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翼切割著遠處的棉花白雲, 承載著旅客的憧憬,直直地上揚飛向天空。

蘇城冬日的午後,絢爛陽光被空氣中的水汽分散, 投射出了七彩各色的光斑。照拂在身, 居然留下了有些明顯地暖意。

雲彌待在VIP候機室裏,目送著路寒山乘坐的航班起飛遠去。直到目標消失在了看不見的天際, 她才驀然回過身。

淡藍色的落地窗後, 陽光懶散地投下光影。她站在幻動光影的正中間,悄無聲息地離開。

春節過後,蘇城便迅速回了暖。

風不再是鋒利的刀刃, 更像是吹拂於麵上的薄紗,留下了溫暖的舒適。

在與家人度過了一個久違的元宵節後, 雲彌也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路途。

相較於蘇城, 這座北方的心髒城市卻依舊在寒冬的籠罩裏。

時而灰蒙蒙的天,淺薄的霧霾像是白布, 蓋下, 壓抑著職場上人們的一切。

假期的結束意味著C牌正式進入了秋冬時裝秀的倒計時, 公司內部也同京城的天空一般,到處洋溢著繃緊與危機感。

雲彌在返回複工的第一天, 就聽說了高層正策劃在秋冬時裝秀後進行一批大規模裁員的傳聞。

或許是意識到品牌早已踏上了下坡路,不得不借此機會風險一搏;又或是周邊品牌的迅速發展,使得每一個人都意識到了危機。

沒再去糾結那些遠在天邊的虛晃東西, 雲彌重新將視線投放在了眼前的策劃方案上。

晚點有一個設計師內部的會議, 需要參與本次時裝秀的設計師輪流遞交且敘述方案。負責審閱的, 自然是掌控了一切的部長孫奕瞳。

不知為什麽, 雲彌現在對這個女人的印象並不算好。

因為年前那莫名其妙的針對?還是曾經那場會議上, 麵對周契不合理的提議, 她那事不關己的驀然態度?

隨著越來越多的接觸,雲彌逐漸意識到這個女人的利己主義。

直覺告訴她,今天的會議,或許並不會過於順利。

果不其然,會議上孫奕瞳幾乎將每一位設計師的方案都挑出了不少新的毛病,並且勒令他們在三天內修改到她滿意為止。

雲彌則是被矛頭指向最多的那個人。

明明先前一致認同可行的方案,卻偏偏在今天,雙方出現了不小的分歧。孫奕瞳憑借上司那壓倒性的身份,擁有了絕對的話語權與審判權。

段梓雙毫不意外地又成為了孫奕瞳的狗腿,兩人在會議上近乎於一唱一和。

結束以後,每個走出門的設計師都在竊竊私語,暗自吐槽著關於剛才的種種。

雲彌還坐在原地,眼看著被打回的方案,並沒有什麽太大的波瀾。

捏著筆,她將剛才產生分歧的地方一一圈出。

什麽都還沒有記錄,跟前又傳來了那個熟悉的譏諷聲音。

“好好準備啊雲彌姐。”

都不用抬頭,段梓雙此刻的幼稚神情幾乎立刻浮現在了腦海。

雲彌淡然自若地將方案紙翻過一頁:“嗯,你也要加油給我打下手哦。”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直擊段梓雙的痛處。

