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你身上流著王族的血,但是你要知道你的王座是建立在你的人民的鮮血與屍骨當中的!”恩特說完拉起歐費茵的手就往外走,“我們已經可以回去複命了。”

“站住。”

歐費茵背後一凜,果然他們還是走不掉了,知道了紮卡德的秘密紮卡德怎麽會輕易放他們回去。

“怎麽,你要我殺我們滅口嗎?”歐費茵回頭問道。

“滅口?”紮卡德笑了,笑得溫文有禮,“我為什麽要這麽做,我準備了兩年,已經差不多了,就算你們回去告訴斯圖澤爾也沒有什麽關係。”

“那你想說什麽。”歐費茵詫異。

紮卡德深吸了一口氣:“回去轉告麗絲,讓她離開帝都,她是個聰明人,她會明白的。”

恩特挑了挑嘴角,滿是諷刺:“三皇子殿下,沒想到你還念一些舊情。”

紮卡德坐在椅子上閉上了眼睛,好像已經很是疲憊:“你們走吧,再會。”

再會?戰場上再會?為什麽曾經熟識的人都要在戰場上兵戈相向?

“那些我從塔西澤大會上帶回來的人。”

聽到紮卡德提到那些失蹤的人,恩特跟歐費茵立刻豎起了耳朵。

“有一些人聽了我的話願意留下來,還有一些跟你們一樣態度的人我已經放他們走了,應該會早你們兩天回去。”

恩特默默地注視了紮卡德一會,轉頭拉著歐費茵離開了。

歐費茵轉頭看著這座古老而不失宏偉的建築,誰能想象到其中醞釀著複仇的火苗,誰又能想象到這樣黑暗的種子竟然就埋藏子帝都的繁華當中?當繁華變成假象的外衣,當親情成為了滋養仇恨的土壤,當舊有的隻需開始分崩離析,誰能成為這亂世的勝者?命運的齒輪又將怎樣轉動。

暹洲東臨西鄰邢蕪海,東濱橫海,遙與極南滄溟海相望。三海交匯之處島嶼星羅棋布,航道錯綜複雜,不可辨其方向。

——《暹洲書》

六艘海船緩緩地在浩**的海麵上行進,為首的兩艘船尤為的巨大,一艘夜一樣漆黑,一艘火一般鮮紅。另外四艘船就跟在這兩艘巨輪的後麵,帶著服從的姿態。

“我們到底要這樣走到什麽時候。”格拉蕾**著繩子跳到“黑鬼”的甲板上。距離上一次靠岸已經過去半個月了,他們也已經漸漸進入了海上的弱風帶,就算張滿了帆也無濟於事,隻得順著洋流慢慢的航行。照著格拉蕾的性子她是早已經忍受不住了,連著三四天他都會頻繁的跳到海瑟這邊來催問。盡管知道海瑟也不會給她一個準確的結果。

海瑟正趴在欄杆上出神,格拉蕾的突然造訪讓他嚇了一跳。海瑟轉過看著格拉蕾,右手誇張的撫著胸口。

“我說女王大人您每次來就不能打聲招呼?”

“我還以為你習慣了。”格拉蕾甩甩栗色的長發,伸手毫不客氣的拿過了海瑟握在手裏的小羅盤。看了一會也沒有得出什麽結論,格拉蕾隨手一拋,黑色的羅盤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優美的弧線。

海瑟趕忙伸手接住,對待稀世珍寶似的用袖子擦了擦。

“大小姐,您要是摔壞了這個羅盤我們可就真的要困死在這裏了。”海瑟斜著眼不滿的說。

聽海瑟這麽說格拉蕾煩躁了起來:“我們這些日子航了多少海裏你知道嗎?船上的供給已經不多了,就算這個該死的羅盤很靈光我們也會活活餓死在這裏!”

海瑟聽著格拉蕾的埋怨絲毫沒有動容,背靠在欄杆上,緩緩展開手裏的地圖。

格拉蕾見海瑟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心裏的火瞬間熊熊燃燒了起來,她劈手奪下地圖。

就在這時海瑟手裏的黑色羅盤突然劇烈地轉動起來,發出像蜜蜂一樣飛嗡嗡聲。海瑟推著格拉了的肩把她推到了船邊,把一條繩子塞進格拉蕾手裏。

“如果你有時間的話還是回去把甲板上能收的東西都收到船艙裏去然後都固定好,不送。”

“你什麽意思?”格拉蕾沒好氣的問。

“明天一早你就知道了。”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格拉蕾就被一陣喧鬧聲驚醒,當她站上甲板的時候一個巨大無比的漩渦展現在他的眼前,旋轉的海水帶起的陣陣的風卷攜著苦澀的水珠拍在甲板上,桅杆上,帆布上。

“這是什麽。”格拉蕾張大了眼睛,恍然間驚醒般的轉過身來,“轉舵!轉舵!會被吸進去的!”

黑色的鬼頭船漸漸超過了赤色的巨船,向著漩渦中心駛去。

“海瑟!你瘋了嗎!”格拉蕾看到海瑟悠閑地趴在船頭,絲毫沒有躲避的意思。

“你不是想找寶藏嗎?跟我來啊。”海瑟笑眯眯地說。

“你說什麽?”

原本平靜的海麵此時已經刮起了猛烈的風,就連天空也陰沉的幾乎要塌下來,海上漩渦急轉,天上烏雲也與之遙相呼應形成一個巨大的雲卷。呼嘯的海天淹沒了所有的人語聲。

“寶藏就在漩渦裏!”海瑟大聲喊道,手裏黑色的羅盤向著格拉蕾搖晃。羅盤的指針就指著漩渦的中心!

