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手指在頸間冷漠的劃過一個弧度,那人立刻拔出腰畔的匕首橫刀自刎,屍體跌壓在之前的死者身上,諷刺的意味彌漫開來。

“少主,我們會被發現的。”潘蹙起了眉頭望著兩局疊壓在一起的屍體,這個少主做事太不顧後果了,一意孤行從不考慮之後的事情,每次都要他來善後,這也難怪老主人吩咐自己片刻不可離開少主。

少年拍了拍潘枯瘦的肩頭:“處理掉。”說罷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第一日的比賽在一片歡呼聲中結束了,太陽已經西下,整片天空都映成了豔麗的橙黃色,透明的像是神堂的彩色琉璃窗。觀看比賽的人群戀戀不舍的離開了坐席,緩緩的向城堡的大門移動。

“啊!”恩特一邊打哈欠一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今天的最後一場是三十九長,看來自己是明天的開場大戲了,一定要好好表現才行。

“麗絲!”看到麗絲與斯圖澤爾伴著一群護衛走在前麵,恩特忍不住喊了一聲。

麗絲與斯圖澤爾以及護衛們一起回過頭來。恩特沒有想到會引起這麽大的效果,尷尬地撓撓頭發。

“麗絲,好久不見了。”

“嗯。”麗絲向恩特點點頭,轉向斯圖澤爾,“這是我在聖貝亞斯的朋友。”

斯圖澤爾向恩特微微一笑:“比賽要加油啊。”說罷帶著眾人離開了。

望著麗絲離開的背影,恩特忽然感覺麗絲距離自己好遙遠,很多人已經在悄無聲息的改變了,聖貝亞斯的時光再也回不來了。輝夜也一樣,一別,已成永遠。

翌日,恩特的心情很是忐忑,手心早已濕透,汗水順著掌心的紋路流淌下來。他是今天比賽的第一場,成功則可以進入下一輪的比賽,若果失敗,那麽他將錯失這個絕好的證明自己的機會,同時他的心裏也不會原諒自己,他隻是一個人,卻背負著兩個人的願望,或者說,曾經的願望。

恩特深吸一口氣,邁出了凝重的腳步。忽然他的餘光瞥到了傑克也邁出了腳步,他的心裏瞬時產生了一個不好的念頭。果然,他二人一同走向了賽場。

傑克站在賽場上一臉不屑地看著恩特,鼻子裏發出一聲挑釁的哼聲:“我還以為對手是誰,原來是你這麽個廢物。”

恩特當然不服氣:“比賽還沒開始誰書誰贏還不一定呢!”

“切。”傑克仰著臉,兩個黑洞洞的鼻孔對著恩特。“從小你就沒有贏過我,還在這裏說大話,還是早早的認輸吧!”

“要我認輸還是拿出你的本事來吧,我早就不是那個任你欺負的恩特了!”恩特抽出背後的斷劍,暗淡了的劍身掩抑不住它曾經的輝煌。托平蕾雅之刃,將穿越了時空的罅隙再次綻放它的光彩!

傑克嘟囔了一聲“自不量力”,反手抽出佩劍,劍在出鞘的一瞬間已經被烈焰包圍,根本看不到劍刃的樣子。

一聲鑼響,比賽開始。兩個人本來就看對方不順眼,早已在磨牙等著這一聲號令,此時兩人像是兩隻早已紅了眼的鬥雞。

兩劍相擊數次,不分上下。傑克低估了對方,銳氣也被磨去了一些,但要他就此氣餒是不可能的。鼓起全身的力氣,高舉火刃,咬牙一劍劈下,恩特就算是能夠擋下這一劍也必定會被暴漲的火焰燒傷。誰知恩特並不格擋,看準了傑克此時渾身沒有防備,斷劍橫著揮出。傑克沒有料到恩特會不閃避反而攻擊自己,好在他也反應迅速,就地一滾躲開一擊。

一時他一點也不敢小看這個一直被自己欺負的家夥了,悄無聲息地對方已經成長了許多,而自己的大意竟差點要了自己的命。收拾好自己的心態,快速站起身,眼眸裏已經不是狂傲,而是充滿了認真的神情。

黑色的鬼頭船在港口停靠了下來。海瑟走下舷梯一雙腳踏在了艾西納克的土地上。雖然一直渴望著陸地,但是在踏上陸地的一瞬間他還是感到有些恍惚,但這恍惚旋即被陸地帶來的安全感所替代。風浪中在甲板上行走,每一腳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樣,海瑟回頭望了眼鬼頭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吐了出來,空氣裏還夾雜著海洋的腥味但是已經沒有海上那麽濃烈了。短時間內他倒是可以好好享受一下陸地上的安穩了。

