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寒生出一絲惡趣味,微微笑道:“什麽東西?”
他的語氣輕鬆平靜,之前沈君寒對她的態度都十分冷淡,這一下讓李詩雅有些錯愕了。
她看著沈君寒,以為沈君寒終於對自己有了想法,一下子也忘了剛剛看見李照月的事,連忙低下頭,一臉嬌羞道:“沒...沒什麽,興許是我看錯了,外麵冷,我推你回房間吧!”
李詩雅說著走到沈君寒後麵,開始推輪椅。
沈君寒陰冷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戲謔。
上輩子嘲諷他殘疾,這輩子又來裝好人了?
——
停秋院
院子裏還殘留著昨天下午燒家具和衣物的灰燼,地麵和牆麵被熏得漆黑,如今上麵落了一層薄薄的積雪。
屋子裏沒有家具了,燒得一幹二淨。
她這是有多討人嫌,從死到下葬不過兩日,一切就都處理完了。
現在回到府上,怕依舊沒有好日子過。
不過,沈君寒說,今後會照拂她。
真的假的?
沈君寒既是重生而來,應該跟上一世一樣心狠手辣,怎麽會照拂她?
可不論真假,她已經假死過一次,之後怕很難再逃。
沈君寒還會武功,想殺他也不容易。
現在,隻能走一步算一步。
半年後國家會動亂,那時候再逃也不遲,畢竟沈君寒那時忙著和沈玉儒內鬥,顧不上她。
她蹲在廚房裏,燒了一鍋水,洗了洗臉,隨後便裹著沈君寒的大氅,在灶火旁睡去。
沈玉儒聽說李照月死而複生的消息竟有些驚喜,原本他隻是覺得李照月有幾分美貌才對其多看了兩眼,可畢竟是姨娘,他再風流成性也不能僭越。
當時聽到李照月突然死亡還有幾分惋惜,如今李照月又回來了,那份隨之被埋葬的興趣也死灰複燃了,甚至比之前更強烈。
沈玉儒知道李照月院子裏的家具全都被燒了,於是一大早被出門,親自去采買。
所有生活用品一應俱全,打家具的木材也訂的上好的黃梨花木和紫檀。
除此之外,他還讓人查了前兩天去過壽材鋪的人,果然發現有人訂過一副特殊的棺材。
又找到做白事的,打探一番,突然明白了什麽。
難怪那天在巷子裏看見的姑娘那麽眼熟,原來就是李照月。
她如此大費周章地折騰一番,應該是想借假死逃跑,畢竟一個衝喜的工具人,府裏府外都不受待見,怎麽會甘心在府裏待一輩子?
不過為何又回到府上了呢?
沈玉儒不自覺浮現出一抹笑意,突然覺得越來越有意思了。
今天的邕王府格外熱鬧,下人進進出出往停秋院搬去各種各樣的東西,木匠聚在停秋院,按要求打造一整套家具,同時還有工匠翻新房子。
這些都是沈玉儒安排的。
當邕王妃從嬤嬤口中聽說這些事的時候,覺得沈玉儒簡直瘋了。
邕王妃再有錢,也不是給李照月那種人花的!
可既然事情已經安排好了,她隻能強忍心痛,過去慰問兩句。
院子裏裏外外都是人,過年都沒有這樣熱鬧。
雪雖然停了,但還有木屑到處飛揚,每個匠人的頭頂上都是一片白。
此時的李照月站在不遠處圍觀。
邕王妃朝她走來,笑容和藹,“李姨娘,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要不要叫府醫來看看?”
李照月低著頭,“多謝王妃娘娘關心,我已經無礙了。”
邕王妃見她依舊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放下了心。
昨夜她和沈君寒一起回來,就怕這兩人勾結在一起。沈君寒雖然落下殘疾,但心機很深,這些年她暗暗針對他,保不準會怎麽報複她。
不過......
看著不遠處推著沈君寒走來的李詩雅,邕王妃忽然計上心頭。
她早就看出李詩雅和李照月不對付。
李詩雅看著站在邕王妃身邊活生生的人,才終於相信,李照月複活了。
早上聽丫鬟清靈說停秋院的動靜時,她一下子就聯想到了昨天晚上看到的背影。
原來她真的沒看錯。
在李照月彌留之際,李詩雅終於確認沈君寒對李照月動情。可她終究是快死之人,對她構不成威脅。
明明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可為什麽,李照月她又回來了!
她為什麽沒死透!
李詩雅的眼中閃過一絲怨恨,一雙手氣得發抖。
她極力克製住自己,才平靜地喊出一句,“見過母妃。”
邕王妃點了點頭,笑問:“昨夜睡得可好?”
李詩雅瞥了眼李照月,嬌羞應了句。
隨後走到李照月旁邊,問道:“姐姐,你還好嗎?”
李照月微微點頭,掃了眼沈君寒的手,昨夜被她掐的傷口被點上了藥。他一個不在乎生死的人,顯然是不會自己給自己上藥的。
難道昨晚,沈君寒和李詩雅......
不可能,上一世李詩雅那樣對沈君寒,沈君寒對她恨之入骨,這一世又重生而來,絕不會對她產生感情。
不過也不一定,沈君寒這個人本來就捉摸不定。
她怕的是,沈君寒和李詩雅聯手將她玩弄於股掌之間。
沈君寒抬眸看了眼她,注意到她眼底複雜的情緒,不自覺猜想她在想什麽。
突然,沈玉儒走了過來,身後跟著幾個丫鬟,手裏端著幾匹折疊得整整齊齊的真絲。
顏色有深有淡,種類不一。
邕王妃以為是沈玉儒終於懂事了,知道孝敬娘了,可卻隻是簡單的和她打了個招呼,走到了李照月旁邊。
在眾人錯愕的目光中,沈玉儒對李照月說道:“姨娘,你之前的衣物都被燒了,這些,是我從外地帶回來的真絲樣品,你看看喜不喜歡,給你做幾件衣服。”
李照月有些受寵若驚,不敢回答,因為她注意到了邕王妃殺人的目光。
此時的邕王妃氣得臉色烏青。
她從小養到大的兒子,好吃好喝供著,給了他最好的,不僅從來沒給她送過東西,還給當著她的麵別的女人東西!
白眼狼!
“多謝公子好心,如此珍貴之物我怎敢收,隻有王妃娘娘才配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