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恨意滋生
夜色越發得深了,層層的雲慢慢的堆積著,遮住了猶自散發著淒冷光暈的圓月,隻留下蕭蕭的風聲,送來沉重的森冷之意。夜露深重,絲絲如水般的氣霧,潺潺然地升起,拂過人麵。便是這等暖春時節,人人都覺得一層入骨的寒意,正自蔓延。
街道荊棘,馬蹄聲與那人行聲,一輕一重,一快一慢,各自成趣。但顯然那馬蹄聲遠些,而那人影卻是綽綽著顯露出來。
布衣芒鞋,鬥笠醫箱,那來的兩人,一前一後,前者慈眉善目,發須帶霜,後者則眉目若笑,正當年少,兩者腳步漸慢,見了這裏的事,俱是驚疑不定的樣子。
鳳曦淡淡看了這兩人,見得後麵的那男子比出一個手勢,目光便是一閃,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略略直起身,對那老者說道:“老大夫受驚了。我兄弟兩人深夜行路,卻被歹徒行刺。我哥哥他受了重傷,此時見得老大夫,想來是上天垂憐,萬望老人家能略加援手。”
那老人早是看得裴煦的模樣,稍微思慮一番,便是前行幾步,細細地診斷後,又掀開那衣衫看了一通,方是拂須沉吟著道:“這位小哥身受重傷,雖有珍貴的丹藥吊住性命,但是於身體卻是大有虧損的。若要完好無礙,可是要好生修養三兩月的。”
這話方是說的饒有其味,那馬蹄聲越發得宏大,不多時便是出現在鳳曦等人的眼中。那霍恬霍雍見得這車毀人亡的樣子,臉上不由閃過一道厲色,急急地湊到那車的邊上,焦急地問道:“小曦,先生他如何,應是無甚大礙吧?”
鳳曦此時已是回過神來了,隻勉強扯動嘴角,冷聲道:“這位老大夫說,性命無礙,隻是傷得卻不輕,想來要好生休養三兩月的。”
這話讓那原是隻看著裴煦的霍恬霍雍轉頭看向那老人,細細打量一番,霍雍仍是略略點頭以作感謝,那霍恬卻是起身施禮道:“我且代先生謝過老人家了。隻是不知老人家家住何方,可否隨我等一並回去,以確定其中的病傷?”
那老大夫見得那霍恬霍雍來此,便是有意回避些,隻道這兩人必是另請他人診治的,未曾想這兩人卻是一意延請自己,這倒是不好拒絕。那老大夫略略思索,再細細看了裴煦一眼,便是長聲道:“如此也罷,隻是眾生之人,卻是不好顛簸的,最好還是借來一車,安置病人的好。”
這話一說,眾人倒也覺得十分恰當,相互對視一眼,霍恬便是歎息著道:“罷了,此地也是算是豪門之地,那萬府便是離得不遠,我且去借一車。”
這原是極妥當的事情,隻是那鳳曦聽得那萬府離著不遠,心裏便是猛然升起一絲警惕,嘴角微微勾起,卻是顯示出一股暗暗的陰毒之意。
那霍恬原是京都之中出挑的長袖善舞、玲瓏剔透之人,與他交好的達官貴人能傾倒大半的京都。其中雖大半是點頭臉熟的泛泛之交,但是憑此借的一輛車,卻是極簡單的事情。那萬家的管家,隻聽到這件事,便是連老爺等人也未曾回話,隻自己做主,將一輛輕巧寬敞的車,送與霍恬了。
因此,裴煦便是極順當地回到了賀府。又有那老人與府中大夫一般著意診治後,沉吟著開出了藥方,與他調養著,病情卻是順當下來。
此時,說談起來,眾人方知那老人原是夏國的杏林國手,端是天下有數的老醫者,既是著名的。因此,眾人一發得好生照料,隻指望著能與老人勾上些聯係,一者,好醫治裴煦的病情,二者,出名的大夫倒是也難以求的,此時能有些聯係,日後自是有好處的。