格拉蕾恍然大悟,轉身下令:“全部回船艙!回船艙!寶藏就在漩渦裏!”

也虧得格拉蕾的舵手膽大敢行,竟然又把舵轉了回來,船首瞄準了巨大的漩渦。

翡斯蘭的帝宮裏,斯圖澤爾麵色陰沉,但是比他麵色更陰沉的是他身後的巴洛特。

巴洛特能夠清晰的聽到自己牙齒摩擦的聲音,現在的他恨不得一口咬死眼前的這個人。明明派出了百無一失的殺手,但他還是活著回來了,毫發無損的站回到了自己麵前。

“果然低估你了。”巴洛特心裏這樣想。

“你們先回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斯圖澤爾疲憊的站起身,從大殿後麵的走廊離開了。當他的身體完全融入走廊的陰影當中時,他的腿不禁顫了一下。撫著手邊的牆壁,斯圖澤爾緩緩地向前走,比腳步沉重的,是心。沒想到千盼萬盼來的消息竟是弟弟對自己的背叛。

“不,不能說是背叛,他已經與皇室無關了。”斯圖澤爾這樣想,可是卻沒有辦法說服自己,紮卡德的確已經被逐出了皇族,但他仍就是與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弟弟啊。

要麽不是音信全無,要麽就是這樣的沉重的消息,命運,你可真是會捉弄人啊。

“你是不是猜到了失蹤的人會與紮卡德有關。”

出了帝宮,恩特向歐費茵問道,想起那日塔克拉夏邀請自己去見紮卡德時歐費茵的表現,似乎歐費茵是早早的料到了什麽。

“也沒有太早,就是塔克拉夏提起紮卡德的時候我有了這麽個想法。”

“你怎麽會想到紮卡德呢?他已經失蹤了兩年了。”恩特不解。

“其實也不是太肯定,一大半都是猜的。一開始我就在想,如果是赫諾勒想要除掉帝國的新生力量,為什麽不在塔西澤大會混亂的時候就殺掉他們而是選擇了讓他們失蹤。我也想過可能是他們想要利用魂力控製那些人,但是這樣我還是想不通。當塔克拉夏提到紮卡德招兵買馬的時候我就突然這麽想,會不會是紮卡德帶走了他們。他曾經是帝國的皇子,要那些失蹤的人跟隨他並沒有太大的困難。”

恩特星星眼看著歐費茵:“不愧是我的夥伴!”

“如果你有時間在這裏羅嗦就不如快點趕回聖貝亞斯看看你的另一個好夥伴回去了沒有。”

六艘航船上的甲板上慢慢的沾滿了人,每個人都蠟像一樣一動不動地站在甲板上,每個人都有著一個共同的表情——驚駭。

方才六艘船都被卷入了巨大的漩渦當中,短暫的黑暗之後再光明再次降臨。躲藏在船艙裏經曆了劇烈的顛簸之後船員們不約而同的蜂擁到了甲板上,眼前的景象,是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的。

六艘船還是漂浮在遼闊的海麵上,天碧藍,雲輕柔,陽光耀眼。可是人們心裏都清楚,這裏是漩渦深處的世界。距離不遠,就是一座小島,島上一座不高不矮的山聳立在島的中央,整個島看起來就像是一頂巫婆的帽子。

“登陸!”

船一靠岸海瑟就一聲令下,船員齊聲喚胡紛紛下船。

“真有你的哈。”格拉蕾給了海瑟一拳,燦笑。

“過獎過獎。”海瑟也笑。

“船長,兄弟們都準備好了。”一個年輕男子走到海瑟身邊說道。他的白色外袍上繡著的字符顯示了他正是海瑟船隊當中的二隊隊長。

海瑟看了看地圖,抬起頭來:“寶藏就在山洞裏,我們走吧。”

森林,是尋常的森林,帶著熱帶的氣息,樹幹上長滿了碧慘慘的苔蘚,腳下遍布細小的泉流。泉水清澈,比最澄淨的水晶還要晶瑩透亮。山洞,也是尋常的山洞,漆黑的沒有一絲光亮,幾隻火把點起,這才展現了山洞裏的景象。

“天哪!”

不知道是誰率先發出了一整驚呼。緊接著便是呼聲震天,在火把的光輝照耀下,每個人的臉上都應滿了金光,金子的光。

空曠的山洞裏麵左右堆滿了金幣,大大小小的藏寶箱遍布其中,昂貴的隨便一顆就可以買下一座城池的寶石隨意的鋪在地上。珊瑚樹,碧玉雕,珍獸皮占滿了每個人的眼球。

“天哪。”格拉蕾看到眼前的景象眼都直了,滿臉掩抑不住的狂喜,把火把塞給大副,大跨步的走向了金山。

感覺到了身後弟兄們的蠢蠢欲動,海瑟揮了揮手示意大家盡情的裝撿。眾人高呼一聲,歡呼著衝向了寶藏。

有人戴上鑲滿了寶石的金冠,儼然成了高高的王者,有人撲倒在金幣當中,幻想自己是腰纏萬貫的富翁,有人奮力的抬著寶箱,肩背弓起生怕被別人搶奪而去。格拉蕾的手下也不甘落後,張開一隻隻大口袋瘋狂的搜刮起來。各有各的姿態,神色盡是一致的狂喜。

海瑟舉著火把不疾不徐的在山洞裏踱著步子,打量著洞裏的一切。忽然,他的目光停在了一座石頭雕像上麵。石頭就是山壁上的石頭,與山連成一體,雕像頭戴王冠,麵目猙獰,生有三目,獠牙垂到胸前,海瑟認出這座雕像刻的是著名的邪神烏迪爾亞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