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眠搬去了自己的公寓,這是大學畢業時賀琛送給她的禮物。她跟傅晉堯沒有訂婚前就一直住在哪裏。
公寓久沒人住,裏頭衛生狀況堪憂。
賀眠以打掃衛生來發泄心中的煩悶。
勉強整理好的時候已經天黑,賀眠洗完澡打算睡覺時手機裏突然進了一條消息。
是公司董事長楊鳳年。
他說:“阿眠,明天上班後先來我辦公室一趟吧。”
賀眠猜也知道楊鳳年要跟她說什麽。
第二天上班後賀眠放下東西後直接去了董事長的辦公室。
出門的時候小趙看到她,支支吾吾。
賀眠知道她在擔心什麽,便小聲跟她說:“正常工作即可。”
小趙跟了她很久,是她一手培養的,所以對她很衷心。
賀眠敲門進去的時候,門正好從裏麵被打開。
“阿眠,杵在門口做什麽呢?”
開門的是風遠的董事長楊鳳年,是賀眠的義父,賀眠的父親走得早,楊鳳年和賀眠的父親交情很深,在她父親走後便認了她做幹女兒,一直對她照顧有加。
楊鳳年這些年一直在培養重用賀眠,所以很多人都覺得楊鳳年想要賀眠來接他的班。
但是楊鳳年有自己的兒子的,楊明澤,目前被楊鳳年安排在風遠副總的位置上,跟著賀眠學習。
賀眠笑道:“楊董,我正要進來呢。”
楊鳳年點頭,指了指不遠處的位置讓她坐,隨後自己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歎了口氣後說:“阿眠,我呢也算是看著你們兄妹兩一起長大的,所以我一直都對你很放心。”
看來楊鳳年找賀眠應該就是為了深科投訴的事了。
賀眠說:“這些年也多謝楊董照顧了。”
楊鳳年挑眉,笑道:“你這個人啊,打小就是這個脾氣,太懂事了也不好啊!”
“楊董,您不必為難,有話可以直接跟我說。”
“阿眠啊,你的能力呢我是知道的,今天叫你上來呢是兩件事,第一件你大概也猜到了,但是我想先跟你說一說這第二件事。”
“第二件事?公司是有什麽大事嗎?”
能從楊鳳年口裏說出來的,鐵定是還沒在公司流傳過的。
楊鳳年道:“公司這兩年的經營狀況其實你比我這個董事長清楚,我也老了,讓位是遲早的事,咱們內部的這些事先不說,倒是巧,正好這個時候有人要入股,我先跟你提個醒,阿眠,你心裏有個數吧。”
聽楊鳳年的口氣,並不是很樂觀。
賀眠知道,這兩年風遠的收益不如從前,但是也沒有差到如楊鳳年所說的地步,除非楊鳳年有其他的打算。
臨出門的時候楊鳳年跟賀眠半開玩笑的說,“阿眠啊,回去休息幾天吧,就當休假了,我這個義父成天把你綁在公司工作,心裏也過意不去,深科那邊的投訴,要麽就下個月的獎金你自己意思意思降一降好了啊!”
賀眠隻能笑著點頭,畢竟,從調查情況看來,確實是她這個總經理沒有把好關,這一點,她百口莫辯,總歸得有個堵悠悠眾口的對策。
沒想到沒過兩天賀眠便收到楊鳳年的消息讓她回去上班。
說是新老板組了飯局,明天晚上一定要去赴宴。
新老板?這麽快嘛?
風遠被收購了?還是新股東?
第二天一早賀眠早早去了風遠。
小趙來得也挺早,看到賀眠重回崗位,高興不已。
還小聲跟她抱怨,說她不在有人就上躥下跳,好不快活。
賀眠聽出了小趙的暗指,說:“上午整理一下,把楊副總這幾天批示過的文件都拿過來我過目一下。”
“好的!”小趙重新坐下,一邊整理的同時也開始重排賀眠接下來的工作行程。
賀眠放了包,脫了外套繞進辦公桌後麵。她今天穿了一件中領的深灰色毛衣,毛衣緊身的,正好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卷發披了肩,顯得麵龐更加清麗溫婉。
郵箱裏很多郵件,一一瀏覽過後小趙便將整理好的資料送了過來,順便跟她說了接下來一周的工作行程安排。
“賀總,這是行程安排您先過目一下。”
賀眠點頭,問:“深科的賠償流程走過了嗎?”
“還沒有。”
“沒有?”
“是的,賀總,事情是這樣的,上一次給深科的貨問題出在我們的供應商,是我們的供應商換了加工商,所以質量上才出現了問題。”
“正常換加工商也沒什麽問題。”
“好像不太正常。”
賀眠疑惑抬頭,“什麽意思?”
小趙稍顯猶豫,提了口氣後說:“深科主動說不追責了。”
什麽意思?傅晉堯故意耍她玩?
