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低沉又無比熟悉的嗓音, 混合在了無比濃厚的夜色裏,徒然增添了幾絲危險。

窗口處,夜光依舊在流連**漾, 雲彌淺淺地聞到了路寒山身上的那股淡淡清香。

稍許沾染上了外麵的喧鬧與塵土的味道, 雲彌淺淺地感受到了路寒山身上的疲憊。

被從背後懷抱著,她隻能朝後微微側過頭。

“你……”

話到嘴邊, 卻仿佛又受到了無窮盡的阻礙。

雲彌的視線在房間的那一片漆黑之中略有些漫無目的, 直到最後才隱隱尋到了模糊的光點——路寒山怎麽會知道她在這裏?

開口,她想問,卻被男人的先一步動作製止。

柔軟的貼合, 卻逐漸造成了膠著與黏膩。

最後,身後的床墊越陷越軟。

終於尋到了間隙, 雲彌稍稍將頭偏過。遂, 柔軟隻是輕擦過了她的臉頰。

“你怎麽知道的?”雲彌終究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耳邊,看不見的方向, 她聽見了聲來自路寒山的輕笑。

他呼出的溫熱氣息, 盡數鋪灑在剛才那道柔軟的痕跡上:“我是柳君的直屬上司。”

言下之意, 柳君更聽他的話。

……

早就該猜到是這樣的結果,雲彌絲毫沒有意外, 隻是深呼吸了口,視線又隨處打轉了番。

想起了還在桌子上燃燒的蠟燭,已經沒有冷氣存放的蛋糕, 停頓了幾秒, 她作勢便要從**起身。

同樣, 路寒山的手將她的動作限製。

“蛋糕不吃就化了。”雲彌說了句。

路寒山的淩厲視線被黑夜削減, 可那來自中心點的強光, 似乎永遠不會被磨滅。

光點的目標鎖定著雲彌, 就好像永遠忠誠的狗,終於流露出了他對她的真實念想。

路寒山的動作極具侵略性,他朝前湊去:“那就吃。”

隨著他話音的落下,窗外漆黑一片的夜裏,似乎也降臨了淅淅瀝瀝的初夏之雨。

……

後來發現蛋糕買的有點大,兩個人最多隻能吃掉一半。

路寒山收拾著房間裏的殘局,看著那邊角破碎,幾乎露出了所有蛋糕胚的甜點,眼露笑意地轉頭向雲彌詢問。

“吃不完,怎麽辦?”

原本的一切都即將恢複到常態,可他這有些刻意的一句話,卻瞬間打破了雲彌強行偽裝的淡然。

臉頰的溫度瞬間升高,黏膩奶油的醇香味道又一次被喚醒於腦海。

雨聲逐漸增大,有些放肆地在窗邊鋪灑。好像天邊的某個關口失了控,水傾盆而下。

瞬間她有些難為情,卻沒有任何解決的辦法,隻好順手從一旁將被子掀起,裹在身上,將頭蓋過。

“問你啊。”她有些悶悶地回答了句。

將雲彌的一切動作全部看在眼底,路寒山單手撐在桌邊,麵上掛著滿足的微笑。

“那就隻好努努力吃掉了。”他的語氣輕鬆又上揚著,又帶著明顯的故意。

最終,等到雲彌忍不住掀被子起身,卻隻看到他端著蛋糕朝冰箱走去的背影。

……

大概是吃蛋糕環節的過於超脫,一整個晚上,雲彌都背對著路寒山。

隨便他怎麽哄,她都隻是淡淡地回應著。

隻是看似冷漠淡然的態度,事實上卻背對著他,在感受著男人討好的同時,忍不住彎起了嘴角。

最後,還算是比較愉快地陷入了夢境。

伴隨著大雨的衝刷聲響,雲彌美美地做了一個夢。

路寒山今年的生日銥嬅或許這麽過去了,可奶油的香甜味道以及燭火的光暈,卻久久地停留在了兩人的記憶之中,成為一道抹不去的痕跡。

第二天早晨,路寒山有一場特定時間的拍攝需要趕工。

雲彌被吵醒,發現自己依然維持著入睡前的姿勢與狀態。

盥洗室的水聲已經**漾在了耳旁,她有些艱難地眨了眨眼。原本還想倒回床頭繼續睡著香甜的覺,可一想到還有堆積的工作,以及遙遠的路途在等待自己,雲彌隻好又不情願地從**撐坐起身。

剛巧此刻,置於一旁路寒山的手機屏幕突然亮起。雲彌誤以為是自己的,便隨手抓了過來。

鎖屏已經被解開,空**一片的屏幕上,赫然顯示著一條陌生信息。

【昨天夜裏下雨了,阿姨一定會很喜歡的吧?】

雲彌愣了愣,心想著這是什麽東西,過了好一會終於意識到是自己錯拿了手機。

條件反射似的,她立刻將手機丟回了原位。

可那條莫名其妙的短信,卻讓雲彌不由得想起那張泛黃的老照片。

雨夜……

這似乎,也是一個與路寒山息息相關的元素。

回憶裏閃入了曾經某個在自家公寓裏的場景片段,倉促的雨夜,路寒山麵色蒼白地緊抱著自己。

當時,她感受到了來自他那濃烈無比的懼怕。

可是雲彌暫時仍然有些茫然,不知究竟發生過什麽。那些自己所得知的信息一點點地聚集,卻根本沒有辦法串聯到一起。

太亂了……這一切的一切,好像真相就在自己手旁,卻隔著一層半透明的膜,怎麽都觸碰不到。

思緒不穩,雲彌呆愣著坐在了**。

直到側臉落下了粗糙又溫暖的觸碰,她才猛地從剛才的思緒中回過神來。

路寒山已經站在自己跟前,隨意裹著睡袍,隱約可以看見布料下方的肌肉線條。

“困不困?”他的手指停頓在了雲彌臉頰上,隨著話語的停頓還用力蹭了幾下。

並不延誤這番行為,雲彌甚至隨著他的動作眯了幾下眼。

像極了被摸著下巴順著毛的布偶貓。

眼神迷離中,她望向路寒山。張開嘴,猶豫再三後隻是平靜地說:“不困。”