“嘿,姑娘們。”海瑟笑容燦爛地一手一個摟住了兩個少女。濃厚劣質的豔麗脂粉下她們的臉在笑,笑得那麽的風塵。

戈裏特拉大副看著遠去了的與女孩子們調笑的海瑟無奈地搖了搖頭。從懷裏掏出木煙鬥,在衣襟上蹭了蹭,他的這個習慣讓煙鬥有一塊部位出奇的鋥亮。將煙鬥叼在嘴裏,戈裏特拉打量著比斯港的一切,港口永遠的都是這樣繁華與喧囂,不同於城市裏的繁榮,這裏充滿了衣著襤褸的搬運工人,叫囂著的工頭,還有那些登上陸地掩抑不住歡喜的船員,這裏的喧鬧也帶著海洋的氣息,就算是繁華也顯得是那麽粗製濫造,就像是那些攬客的女孩子們臉上的脂粉。靠在碼頭的石柱上,抽上幾口煙,戈裏特拉的思緒飄飄然了起來。自己在這艘船上待了多久了?四十年?三十九年?在陸地上站得時間似乎遠遠不及在船上的十分之一。時間,他已經記不清了。他隻記得還是一個毛頭小子的時候就已經在這艘船上跟在老船長身邊了。說起老船長,那真是個充滿魄力的男人,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海一樣的氣息,當然也許那是常年生活在海上的緣故。不過他的胸懷,卻是真的像海洋一般寬廣。那是一個令人著迷的男人,就算為他去死也心甘情願。隻是還沒有得到為老船長犧牲的機會,老船長就已經永遠的離開了。離開,並不是死亡,人間蒸發了一般的老船長隻留下了那個作為繼任者的少年。

說起那個少年,誰都不知道他的身世,來自哪裏,叫做什麽,“海瑟”隻不過是老船長給他取的名字。那是一次靠岸休整的時候,老船長再次回來時身邊就多了那個少年。讓一個少年繼任船長,作為大副的他並沒有什麽意見,想必所有的船員都不會有一丁點的意見。這個有一點暈船症的少年有著常人無法比擬的敏銳的神經,總是能夠嗅到危險地氣息,就算是危難不能夠避免他也能夠帶著大家化險為夷。更重要的是,它能夠帶領大家找到寶物。這個少年的腦子裏就像是有一幅藏寶圖一般,手指一指,大夥絕對對不會空手回來,盡管他對自己的身世沒有一點的記憶。

“那個海怪的觸角足足有黑鬼的五六倍長,一下子就把整艘船舉了起來!”海瑟向姑娘們繪聲繪色的講著海上的奇遇,當讓也加了誇張的成分。忽然間一個火紅的身影跳入了他眼簾,他的舌頭頓時僵住了,那表情就像是活生生的吞了一隻螃蟹。海瑟趕忙鬆開兩個女孩子的肩膀,就像她們身上有刺一般。海瑟轉身想溜,但還是被那個火紅的人影看到了。

“混小子!見了我就跑嗎?”

海瑟的後領已經被那紅衣女子抓住。女子栗色的卷發還沾著水珠,小麥色的肌膚散發著陽光般的光澤,紅色的衣裙雖然有些破舊,但依舊將她高挑性感的身體束地玲瓏有致。

“格拉蕾,我……”海瑟燦笑著轉過身子看著紅衣女子,絲毫沒有了剛才談笑風生的自如,一臉的窘迫。

“叫我什麽?”格拉蕾美目圓瞪,凶巴巴的瞪著海瑟。

“好吧好吧,女王船長我錯了。”海瑟笑得更加的無奈。

格拉蕾掐著腰:“原諒你一次,說吧,用什麽好東西補償你的罪過。”

聽格拉蕾前一句話海瑟才鬆了一口氣,聽到後一句他連哭得心都有了:“女王姐姐我……”

“少廢話!”格拉蕾一甩栗色的長發,海的氣息混合著她的野蠻氣散發出來。

“隻有這個了。”海瑟萬般不情願的摸出那顆碧色的珠子。這趟出海算是白忙了,不過誰叫他對這個女子最為觸頭呢。海盜盟長的女兒一點兒不落的繼承了她父親的野蠻。

格拉蕾接過珠子,眼睛一亮,將珠子一拋,猛的淩空抓住,塞到束腰中,一拍海瑟的肩膀:“混小子,打算在岸上呆多久?”

海瑟心裏叫苦臉上卻不敢流露出來,隻得陪著笑:“待不了多久,就要出海了。”海瑟不想繼續在這裏待下去,剛要腳底抹油又被格拉蕾一把揪住。

“急什麽,陪姐姐去翡斯蘭。”

“什麽!”海瑟瞪圓了眼睛,這女魔頭他躲都躲不及還要他陪她去翡斯蘭?

“怎麽?你不願意?”格拉蕾的眼睛又瞪了起來。

“這個……這個……”海瑟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說。縱使他巧舌如簧可是一遇到這個女子他腦子裏就空空如也了。就算是在海上遇到海怪他也可以從容鎮定,但這個女子就像是他的克星一樣,遇到她什麽機智勇敢都與他無緣了。

“費什麽話!說!去不去!”

海瑟看了眼格拉蕾腰畔的彎刀,縮了縮脖子:“我得告訴戈裏特拉一聲。”

“別想跑!”格拉蕾看透了海瑟的心思,拉著他就是不放,“說走就走,上馬!”說著已有兩個船手從船艙裏牽出兩匹馬來,一匹毛色雪白如同海上最潔白的浪花,另一批毛色烏黑,黑得就像是海上的夜空。那雙閃著光的眼睛就是夜空中的星辰。

格拉蕾先行跨上了白馬:“磨蹭什麽!做海盜的哪有你這樣磨蹭的家夥!”

海瑟萬般無奈的跨上黑馬,自己才剛剛上岸,還沒喝到一滴酒就遇到了這個女魔頭,這次最得意的收獲還叫她搶了去,不過這個女魔頭至少要比那些碼頭的女孩子漂亮許多,海瑟隻能這樣安慰自己。

“你要去翡斯蘭做什麽,不會是看什麽塔西澤大會吧。”海瑟問道。

“不然呢?你以為。”格拉蕾騎在馬上,腰背挺得筆直,儼然一副女將風範。

“可是比賽已經快開始了。”

“比賽要持續一個月,我隻看到最後的結果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