雙手將方案合攏,雲彌站起身,對著麵前的女孩禮貌性地微笑了下,接著轉身從容離去。

-

並不喜歡將工作上的那些煩惱瑣事帶回生活,將策劃案的修改完成,時間也走到了下班的點。雲彌在到家後繞了趟附近的生活超市,采購了不少牛排與意麵,以及西餐的必備輔料。

心情還算愉快,她拿完食品,又走向了生活區。

年後的某一天,她突然接到了裴莉的電話。

小助理先是同她說了抱歉,自己不能繼續與她合住。

隨後她解釋了原因:另一個朋友也準備來京城發展,裴莉為了照顧初來乍到的朋友,絕對搬過去同住。

裴莉再三道歉,說如果雲彌不願承擔昂貴的房租,她願意賠付一些違約金。

雲彌卻笑著說沒事。

畢竟那套房子的實際擁有人,就是她自己。

當初在招募助理以及租房時,顧及到她雲家的身份並沒有透露。後來相處得自然了,她認為也沒有透露的必要,幹脆就一直沒有提。

裴莉搬走以後,自己便是一人獨居。

想起在蘇城與路寒山告別時,對方那玩笑一般卻又意味深長的話語,雲彌突發奇想,給他發了邀請信息,來自己家做客。

在超市逛了一大圈,她將該買的都買了,包括一會夜深人靜時需要用到的橡膠製品。

之前的都是路寒山準備的,雲彌總是覺得不好用。可沒回都忘記說,當意識到時又早已使用完畢。

這次,她專門挑了個公認好評的牌子。

拎著一大袋東西慢慢走回家,雲彌習慣性地走進地下車庫抄近路。卻在準備拐彎走入單元門時,手裏的沉重驟然一輕。

身後有人將她手裏的袋子接過。

雲彌有被嚇到,條件反射般地轉頭,在地下車庫那無比昏黑的光線下,映入她眼簾的是路寒山那深邃的帶笑眉目。

他沒有再穿那時刻散發莊嚴肅穆的西裝,而是換了身偏運動日常風的套裝,頭頂帶著個鴨舌帽,麵上卻絲毫沒有遮蓋。

“你……”

毫無防備使得她腦子裏此刻一片空白,絲毫不知該用和言語去應對眼前的情況。

“我怎麽了?”路寒山沒有退讓,甚至朝前又走了步。

他的嗓音傳入耳後,雲彌這才從剛才的一片空白裏回過神來。

“你就這麽過來,不怕被人撞到嗎?”

一個當下人氣近乎爆棚的歌星,雖然與流量明星不同,女友粉的比例也沒有那麽大。可他連口罩也不帶一個,雲彌總覺得有些後怕。

她可一點都不願意陷入娛樂圈的那些紛爭與旋渦當中。

日光燈下,路寒山的視線稍轉移了些,隨後又重新落回了雲彌麵上:“見你還要躲躲藏藏偷雞摸狗,我們的關係有這麽秘密?”

一邊說著,他抬起另一條空閑的胳膊,輕輕攬住她朝裏走。

行為舉止都曖昧無比,雲彌有些慶幸這走回家的一路上沒有遇到其他人。

隻不過在電梯門關閉的那一刻,她稍稍偏了頭,聲音極低地說了句:“的確很秘密,還見不得人。”

電梯開始上行,許久未檢修而聲音有些大。路寒山好像說了句什麽,可雲彌並沒有聽清。

她匆忙轉頭看去,隻看到了他微微揚起的嘴角。

片刻的恍然後,雲彌又像往常一樣,淡然地挪開眼。

隻是曾經的淡然發自內心,此刻卻像是被她硬生生控製而成的模樣。

終於回到了家,打開門的那一刻,雲彌看見了那些擺放在牆角儲物架上的紅色裝飾品。

“迎合新年”等字樣有些明顯地呈現於眼前,似乎又一次提起了自己爽約的回憶。

想必路寒山也看到了那些東西。

在動作稍稍停頓後,雲彌從鞋架上取過事先準備好的男士拖鞋,正要彎腰放在門邊。

男人的手搶先一步,落上了她的肩膀,將還未完成的動作製止。

“我自己來就好。”

雲彌側頭掃了他一眼:“初來乍到的客人,總需要好好招待的。”

路寒山卻一笑帶過,手指輕擦過了她的臉頰:“招待不是非得以這種方式的。”

他話語的指向性有些明顯,雲彌瞬間聽懂了暗示。超市的塑料袋盡管不是透明,可裝得過滿,導致放在邊角的東西早就已經映襯了出來。

是那盒橡膠製品。

想必路寒山也早已發現。

雲彌有一種自己不小心落入對方圈套的感覺。同時也感覺到路寒山那時狗時狼,有時候還會當一會狐狸的真實麵孔。

算了。

幹脆將拖鞋就地放下,她直起腰以微笑麵對著男人:“那請便。”

