原先的色彩,欣喜:“哥哥,你已經從魔道裏麵出來了,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不!”埃蒙吼道,“他還會回來,惡魔隻是被暫時的擠出了我的心靈,殺了我,希那利,你沒有選擇!”望著妹妹,埃蒙落下淚來。

希那利也忍不住哭了起來,搖著頭:“哥哥,我下不了手。”

埃蒙淡淡的微笑,握緊了妹妹的手,希那利的手中握著鋒利的匕首。往事,潮水一般襲來……

哥哥,你教我使用烏列好不好。

不好。

為什麽?

這是很危險的東西,會傷到希那利的夥伴的。

希那利沒有夥伴,父親大人都不許希那利出門,希那利好寂寞。

父親大人是為希那利好。

哥哥陪著希那利好不好,這樣希那利就不寂寞了。

希那利為什麽想要變強呢?

這樣希那利就可以跟哥哥在一起了呀,希那利好崇拜哥哥。

哥哥你好久沒有回家了,都沒有人陪希那利玩。

希那利乖,哥哥很忙,下次回來一定給希那利帶禮物。

下次回來?哥哥又要出門了嗎?希那利也要去。

希那利,哥哥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下次回來一定帶希那利出去玩好不好。

嗯,好,哥哥說話算數,拉鉤喲。

好。

哥哥我等你回來。

埃蒙,該出發了。

我不許你們帶哥哥走。

希那利乖,下次……

哥哥騙人,總是說下次,哥哥是不是不喜歡希那利了,嗚……

希那利不哭,哥哥最喜歡希那利了。

真的?

真的,希那利最乖了——哥哥,我等你回來。

回憶跨越了日日夜夜而現世隻不過一瞬,記憶裏乖巧可愛的女孩已然長大,回憶過去的種種,千言萬語隻凝結成一句“哥哥,我等你。”最終,他讓希那利失望了吧,她再也等不到她的哥哥了吧,過去那個喜歡仰望自己的女孩已經有了可以殺死自己的力量,這樣的結局,她一定沒有想到吧,以自己的死換來希那利的夢想,那麽死也就沒有什麽了吧。

埃蒙猛然抱住希那利,尖銳的匕首刺入了他堅實的胸膛。

“哥哥!”希那利大哭。

“希那利,不要哭,希那利最乖了。”埃蒙微笑,但是希那利卻看不到。

“哥哥,你還會回來嗎?”希那利問道。

“哥哥不走了,就在希那利身邊,再也不走了。”埃蒙流著淚,手掌抵住希那利的後心,黑色的氣體緩緩注入希那利的體內,他的生命將依托在他的力量中,永遠存在於希那利的身體裏。

“哥哥……”希那利哽咽。

“希那利,我所有的力量都給你了,霍華德家族的榮光,一定要在你這裏傳承下去,我曾經以為,仇恨是最強大的力量,也許我錯了,希那利,記住,不要仇恨。”

“我明白,哥哥,最強大的力量不是仇恨,是愛。”

“愛嗎?那我做了對不起希那利的事情,希那利還愛我嗎?”

“當然,你是我最愛的哥哥啊,我一直愛你啊,哥哥。”

“希那利,謝謝你。”埃蒙閉上了雙眼,這一閉,便再也不會睜開了。

一行人行至山洞外,洞外竟已聚集了一群人,阿爾瓦的身軀早已倒下,辛都拉與風長老並肩而立,白衣翻飛,似乎方才的一戰沒有對他造成任何的傷害。

“風長老?你們……”

為首的風長老掃視了一圈埃蒙的黨羽,“考迦鎮雖不繁華,但畢竟也是軍事重鎮,一旦讓敵人攻下考迦,便可俯瞰我帝國的半壁江山,我身為考迦鎮長老,終不能將一國的命運托付在幾個孩子身上。”風長老打了個手勢,身後邊有數名靈能師站出,“霍華德的餘黨們,今日便是你們滅亡之日!”

“等一下風長老!”眼看大戰在即,恩特連忙挺身而出。

“恩特,你想做什麽?要為這些叛賊說情嗎?”風長老聲色俱厲。

“不,長老,請允許我與卡爾老師單獨一戰。”

恩特一語既出,所有人都認為他瘋了,以他的力量對抗一個成熟的靈能師無異於自尋死路。

風長老注視著恩特,點了點頭。

“長老,你這是在讓他去送死。”一名靈能師看不下去說道。

“他是我帝國的戰士,既然他要求了,即使戰死疆場也是他的榮光。”風長老說話擲地有聲,轉頭向著眾人,“戰士們一舉消滅帝國的毒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