男人微笑了下,接著便退至一旁。

當看到路寒山拿起手機,雲彌下意識地想要去阻止。

卻在抬起手的那一刻,她意識到自己行為上的越界。

路寒山還什麽都沒和自己提起,她也沒有說過看到過那張照片……

在這一番猶豫停頓裏,雲彌見路寒山隨意地瞧了眼手機,似乎沒有什麽情緒上的大波動。

隻是隨手將它放下,僅此而已。

應該沒什麽事。

雲彌依然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最終放下心來。

兩個人需要奔赴的地點完全相反,礙於工作與曝光的程度,路寒山最後還是讓柳君來負責雲彌的上班路途。

重新見到那位出賣了自己的司機,雲彌並沒有責怪或是生氣,甚至還禮貌地與對方打招呼。

“柳司機,又見麵了。”

柳君的嘴角隻是抽了幾下。

回到了C牌那壓抑又幼稚的工作氛圍裏,雲彌強行壓下了心中的抵觸與抗拒,讓自己為了設計而設計。

得到的後果隻有一個——她發現自己更加厭惡在C牌的一切。

這裏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好,甚至雲彌察覺到,如果待的時間久了,或許連最初想要投身設計行業的初衷都要丟失。

她難免開始對未來,進行了一番重新的規劃。視線與關注點,被重新投放在了自己在互聯網上的那另一重身份。

無意間掃過Neka為配合路寒山電影宣傳的那一條又一條視頻,雲彌突然有了一個十分大膽地想法——為什麽不借著這個機會,去創立一個屬於自己的品牌呢?

想法比較美好,隻是成立創辦品牌需要付出的成本太多,風險也不是一般的大。

雖然Neka的知名度與曝光程度都無比之好,身後……也有雲山集團的扶持,但雲彌依舊覺得自己需要好好思考。

思維回到現實裏,她看著屏幕上關於路寒山的那一幕幕鏡頭,原本上揚的嘴角卻突然僵硬在那裏。

腦海裏,率先浮現出的,依舊是那條莫名其妙的匿名短信。

就好像晴天之下的灰煙,打破了自然色彩的平衡,又時刻飄揚、揮之不去。

最終,還是忍不住。雲彌在某個去雲家新產業的日子裏,向雲弘發起了詢問與打聽。

誰知,兄長這一次卻淡然又無所謂地說:“我怎麽知道?”

隨後,雲弘仔細打量了她一番,目光裏逐漸增添了些犀利:“我說,你最近怎麽對紀家的事情這麽關心了?真把那樁娃娃親當真了?”

瞬間被兄長窺探到了內心,雲彌稍稍睜了下眼,好在很快便將情緒壓製住。

“沒有,就是好奇,我看哥你也挺好奇他們家的。”

雲弘卻滿不在乎,輕飄飄地說了句:“我那是商業需要。”

雲彌不屑似的皺了下眉,卻聽見一聲還在遠處,但無比渾厚的聲音:“都在聊什麽?”

十分熟悉,正式他們兩人的父親,雲扶洲。

沒想到他居然親臨集團現場,一瞬間會議室內部便被嚴肅充斥著。

雲彌就坐在兄長的身旁,明明隻是來串門看望的,卻成了全場唯一一個局外人。

跟著旁人一道起身,她逐漸覺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最終實在受不了了,雲彌這才要求去到隔壁的會客室待著。

自然也是由那個名叫陸離的男人帶領著,服務萬分周到。

不僅是自己最愛的玫瑰花茶,甚至陸離還拿來了一個IPAD,上麵有著近十年來所有的時裝大秀錄像。

對方明明是雲氏集團京城分部的總負責人,卻在這裏像是自己的專屬服務員。

嘴角忍不住**了幾下,雲彌在與陸離點頭道過謝後,隨即在微信上與哥哥發了條消息。

雲彌:[看來雲總以前沒少在暗中關注我?喜歡什麽都知道哎。]

語氣有些陰陽怪氣,她是故意的。

很快,雲弘的微信便回了過來:[廢話,知不知道唯一親妹妹的重要性?]

盡管還是與兄長那小孩子一般的打趣,可這次卻讓雲彌的內心被親情的暖流填充。

時間隨著視頻上模特踩出的節奏一點點流逝,雲彌的思緒在觀摩與學習中,被會議室門推開的聲響擾亂。

雲扶洲獨自走來,一邊坐下一邊問:“有什麽事情想問我嗎?”

在內心感歎,自己還是什麽都瞞不過父親的眼睛。經過了番深思熟慮,最終,雲彌決定坦然地訴說了心中的疑惑。

隻不過,她詢問的是與紀家首位太太有關的謠言。

誰知雲扶洲在聽完問題後,瞬間變了臉色。

作者有話說:

感覺應該說些什麽,不然大家總以為卷卷很高冷。

那——

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