說完,雲彌伸手從塑料袋裏取出需要料理的食材,頭也不回地朝著廚房的方向走去。

她並不能算會做飯,但在F國待了那麽多年,煎牛排煮意麵,做一頓快捷簡單的西餐還能算得上拿手。

鍋裏的水開始沸騰翻滾,將橄欖油倒入了些,雲彌隨手將筆直的硬意麵鬆開。

根根分明的麵條瞬間像是綻放的花朵,在鍋上圍成了個圓圈。溫度緩緩上升,它們逐漸發軟,最後完全沉入水中。

另一邊雲彌也沒有閑著,刷過黃油的鐵板已經被加熱得滋滋作響,她夾著牛排放了上去,時刻注意著火候。

沒過多久,混合著黃油的肉香味道便四下溢出,飄**在廚房中,讓雲彌忍不住地咽了咽口水。

比起之前路寒山做給自己的西餐,她更加習慣在即將熟的那一刻,將一勺肉醬澆上牛排表麵。

瞬間,肉香醬香以及黃油的焦香,充斥著這個空間的每一個角落。

牛排伴隨著卷好的意麵,雲彌又專門用勺子蘸著肉醬,將托盤點綴裝飾了些許。

雲彌正準備嚐試自己將兩個托盤同時端出去,身後廚房的門便像是被她的腦電波幹擾到一般,打開,讓路寒山走了進來。

“怎麽樣?”

雲彌也沒有與他謙讓,幹脆將盤子放下讓出了路,同時還不忘向路寒山詢問。

男人嘴角含帶著明顯的笑,嘴上卻故意說:“小雲朵做的飯還沒嚐過,不敢斷定好壞。”

雲彌沒有生氣,從消毒櫃裏取出刀叉,跟在路寒山身後一道來了客廳。

難得開了紅酒,深色的紫紅在高腳杯的底端晃**了幾下。後來隨著玻璃碰撞的清靈動靜聲,準備已久的晚餐終於宣告開幕。

切下了第一塊牛排入口,感覺到了咀嚼上的稍稍困難,雲彌這才發現自己又一次沒能控製好火候。

過熟的牛排,口感自然不會好到哪裏去。

以前都是做給自己吃倒是無所謂,可這次卻本著招待路寒山的目的。

……怎麽想似乎都有些不太好。

視線抬起,雲彌帶著些試探,掃過了路寒山垂落的碎發。

他似乎絲毫沒有感覺,刀叉分割得十分輕鬆隨意。將牛排送入嘴裏,有節奏地咀嚼仿佛剛才那隻是雲彌的錯覺。

“吃不下?”路寒山突然開口,視線卻沒有上抬。

雲彌本以為他沒有發現,視線都還停留於麵上來不及收回。

“沒有。”

垂下眼,她用餐叉卷了卷意麵,沒注意大小便徑直送進嘴裏。

瞬間,雲彌感覺到了充實,連咀嚼都變得困難了起來。

……

兩人似乎準備將吃飯不講話的優良美德貫徹到底,很快,晚餐便在刀叉與玻璃杯各自的觸碰聲裏宣告結束。

抽過紙巾想要擦嘴,雲彌的視線掃到了桌對麵男人的盤子。

指尖稍作收緊,最終她還是沒忍住開口:“其實不好吃是可以告訴我的。”

成年人可沒什麽閑工夫去為生活上的小事而玻璃心,相反,良藥苦口利於病更是雲彌的向上座右銘。

她看見路寒山的動作稍有停頓,隨後便感覺到那股熟悉的視線徑直朝著自己投射而來。

“我什麽都沒說。”他的聲音夾帶著上揚的笑意。

雲彌垂下眼:“我把牛排煎過頭了,沒有你做的好吃。”

誰知,下一秒,路寒山卻說:“嗯,確實是這樣。”

他輕佻的言語,換來了雲彌下意識地抬頭。

當兩人的視線再一次隔著餐廳那暖黃的亮閃燈光交觸時,雲彌知道男人的目的達成了。

她聽見他說:“所以應該讓我手把手教你。”

相較於剛才的玩笑打趣,此刻路寒山的話卻嚴肅至極。

聳了聳肩,雲彌想要結束這個話題:“這樣我還需要付學費,太麻煩了。”

路寒山捏著高腳杯,將剩下的紅酒抿完:“不麻煩,也就一盒十個的事情。”

