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朱同誌的五策論雖然寫得並不算特別出彩,但品味一番,倒也有不少可取之處。
從整體上來說,朱元璋對這篇五策論還是比較滿意。
一旁的馬皇後看到朱標竟然能說出如此具有前瞻性的話來,心裏總算有些老來安慰。
“標兒雖未及而立之年,卻能說出這樣有道理的話,未來繼位,一定是大明百姓之福。”她樂嗬嗬地笑道。
為人父母,最開心的的事情,莫過於見證子女成材。
馬皇後非常之開心。
可朱標卻忍不住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要不是因為未來人這個身份,靠著後世見聞寫下這五策論,就憑他的政治頭腦,用不了幾年,大明就得徹底完犢子。
“母後,兒臣才德具欠,遠不如幾個弟弟,這個太子之位,實在是有些托大了。不如讓四弟繼位儲君吧!他最能幹,脾氣也最像父皇。”
朱標抱拳說道。
事實上,他說的話一點沒錯,把大明交到燕王朱棣的手裏,大明就不必經過靖難之役的內耗,沒準還能多延續好幾年。
可在朱元璋和馬皇後看來,太子爺的這番話就像是中了邪。
“滾滾滾,剛想誇你,你就來這麽一出。”
朱元璋沒好氣地說道。
一旁的馬皇後也是有些生氣,所以並沒有出言阻止朱元璋。
“那……我那近侍……”
朱標陪著笑臉,充朱元璋瘋狂暗示。
老朱本來就沒有真的想要處死馬六,自然是同意放馬六一馬。
朱標長長地鬆了口氣,這才深深作揖,告辭離去。
老朱望著小朱的背影,若有所思了起來……
…………
離開了禦花園,朱標直奔詔獄,想要盡快把馬六帶出那個人間地獄。
可他來到詔獄之後,才驚訝地發現,他忙死忙活地在書房裏幹了一整天,就隻為救出馬六,而馬六卻在詔獄裏有吃有喝,沒受一點虧待。
“老六!你挨打了沒有?”
“沒呢。”
“夾腳趾了沒?”
“沒呢……”
“沒拿烙鐵烙你?”
“沒呢!”
“啥都沒??”朱標好奇,這麽說來,老朱想要弄死馬六,隻是一個幌子而已,自己這辛辛苦苦地忙活了一天,居然做了免費勞工。
“殿下,你就這麽盼著我死?눈_눈”
深宮長廊,主仆二人這般你一言我一語地瞎聊著。
朱標雖然問了這麽多不靠譜的問題,但是看到馬六沒有受傷,心裏還是很開心的。
在這深宮之中,除了朱元璋和馬皇後這對便宜爹媽之外,與他最為親近的,就是馬六和王五了。
“殿下,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走在東宮的青石路上,馬六幾番猶豫,但最終還是想要給朱標透露一個消息。
小朱微微一愣,“你說。”
馬六稍稍靠近了幾分,才悄悄說道:“咱夜不歸宿的事兒,是太子妃告訴陛下的。陛下派人查了值守,根據咱的出入登記,對咱審訊了一番。”
他拍著胸脯,道:“但是咱嘴嚴啊,愣是沒說!但咱估摸著,陛下可能會讓人去查,到時候,咱的鹽場和炮場,恐怕……”
馬六望著朱標,兩人對視一眼,自當心領神會。
朱標倒是不太擔心,甚至也做好了心理準備。
早在常茂被炸傷,他就感覺紙包不住火,早晚露餡,但回到宮裏這麽久,一直疲於應付老朱的刁難,倒是沒有好好思考這件事情。
這兩樣東西要是被發現了,那還造個屁的反啊……
想到這裏,朱標不禁陷入了沉思。
而恰恰在這個時候,他們已然回到了東宮太子府。
府門口前,太子妃呂氏正帶著朱允炆默默等候朱標歸來。
馬六見狀,忙在朱標的耳邊道了一聲告退,然後匆匆忙忙地走遠了。
朱標本想把馬六叫住,但馬六一看到太子妃那冰冷的眼神,開溜的速度那是奇快,不一會就沒了人影。
“殿下,臣妾奉陛下和皇後懿旨,在此等候您多時了。”呂氏笑盈盈地說道,手上更是猛地推了推皇孫朱允炆。
朱標雖然不喜歡曆史上的朱允炆,覺得他親信腐儒,殘害自己的叔叔,要腦筋沒腦筋,要能力沒能力,但此時的朱允炆不過是個四歲的孩子,啥也不懂,他也隻能是走上前去,輕輕地摸了摸孩子的腦袋。
“我累了,要休息了。”朱標淡淡說道,目光自呂氏身上劃過,然後自顧自地走進了寢宮。
呂氏半帶笑意的臉又再次貼了冷屁股,下彎的眼眉也頓時冰冷了起來。
她不明白,太子為什麽要這麽對她,難道也是因為呂家本是元朝重臣,所以親疏有別?
那為何當初又要將自己迎入宮中,做了一方側妃!
而且,自己怎麽說也是陛下和母後看重的人,為何在太子這裏,卻如此不堪!
呂氏滿眼的愛意漸漸散去,隻剩下一片怨毒。
“允炆。”呂氏喚了一聲,然後匆匆忙忙地順著朱標的背影,跟了上去。
渾然不知呂氏在想什麽的朱標大步走向寢宮,此刻,他隻想快點回到寢宮,趕快歇息。
“殿下,殿下!”
跟不上加快步伐的朱標,呂氏在後頭急著喊叫了起來。
朱標被她喊得心煩意亂,這才由不得停下腳步,回頭瞥了一眼,“怎麽了?”
他有點不耐煩了。
“臣妾知道殿下忙了一天,似乎沒吃什麽,所以熬了一碗湯,您喝一些再睡吧。”呂氏笑盈盈地說道,眼睛看著清澈明亮。
“喝湯?”
朱標眉頭一挑,上次也不知道喝的什麽玩意,直接失了身子,這會兒那還敢喝呂氏的東西。
“不了吧,咱隻想安心睡覺。”
朱標話裏有話,呂氏也自然聽出了他的意思。
“殿下就如此嫌棄臣妾嗎?”呂氏突然發問,問得非常直接。
朱標有些措手不及,但為了省去往後的麻煩,他便點了點頭,“說不上厭棄,但就是不喜歡你。我這一生,除了你姐姐常氏,誰也不愛。你老老實實的做太子妃就行了。”
說完,他扭頭就走,隻留下呂氏,杵在原地,滿眼恨意。
常氏!又是常氏!
你們總說他賢良淑德,未來可以母儀天下,說白了,還不睡因為他的父親是開國元勳常遇春!!
呂氏的眼神逐漸瘋狂,但沒一會兒又恢複如初,然後自顧自地走回了寢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