這般下來,眾人心中雖是仍牽掛著裴煦,但大多卻是安定下來了。
賀府的安定,卻是另一個地方憤恨的點線。
此時,圓月當空,雲層徐徐散開,未央宮中,一個美貌少婦正是抬頭凝視著月色。
宮燈盞盞,於屋簷回廊上下搖曳,煌煌然映照出金瓦朱牆絢爛而內斂的味道。皎潔修長的晚玉香,在燈火下映照出一片微微金紅的色調,在空氣中送來絲絲甜膩綿長的芬芳香味兒。
這美貌少婦,烏鴉鴉的青絲挽成一個極複雜的發髻,上有一隻攢珠累絲的朝陽九鳳含珠釵。燈火下,這赤金點翠的金鳳嘴上那一粒明珠搖曳生輝,恰恰在額心之上顫動,卻是映出一臉的珠玉貴氣。
除去這隻金鳳,女子別的首飾卻是不多,衣衫倒也極簡潔。一身的青紗裹身,腰上係著一蔥綠宮絛,另掛白玉雙佩及玉綬環等飾物,下穿青襪青舄。
她的神情靜謐如湖水,其靈秀通透的氣韻,更是顯得這嬌美的容貌輕靈毓秀之極。燈火下,她微微抬首,望不遠處另一燈火通明之處細細地看上一眼,便是靜靜地獨立在芬芳的晚香玉之中,沉默不語。
夜風漸涼,寒露深重,她卻無一絲安睡入眠的意思,隻抬眼細細地凝視著那璀璨的星光。
未央宮中最為得意的女官——明溪,見得如此,不由取來一件熠熠生輝的描金鳳雲錦繡袍,蓋在那女子的身上,歎息道:“娘娘,不論您為著什麽的,也得顧著自己的身子骨啊。別看著白日裏一片暖和的春光,夜裏可不比那深秋的時候暖。”
那女子微微一笑,恍若百花綻放一般耀眼璀璨,隻溫聲道:“沒什麽,隻是有些感觸罷了。卻還不知那個人究竟怎麽樣了……”
明溪淺淺一笑,眉目間閃過一絲不在意的淡然,嬌笑著道:“娘娘過慮了,那等布置,任是何人,想來也不易脫逃的。何況這等無名小卒,自是手到擒來的。隻是,娘娘……”
說到這裏,那明溪微微皺眉,倒是不敢多說下去了。
那女子聽到這裏,也是知曉明溪的意思,隻微微仰首,笑道:“你是奇怪我為何這等焦急,不顧其他就動手麽?”
明溪微微低首,隻淡淡笑著道:“奴婢不敢。”
女子抬頭凝視著那點點星光,隻冷聲道:“你以為這宮殿之中,有我在便是能撐住所有的事麽?你以為陛下真真是對我有那麽些愛戀之情?還是你以為這天下之事,多大也無法推過我的頭嗎?”
說到這裏,那女子眼眸中閃過一道淩厲的殺意,隻咬著牙,冷聲道:“你不知道,這個後宮都是那個女人的影子!花木也罷,貴人也罷,哪個不是沾上那女人的光,周全的安放著?我滿心以為,那女人死了,陛下他就會轉頭看我。隻是,他的確看著我,看得卻是這張與她相差無幾的臉!我恨,我怨,卻是不得不按著那女人的行事做,他就是這樣看著,要求著的!全然沒有想到,我的小心體貼,我的周全謹慎,究竟為的是什麽!”
女子嬌美如玉的臉,陡然生出絲絲恨意,麵目猙獰之中,她冷聲說出最後幾句話:“就是那小子不是那女人的種,憑著那張臉,他也該死!若真是那女人的種,此時不殺,日後回來,還能做得這麽幹脆麽!”
冷厲的風聲,在天空中呼號著,恍若那女子的心,正是聚起越發濃重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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