……

雲彌想起來,那東西盒子上的宣傳語,似乎還寫著——

【拋去一切入門輔導,今夜我給你上課。】

-

今天夜裏的確上了不少課。

按照路寒山的說法,至少三分之一的學費已經上繳,此刻正在進行下一節關於數字的內容。

雲彌作為初學者,卻很快就體會到了數字穿插交疊而成的快樂。

隻是路寒山教授的內容,與課本上的稍有些出入。全程唯獨他開了口,雲彌隻需安靜地聆聽。

課上得差不多了,那些沒來得及教授的內容經過雙方協商後一致決定留到下次。

雲彌坐在窗邊的沙發上,感受著腳被溫水包攏,以及路寒山手指的輕輕按摩。

她裹著淡粉色的睡袍,腰帶鬆垮地將它纏繞固定。忍不住掃了眼正蹲在跟前,捏著自己的腳掌專心擦拭的男人。

即便他沒有看著自己,可下沉的眉眼中,連視線都夾帶著少有的溫柔。

雲彌有些沒忍住,開口打趣道:“你會的不少。”

路寒山手裏的動作沒停,用毛巾再三裹著她的腳,直至不再有水滴。

“自學而成的。”

這樣的對話,似乎以前也發生過。

雲彌沒再繼續說下去,點著毛絨拖鞋便走去窗邊。

這是她自己的床,時至今日睡覺時間裏都隻承載過她一個人的體重。

可就在今天,似乎有什麽東西要麵臨著被打破了。

想到這,雲彌的腳步逐漸放緩,卻沒有停下。

現在出去收拾一下裴莉之前的房間,給路寒山當作客房也是來得及的。

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剛才的教學也是在這兒進行的。

隻不過那時兩個人都醒著。

無比清醒地享受著發生的一切。

所以不存在放下所有,沉沉地墜入混沌。

雲彌承認,自己的確是在猶豫。

道理上她該出門,去為路寒山收拾客房;可發自內心,她卻……

掀開被子,坐上床邊,雲彌在一攏長發後對著不遠處等待她發落的男人說。

“快去洗澡。”

她發現,自己有些喜歡路寒山的懷抱。

-

剛才的教學課過於用心,以至於兩人一時之間還無法沉入睡夢。

靠著路寒山的手臂,雲彌拿起遙控器對著電視機按下。

她抱著隨便看看的心態,並沒有刻意地去調頻道。

很快,屏幕上便呈現出一片廣闊無垠的裸石地貌。

光禿禿的黃褐色表麵,乍一看還有些不美觀。

可隨著鏡頭的拉伸,這片神秘領域的種種便很快呈現在雲彌眼前。

間接性噴發的泉水,白茫如雪地的碳酸鹽沉積噴泉,最後,鏡頭停在了各種顏色交雜,卻又層次遞進,猶如油畫般的湖泊上。

雲彌還在疑惑這個湖泊為何如此之小。

身旁,那個被她枕靠的男人開口解答了疑難困惑:“這是棱鏡噴泉,顏色會根據季節的變化而變化。”

聽著他的話,雲彌終究感到了一絲困倦。打了個哈欠,她眼角沾染了些許濕意。

“你知道的真多。”

這一次,是她發自內心的話語。

路寒山笑笑,並沒有回應。

哈欠過後,雲彌有陷入了稍稍的清醒:“這是哪兒?”

“M國的黃石公園。”

“啊……我聽說過。”她將被子裹緊了些,又朝裏挪動了下位置。“等什麽時候空下來,真想去現場看一看。”

路寒山輕笑著:“這個景點很熱門,你可能擠不進去。”

雲彌眨了眨眼,困意愈發明顯:“去都沒去,就開始潑冷水?”

她整個人開始下滑,注意力也逐漸開始渙散。

自然不會注意到左後方,路寒山稍埋下頭,湊到自己耳旁的模樣。

“如果願意,我可以帶你去棱鏡瀑布旁的落日池。”

雲彌感覺有些支撐不住眼皮的貼合,聲音逐漸小了下去:“那又是什麽……”

這個問題,卻讓路寒山停頓了下來。

他看著懷中的女人,已然陷入了淺睡狀態。

過了好一會,路寒山輕聲回答:“一個黃石公園不為人知的景點。”

因為過於靠近棱鏡噴泉,被它的光芒覆蓋,落日池便無人知曉。

剛才,他沒有說出口的後半句話是——

情侶們時常去那裏共同目送著太陽落山,久而久之便得此名稱。

似乎是夢囈,雲彌抽了抽鼻子,緊接著又喃喃自語道。

“路寒山……你為什麽會知道得……這麽清楚?”

