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先生,你一定想不到,那天開車撞央姐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你的妹妹唐鬱可。”小謝目光複雜,語氣帶著一抹深深的嘲諷。
唐鬱可要置夜未央於死地,而唐鬱南卻以死相救,這到底是什麽樣的情況,才能讓他們兄妹這樣的相殘。
唐鬱北身子微微一僵,他怎麽都想不到竟然會是唐鬱可,自從唐家出事以後,他沒有見過唐鬱可,當日唐家敗落,所有的矛頭都指向唐鬱可,唐鬱可在唐家已經站不住腳了,離開的時候絕狠的揚言,再也不會回來,也不再承認自己是唐家的人。
他一直以為她不過是又犯了小姐脾氣,鬧幾天也就沒事,但是唐氏最後保不住了,他也一時頹廢,終日借酒消愁,也忘記了唐鬱可這件事,沒想到最後釀成了大貨。
她竟然將所有的情況都遷怒在夜未央的頭上。
唐鬱北的心中不知是什麽滋味,五味雜陳,自己的妹妹,自己的弟弟,自己深愛的女人,那一個都是他心中的痛,他卻什什麽的都做不了。
“那鬱可現在呢?”唐鬱北有些著急的問,就算再怎麽說,那也是自己的妹妹,他不能不管不顧。
小謝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淡淡的說,“如果我沒猜錯,她應該是已經落在肖雲的手裏,她害了唐鬱南,害了然兒,肖雲不會放過她。”
唐鬱北聞言倏地一下站起來,作勢想要奔出去,肖雲卻出聲喝止,“唐先生,沒有用的,你還沒看出來嗎?唐鬱南的身份非同小可,唐鬱可的做法就是自尋死路。”
他倏地一下回眸,目光冷冷的看著小謝,卻不知道說什麽,他的目光緩緩的移向唐鬱南的病房,病房外麵的幾個人,麵色陰冷,自始至終都沒有變換一個動作,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人。
唐鬱北突然心中升起一絲絲的寒意,自己的弟弟,他竟然從來不知道他還有另外一個身份,這樣的情況,他真的有點弄不清楚。
旋即想到夜未央唐鬱南轉身回了病房,這個時候,隻有夜未央能救唐鬱南,能救唐鬱可,他知道唐鬱可自作孽,可是那畢竟是他的妹妹,他不想放棄一線希望。
病房裏,夜未央依然不停的看著四周的景物,什麽都不說,唐鬱北進來的時候,她亦然沒有一點反應,唐鬱北坐在她的床前,神色如常的握住她的手,微微一笑,疲憊的笑容映在夜未央的眼睛裏,他都覺得那麽的陌生。
“未央,你覺得怎麽樣了?有沒有好一點?”唐鬱北輕聲問,他知道夜未央不會回答,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挺大沒有,這樣的夜未央,他似乎已經習慣了。
夜未央什麽感覺都沒有,任由唐鬱北抓著自己的手,她似乎根本聽不到唐鬱北的話,隻能看到眼前人影晃動。
唐鬱北看著夜未央的反應,苦澀的笑了笑,眸中掠過一抹無奈,什麽時候開始,他也會有這樣不知所措的時候。
他深深的看著夜未央的眼睛,那雙眼睛裏,他看不到任何情緒,就好像一個木偶一般,他的心疼到極致,唐鬱北握著夜未央的手,將臉深深的埋在她掌心裏。
聲音略微哽咽,“未央,你怎麽可以天天這樣,你要這樣到什麽時候,難道你真的不記得你昏迷之前的事情了嗎?”
他微微頓了一下,抬眸,目光中盡是痛苦,看著夜未央的眼睛,依然空洞,他卻隻覺得無奈,他苦笑了一下,“你知道嗎?你要是再不清醒過來,唐鬱南就真的沒命了,他用自己的性命救了你,而你卻連看他一眼都不要嗎?若是他真的永遠都醒不過來,未央,你真的也要這樣過下去嗎?”