“把質量報告拿來給我看一下。”
“好的。”
小趙轉身出去,片刻後又回來,將上一次的調查報告遞給了賀眠。
賀眠看完,最後被富薑有限公司幾個字吸引了目光。
要是賀眠沒記錯,這是薑楠父親的公司。
所以,深科並不是不追責,而是不願追富薑有限公司的責。
或者說,是傅晉堯不願追薑家的責。
可賀眠跟傅晉堯相處三年,傅晉堯卻要故意說謊來騙她被停職,真是夠狠心的。
“賀總,另外的話,最近分公司的趙總在問您年度考察的時間安排。”
賀眠收好情緒,抬眸看了桌上的日曆,深秋一過便是寒冬,年終各項事項確實應該安排起來了。
“我考慮一下,盡早安排過去。我看這份調薪報告是楊副總昨天簽字的,有正式通知下去嗎?”
“還沒有,還沒來得及。”
“好,那就打回人資部,重做調整,有問題,讓人資經理直接聯係我。”
“好的,賀總。”
賀眠想了想,抬頭,問:“你這兩天,在公司有沒有聽到什麽消息?”
小趙有些疑惑,“賀總是指?”
“我指公司,不是公司裏的八卦。”
“沒有。”
“好,先出去吧。”
新老板的事楊董瞞得那麽深嗎?竟然一點消息都沒有?
賀眠放下文件,打內線給小趙,“讓財務經理過來一趟。”賀眠想再全麵的了解一下風遠近一年的財務情況。
到底是什麽讓楊鳳年作出這樣的決定。
知道賀眠重新來上班了,各部門的領導都來跟她做了簡短的匯報,隻有楊副總沒有來,賀眠也沒有在意,反正有她在,姓楊明澤也翻不出多大的浪,畢竟凡事都有她把著關。
一場生產部的會議開得有些晚,還是楊鳳年主動給她來的電話。
提醒她不要忘了今晚的飯局。
賀眠看了看時間,知道已經晚了。
楊鳳年是慣會說體麵話的人,他說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在間接告訴賀眠,不要遲到,今晚的飯局與他而言相當重要。
賀眠不得不提前結束了會議,開車前往預定的酒店。
晚高峰路上擁擠,賀眠緊趕慢趕也還是晚了些。
不過好在,飯局的主角也還沒有到。
所以賀眠也不算遲到。
“楊董,生產部有個緊急的會議,所以來晚了。”
楊鳳年抬手,讓賀眠不用解釋,“我知道我知道,沒事兒,人也還沒到齊了。”
楊鳳年指了指位置,讓賀眠入座,又示意了一下賀眠,說:“公司幾個董事都在,你去打個招呼吧。”
包間很大,桌子也很大,賀眠看了看,還隻坐了一半的人,皆是風遠上層的管理者,按職位來算,賀眠今天是最小的那一位。
賀眠跟他們打完招呼後想,看來今晚是免不了喝酒了。
一圈寒暄完,話題不知怎麽就扯到了賀眠身上。
“小賀啊,我聽說你恢複單身了啊?”
賀眠???
楊鳳年這個做義父的,在工作上還能提點她一二,這感情上的事啊,他一個大男人也不好開口。
有人就接話了,臉上帶著調笑,“這事你還不知道啊?小賀啊,我可跟你說,選男人啊還是得選年紀大的,你看我們這個年紀,可不就不用去操心錢的事了麽!”
懂的人自然就懂了,所以這話一落,便是一陣應和的調笑。
楊鳳年當然也懂,臉色一下子就冷了。
幾位董事都是和楊鳳年多年的交情了,自然知道賀眠是他的的義女,但是老男人開玩笑沒有度,職場上也是常有的事,免不了將賀眠和楊鳳年的關係往暗地裏昏暗麵處想。
賀眠樣貌身材都屬上乘,給有權有勢的老男人做小,在有錢人的圈子裏是再正常不過了。
賀眠心中不恥,但是礙於麵子,也不好冷臉,保持微笑,“周董說得有道理,我這不就及時止損了嘛。”
周興笑得更肆意了,甚至還微微打量了賀眠幾眼,“小賀果然是懂事啊,老楊,你看,要不改天咱們單獨請小賀吃頓飯,我來請客,小賀這些年為了咱們公司可是出了不少力啊,我這做董事的也該籠絡籠絡咱們優秀的員工了呐!”
楊鳳年是風遠股份最多的人,所以其他幾位董事說話都會忌憚他幾分,尤其還知道賀眠是楊鳳年故友之女,明麵上叫楊鳳年一聲義父的。
但是周興這個人卻偏偏不給楊鳳年麵子,居然當場跟楊鳳年提出這樣子的齷齪要求。
楊鳳年臉上的笑意重新出現,商場上推杯換盞的事他遊刃有餘,當然也明白,周興是在跟他要人。
周興是風遠的二股東,想來說話不知輕重,仗著跟楊鳳年認識最長,便口無遮攔。
賀眠正在想要如何回絕,楊鳳年的聲音沒有響起,門口倒是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風遠股份都是怎麽籠絡老員工的,說出來聽聽,我也好借鑒借鑒!”
賀眠尋聲而去,看到來人由人推門一路引進來,大跨步走向主位,聲音低沉又帶著壓迫,說是客氣的借鑒,但是口氣卻帶著不屑和陰冷。
賀眠看到他落座,麵色已經白了一分。
因為那人是秦宗慎。
他是風遠的新老板?
也就是說,是她的新老板?
賀眠震驚到無語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