說完,她便徹底陷入了沉睡。

擁著雲彌,最終路寒山選擇無聲地相擁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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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牌因為近期驟然升起的壓力,幾乎每天都在召開內部會議。

針對本次秋冬時裝周的變動也還在不斷調整,今天這個會議與昨天大徑相同,隻是有了高層們的旁聽。

根據孫弈瞳莫名其妙的臨時要求,設計部的成員們還需提供一份各自的季度報告。

這就有些莫名其妙,可在現如今的繃緊情況下,誰也不想趕著高層發愁鬱悶的時候去觸碰禁區。

依舊是那個寬闊卻壓抑無比的會議室,隻不過這一次,設計師們卻坐在了前排。

與曾經的高層全然不同,眼下他們一個個正襟危坐,渾身上下透露著明顯的緊張,更像是等待審判的犯人,絲毫不知道自己的結局會是如何。

與身旁的同事相比,雲彌便顯然無比與眾不同。

她麵上依舊點綴著精致的日常工作妝容,淡卻不失氣質。視線依舊是一貫的冷徹,此刻卻在會議室裏徘徊,流轉。

身著香檳色女款西裝,長達八厘米的鞋跟輕點地麵,那淡定從容的坐姿,更是讓此刻的雲彌成為了全場視線的焦點。

孫弈瞳早就已經鎖定了她,視線裏有著深藏不漏的光,不知正思量著什麽。

在高層宣布品牌周會開始後,她很快便點了雲彌的名字。

不知情況,也不知道高層們此刻的心情狀態如何。第一個上台報告的,自然成了眾矢之的。

如果有任何不足的地方,或許雲彌就會成了槍/靶。

此種場合之下,即便她感覺到了緊張,旁人也不會有任何異樣的看待。

可出乎意料的是,在被點名後,雲彌絲毫沒有停頓,單手捏著策劃方案的文件夾,起身便朝著台上走去。

細跟有節奏地點觸著地麵,發出的“噠噠”聲響很快就傳遍了會議室的每一個角落。

雲彌隨手將文件夾往台上一放,飛快將自己修改好的PPT文件拷入電腦。

投影屏的光線一部分打照在她的側臉,配合著完美無瑕的臉頰輪廓,更是將雲彌外表上的那一股清冷勾勒得完美至極。

首先雲彌進行了孫弈瞳臨時要求的季度匯報。她並沒有想象中的那樣手忙腳亂,而是有條有理,邏輯性也從表至內完美契合。

基本上都是關於自己進入公司後的具體工作,再多也顯得不真實。

在雲彌匯報的過程中,整個會議室裏的所有人,不論男女,視線紛紛不受控製地集中在她的身上。

一舉一動,都成了此刻緊繃情況下的賞心悅目。

雲彌作為相應的季度匯報後,很快又切換到了本次時裝秀的策劃方案上。

當介紹T台流程時,她需要轉過身去,觸碰著投影屏進行講解。

轉過身,長發一泄而下。遮擋了雲彌的臉頰,卻留下了朦朧的美感。

眾人企圖將視線更深一步,甚至有男人稍撐坐起身,想要透過她衣服上露出的縫隙去看個究竟。

可一抹粉紅,且形狀極其曖昧的印記,卻讓那些視線聚集於雲彌的人,不約而同地頓住。

那是什麽?吻痕嗎?

還在發愣,雲彌卻已然回過頭。

那些人觸及到了她冰涼無比的視線,皆是心虛地一驚,差一點連呼吸都要忘記,企圖在慌亂中雲淡風輕地挪開眼。

殊不知早就暴露了一切。

-

漫長的會議終於結束,經過高層的商討斟酌,雲彌的方案宣布了通過。

直接越過了孫弈瞳這道坎,得到了高層的認同。

雲彌沒興趣去和這位利己主義部長打照麵,很快便抱著策劃方案回到辦公室,收拾著東西準備下午去會場進行現場磨合。

隻不過,當她到達目的地,正穿梭在內部的走道上時,視線突然捕捉到了遠處的一抹熟悉身影。

雲彌一愣,腳步也不由自主地停下。

路寒山?

他來做什麽?

作者有話說:

棱鏡瀑布很好看的,大家可以查一下圖片哦~

不過落日池是卷卷自己編的,黃石公園是沒有這個地方的。

網絡上的照片真的超級好看,有機會我也想去旅遊~

這一章是卷頂著鼻炎,寫到了淩晨三點半,快誇我!

20個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