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邀戰於前

色漸漸高明,清朗寧和的屢屢光彩透過來,倒是越發寂靜下來。

裴煦自是寫罷那幾首詩,裴煦自斟了半盞酒,避到邊上的一個角落之中,微微合眼,若是所思的神色已然是令大半想來詢問探討一番的文士俱是推卻。

隻一女子,卻是不然。她身著洋紅緞子祅,略披上一件荷葉短鬥篷樣式的銀妝緞滾灰鼠毛,藕荷色的縐紗綢長裙微微起皺,隻淡淡露出腳上穿著的海棠紅綢麵的翻毛繡花鞋。這一套的衣衫俱是矜貴柔和,配著那玉般的精神神氣,倒是極合適的。

低首微微一禮,女子頭上戴著的一隻寶石紅折鳳趁著這一舉動恍然騰飛而去,極是搖曳生姿,看得裴煦眼中微微閃過一抹精光。這女子已然是啟唇笑道:“奴家秦瀾,乃是駱家的家主,方才聽聞先生之言談,極是深入我心,故而打攪,萬望恕罪。”

說罷這話,這秦瀾又是低首一禮,眉梢眼角極是輕靈動人。一舉一動之間,恍然間倒是使得那裴煦想起故往之事,心神微微一動,便生出幾分悵然來。由著如此,他卻是略略頓了頓,旁人看來,卻是這裴煦癡癡愣愣地看著這秦瀾,倒是有幾分癡迷之感。

當下裏,一眾的文士,或是低低地笑了一兩句,或是如裴煦一般略微癡癡愣愣地看著秦瀾,還有些卻是麵色暴白,狠狠地瞪視著這兩人。看著裴煦更極敵視嫉恨。

裴煦卻是淡淡一笑,隻低首略回了個禮,便是溫聲道:“這卻不敢,不知這位夫人可是有甚事詢問?”

聽著裴煦如此說來,這秦瀾當下就是咯咯一笑,嘴角勾起一絲米人地弧度。隻笑吟吟著攀談著起來。裴煦原便是立意與這秦瀾略談談,見得如此,倒是也是十分樂意,口中雖是短短地應了一兩句,麵上倒是無甚厭惡之意。

這一番下來,裴煦倒也是略略探聽出東西來,神色越發安然,隻那言辭之間一發得帶出一些若有若無的粗略信息。加之言辭典雅,細細咀嚼更是滿口餘香,聽得秦瀾妙目璨璨,更是探詢下去。

這原也無甚事,隻是裴煦與這秦瀾俱是若有意若無意放在一邊看著的幾個紈絝卻是出離憤怒了。秦瀾年雖有三四十有餘了,但天生便是尤物,添上那婦人特有的嫵媚之氣,語言挑逗,倒是令得好些紈絝等神魂顛倒,暗暗便是將這婦人看做私家的。若不是那駱家近些年雖是敗了。但靠著這婦人還是撐出了個場麵,周帝戚家祁家也是多有詢問探視之意,怕這秦瀾早就逃不出一幹人等的手掌心了。

由著這一遭,這些紈絝看得素日雖是嫵媚但實際不曾被人沾得半分便宜地秦瀾竟是如此刻意接近這裴煦,當下俱是變了神情。

他們也是周國的幾個大家子的繼承人,本也不想跑到祁家聽這勞什子的詩詞歌賦等文章。隻是聽聞這秦瀾也是回來,便是一準兒全湊上來了。

此時見著自己的私物如此形色,哪能耐得住一口氣,隻竊竊私語了數聲,不多時便是出個個陰損的主意來。

中間的一個身著石青淡金團花雲紋冬袍的男子一臉陰冷,隻揮手讓這一遭人停下,獨自陰狠著道:“既然是冬前夜宴,怎麽少著那武藝地一關?所謂刀劍無情。到時候略略出了什麽問題,也是怪不得我們了。大不了就是將那比武的家將關上一陣子罷了。”

這話一說,一眾私語的紈絝俱是叫絕,當下裏又是低首壓低了聲響說了一通。便是臉帶微笑,眼神陰狠地看著這裴煦與這秦瀾說談越發得高興。

這般難熬的時光過了數刻,終於那最後的武藝一關上來了,一眾人等俱是提起了高興勁兒,隻是礙著不能做得這般明顯,隻能看著裴煦笑著與秦瀾略略辭別,自行入座。

裴煦倒是略略有些高興,這三四刻的攀談,使得裴煦倒是將這秦瀾了解了大概,心中定論已下,他便是自提壺傾倒了方才又是溫熱著的九仙酒,吃了半盞,就是放下,持箸拈起一塊新上的豆腐皮包子。

隻是這包子的餡兒是那鮮菇雞肉,略加了點蝦仁,不是裴煦素日所喜的,隻咬了一口,便是放下。倒是另外地送上的棗兒粥吃了半盞,另外的海參羊肉粥倒是放在一側。

這一番吃罷,壇上早是另一番布置了,一眾人等俱是退了些,隻看著壇上淡然而立的兩人,隻徒手作戰,拳風淩厲,嗬斥揮舞之間,別有一番味道。

這兩人顯然是現行做秀的,原是爭鬥,卻也是淡淡相對,倒是那華麗新奇的打發爭奇鬥豔,極是繁雜。眾人看了,俱是一番讚歎,裴煦身後地兩個侍衛卻是低低地哼了一聲,顯然極是不屑。

這等表演,落在真真習武之人眼中,卻是登不上台麵兒。便是裴煦於這武藝一道不甚有眼力,卻也是微微皺眉。這周國倒真是有意思,堪稱是重文輕武到極處了,想來徒手相爭,爭鬥華麗,俱是為著那文士罷。

心中這般想著,裴煦嘴角的弧度更是深切了幾分,半日,才是低首飲了一口酒。正當舒出一口氣,不想身後便是響起一道聲音來,隻道:“裴先生,聽聞夏國武功天下稱雄,想必先生身側的兩人也俱是一流高手,可否賜教一二?”

這話倒是極妥帖的,裴煦眼中閃過一絲深意,嘴角便是微微勾起,隻是徐徐起身轉過來,眼神在這一幹人等身上一閃而過,口中卻是一笑,溫然道:“這倒不敢,夏國原是略略重武,倒也不定武功壓倒天下,閣下之言卻是擔當不起。”

聽到裴煦如此推脫般的說法,這一群兒的紈絝怎生耐得住,當下裏隻是嘻嘻一笑,為首的男子便是涎著臉道:“先生何必如此堅拒,我等乃是真心實意的,萬望成全?”

這話說得倒是令裴煦哭笑不得,略略頓了頓,才是搖首歎息道:“若真是如此,某也不好推拒,隻是不知是否這位公子前來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