唐鬱北不知道自己的話有沒有用,但是他想,若是他不說,夜未央真的會永遠這樣下去,唐鬱南永遠也醒不了,這個時候,正是唐鬱南需要她的時候。
夜未央穿著重症隔離服,站在唐鬱南的窗前,她隻覺得心中一陣陣的緊揪著,整個人好像被人抽去了所有的力量,她無力的靠在牆上,不敢靠近,她多想這一切都是夢,夢醒了,一切歸於原位。
可是他卻那麽鮮活的展現在自己麵前,她都能聽到病房裏各種儀器的聲音,卻怎麽都聽不到唐鬱南的心跳。
車禍的那一幕在眼前不斷的閃現,唐鬱南奔過來的身子此時顯得那般的清晰,她多想被撞的是自己,而不是唐鬱南。
她寧願現在躺在這裏的是自己,她寧願自己來承受這些痛苦,也不願意看著他躺在這裏,渾身插滿了管子,靠著一瓶氧氣活著。
夜未央還沒靠近,已經是淚流滿麵,為什麽,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她已經決定要放棄他們之間的感情,為什麽她還要這樣的救她。
她的心如被什麽狠狠的揪著,她好喘息一口新鮮的空氣,卻怎麽都呼吸不了,那種窒息的感覺,快要將她的咽喉掐住。
肖雲站在夜未央身後,看著夜未央單薄的身子,眸中似嘲非嘲,他是怨夜未央,若不是她,唐鬱南也不會遭遇這樣的情況。
可是看著這樣的夜未央,他滿腔的怨氣卻又無從發泄,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麽怨恨夜未央,唐鬱南出事,夜未央心裏也很不好受。
唐鬱北在病房裏的一番話他都在外麵聽著,那些指責,就算是他都不一定能承受的了,他盡管知道唐鬱北隻是想要讓夜未央醒來,那樣的一番指責也真的是很傷人。
但是若不是唐鬱北的一番話,夜未央恐怕也不會醒過來,唐鬱南現在這個樣子,她若是再不醒來,恐怕連唐鬱南的最後一麵都見不了了。
他知道這個想法不應該有,但是隻要有一點點的希望,他都會想辦法就唐鬱南。
“我準備過幾天帶他回倫敦,R市的醫療條件有限,倫敦有最先進的醫療技術,西林門也有最尖端的科研人員,隻要他還有一息尚存,我都會想辦法救他。”肖雲站在夜未央身邊,目光堅定的看著病**的唐鬱南,他渾身插滿了管子,他身邊冰冷的儀器正發出一種令人心慌的聲音。
不管要費多大的努力,他一定要將唐鬱南就回來。
夜未央默默的轉身,含淚的目光一直看著肖雲,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整個人沉浸在一種悲傷中,她心痛的閉上眼睛,抑製住心中的疼痛,“為什麽,這到底是為什麽,他怎麽那麽傻,我寧願躺在這裏的是我自己。”
唐鬱南代她承受了這一切,但是她卻一點也不高興,她寧願受傷的是自己。
“他愛你,他這是在用自己的生命來愛你,你知道嗎?我跟著鬱南這麽多年,你是第一個讓他心緒紊亂的女人,你可知道他知道你在倫敦的經曆的時候,他有多痛苦,他惱恨自己的無能,卻又遷怒他們對你做的事情,當初經手過你這個案子的人,都已經被他下令做掉了,包括和你在一個看守所的那些囚犯們都已經提前行刑了。”肖雲狀似無意的說,唐鬱南確實不知道夜未央在倫敦發生的事情,但是他卻已經用了他的方式在保護夜未央。
夜未央從來都不知道唐鬱南竟然做了這樣的事情,雖然那些人都是曾經傷害過她的,但是她也沒有想過要他們死。
她不可置信的看著肖雲,眸中的震驚清晰可見,肖雲苦澀的勾唇笑了笑,“他不允許有任何人傷害你,未央,這樣的他,你真的決定不要了嗎?”
肖雲似笑非笑,眸中閃出一抹苦澀,他前已經從唐鬱南那裏知道夜未央要放棄他們之間的感情,他覺得惋惜,若是沒有了夜未央,他都不知道唐鬱南要怎麽堅持下去。
夜未央輕咬著頭,她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什麽滋味,從重症病房裏出來,夜未央沒有回自己的病房,她的心裏百味雜陳,不知道是什麽滋味。
順著走廊出了住院部的大樓,清冷的風瑟瑟的吹在臉上,有一種瑟縮的感覺,她穿的單薄,這個時候有些冷意,她卻不想回去加一件衣服。
小謝坐在住院部前麵的回廊上,夜未央看到他的背影心中有一種酸澀的感覺,她站在他身後不遠,小謝似乎沒有覺察,背影一陣陣的落寞。
昔日那個談笑風生的大男孩,此時身上卻帶著一種令人心酸的無奈,夜未央頓時心中一酸,一場車禍,唐鬱南生死不知,冷悠然又是昏迷不醒。
她到底是做了什麽,讓老天這樣的懲罰她,若是懲罰,為什麽要遷怒她身邊的人,幾年前是悠悠,如今又是悠然和唐鬱南。
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麽。
小謝似乎感覺到身後那種熾烈的目光,微微轉頭,看到夜未央站在他身後,臉上猶有淚痕,他愣了一下,起身看著夜未央,“央姐,你怎麽出來了?”
夜未央順著小謝的姿勢,讓他扶著她坐在他剛剛坐的椅子上,她的目光一直直直的看著小謝,他的臉上似乎顯出一抹無奈的尷尬,“怎麽了,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