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覺得宗慎也這麽想?”

賀眠沒回答。那是秦宗慎的想法,她無權幹涉。

陸培盛放下茶杯,起身打算離開,離開前給了賀眠一句忠告。

他說:“別著急把錢給我,說不定就真的不用還了。”

陸培盛說話不苟言笑,但是給人的壓迫感倒是不多,賀眠跟他交流時並沒有多少害怕。

電視裏的小品剛結束,掌聲不斷,陳媽過來給賀眠遞了杯牛奶,關心賀眠有沒有事,聽到賀眠說沒事後才收了茶杯去了廚房。

收拾完後陳媽出來陪賀眠看春晚。

陳媽歲數大了,不太能熬夜,犯困至極秦宗慎終於回來。

外頭落了雪,他的肩頭帶了水珠子。

賀眠一直在屋子裏看電視,也沒有注意到。

還是陳媽接過秦宗慎外套的時候說了句衣服怎麽都濕了,秦宗慎才說外頭下雪了。

他帶著賀眠到窗口去看雪,屋子裏暖氣十足,外頭大雪飄飄揚揚,越下越大。

枯木黃土上不一會兒便是薄薄的一層。

秦宗慎從身後抱著賀眠,跟她說剛才在賀媽媽那裏聊過的話題,又問她新年想要什麽禮物,溫柔甜膩。

賀眠卻跟他說剛才陸培盛來過了。

秦宗慎也沒有多少情緒變化,隻嗯了聲。

他好似並不在意。

還跟賀眠開玩笑說要是來要錢的話別理他。

陸培盛不像是來要錢的,他來幹什麽,什麽目的,賀眠也有些疑惑。

但是她想起了陸培盛給她的忠告。

大年初一秦宗慎終於回了陸家。

她早上聽到了秦宗慎和陸培盛打電話,大意是秦宗慎的抗拒。

但是秦宗慎還是回去了,這一點讓賀眠有所欣慰,減少了許多她好像是破壞了秦宗慎和陸培盛之間的父子關係的罪惡感。

接下來幾天,賀眠一直都待在秦宗慎家裏,傷口養得也很快,身體恢複得也不錯,賀眠在做出第二天搬回家的打算時竟然又接到了薑楠的電話。

她又換了個號碼,上一個已經又被賀眠拉黑了。

賀眠接到她的電話時本來想掛了,但是薑楠一本正經,甚至透著擔心。

“眠眠姐!我聽說你被綁架了?沒事吧?我才知道,可擔心你了呢!你怎麽又拉黑我的手機號了,我之前都跟你道過歉了,你還是不能原諒我嗎?”

薑楠情深意切,讓賀眠聽了都覺得有些感動,要是賀眠一開始不知道她多會裝模作樣的話。

賀眠說:“是啊,我沒事,你失望嗎?”

薑楠頓了下,然後開始繼續辯解,“眠眠姐,我是真的擔心你,一聽說這件事就立馬給你打電話了,你沒事就好!”

賀眠冷漠,“我沒事。”

“沒事就好!”薑楠舒了口氣,聲音放柔後又說,“眠眠姐,有件事我想提醒你,我也是剛聽說的,不知道真的假的。”

“我並不關心真假,你可以不用說。”

薑楠的話是想吊賀眠的胃口,但是賀眠並不上當。

薑楠又歎了口氣,說:“眠眠姐,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也不想跟我說話,但是我已經跟傅晉堯分手了,而且也替你,應該是我們報了仇了,你就不要再生我氣了行嗎?我爸為了這件事天天在家打我,我都快被他打死了!”

為我們報仇?可真是有立場啊!

她能說出這樣子的話來就說明她還是沒有覺得自己錯了,依舊在為自己找借口,博取同情!

賀眠問:“說完了嗎?說完了就掛吧。”

薑楠連忙製止,說:“眠眠姐,我是真的為你好,我知道你跟我小舅舅和好了,也是真心希望你能和我小舅舅永遠在一起,但是我聽說我小舅舅就要和紀家小姐完婚了,這事你知道嗎?你要是知道的話一定很難過吧?那你是跟我小舅舅分手了嗎?眠眠姐,這種時候我覺得你更應該得到安慰,有人陪著才是啊,我小舅舅怎麽會跟你分開呢?”

賀眠聽出了她的挑撥離間,但是還是被她話中的那句和紀家小姐完婚驚到全身氣血上湧。

賀眠在秦宗慎家裏養傷,沒有出過門,也幾乎沒跟人溝通,最近一次通話還是和靳舒嫻,她沒跟她說,說明她也不知道,不然照靳舒嫻的性格,她肯定會比她還要激動。

賀眠半信半疑,因為是薑楠的話。

但是,這一回,她明明知道薑楠是故意將話透露給她,可賀眠卻從心底覺得這事是真的。

她想到了秦宗慎這些天來的不一樣,以及和紀欣蘭說話態度時的變化。

賀眠的停頓讓薑楠心裏竊喜,因為她知道賀眠心裏動搖了。

她相信不單單是動搖,怕是急著想要去驗證她的話吧!

“眠眠姐?”

薑楠出聲,聲音輕柔地喚她。

賀眠被她這一聲喊回神,收斂好心頭的萬千思緒後說:“說完了?”

薑楠心頭疑惑,這個態度是?

“眠眠姐,我說得都是真的,這個消息還沒公布了,我知道了第一時間就跟你說了,好讓你有個心理準備。”

賀眠說:“謝謝,我知道了。”

隨後她直接掛了電話。

不想再跟薑楠話說了,她怕被氣死。

但是,不管會不會被氣死,賀眠現在已經有些心頭慌亂了,是再一次被騙了後的失落和失望。

如果這一次是真的,那她對秦宗慎怕是連失望都沒有了。

假期快要結束了,賀眠也是時候從秦宗慎家裏出去了。

秦宗慎晚上回來的時候賀眠正在整理東西,她本來就沒帶什麽東西過來,但是生活過的地方總歸遺留了痕跡,她需要整理一下。

秦宗慎開門進來的時候賀眠聽到了,但是她沒有回頭。

秦宗慎從後麵抱住她,把腦袋擱進她的脖子裏,就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樣。

賀眠一直微低著頭,手下動作假裝忙碌。

“傷好得差不多了,我打算明天回去。我很想我媽。”賀眠特意加上了後麵那一句。

秦宗慎說:“舍得跟我分開?”

賀眠說:“假期要結束了,總不能連班都不去上了吧?”

秦宗慎的胳膊在她腰間箍緊,她傷好的差不多了他知道,之前一直小心翼翼他忍得也難受,“我覺得是應該再休息一段時間,就住在這裏,哪兒也不去。”

賀眠卻問:“哪兒也不去?為什麽?”

秦宗慎伸手將她的身子轉過來,依舊環抱著她,“病員就應該好好休息對不對?是不是這個道理?”

賀眠低垂著腦袋,秦宗慎隻能看到她的鬆軟的頭頂。

好半晌賀眠才抬頭,嘴角微微掛著笑意,問:“是不是怕我知道你和紀欣蘭要舉行婚禮?”

秦宗慎臉上是有些詫異的,但是,他並沒有表現得很明顯,看著賀眠的笑臉卻慢慢收了起來,轉而變成了幽深冷峻。

他問:“是誰,告訴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