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梔也不能說對這些全然不知,但是知道的不多。
顧言跟林靈都是身邊人,不至於太不靠譜。
所以過問的少,以至於周家全體上下都被整自閉了,扁梔這還不知道呢。
周恩幼來了新的小學,國外的小學跟國內不同,活動特別多,扁梔忙著給孩子準備冬令營的東西,一準備,就是八份,幾個孩子都要去。
劉書意有點不好意思,她聽說這個冬令營很貴。
在這個家裏,她一直都很小心翼翼,帶著對扁梔的崇拜跟感恩,一邊還有不是這個家裏人的格格不入。
這裏不是周家,是北美,這個地方扁梔說了算,劉書意不用時刻注意周恩幼的安全,一個人垂頭呆坐在一邊,心裏惶恐又自卑。
看見扁妖妖過來,她欲言又止,小聲的問著扁妖妖,“伯母,冬令營是不是很貴啊?”
扁妖妖笑著揉了揉劉書意的頭,語調很溫和,很溫柔,“你操心這個做什麽?家裏的小孩別操心錢好好去玩。”
說著笑著離開,劉書意心思很重,又問了毒蠍的人,毒蠍裏頭有個嘴上沒把門的,隨口說了個數字,“好成吧,一個人八萬。”
劉書意一下子就呆在原地,眼珠子瞪的圓圓的。
之後,夏令營的活動,劉書意死活不去了,車子來接那一天,院子裏找不到劉書意的人,飛機上等了一堆小朋友,等了半個多小時,隻能先走。
扁梔跟人老師道歉,說回頭找到人了,再送過去。
那一天,毒蠍上下都在找劉書意,可神通廣大的毒蠍居然誰都沒找到那丫頭。
顧言揉著後腦勺,“見鬼了,門口的監控沒看見人出去啊,怎麽會找不到。”
林靈一把拉開了顧言,'廢物,是不是監控看漏了'林靈在監控前前後看了兩個多小時,轉頭跟扁梔匯報,“還真沒出去。”
扁梔放心了一些,可還是得著。
毒蠍的人百無聊賴,這會兒被掀起了興趣,扁梔一開始也跟著找,後來這些人從一開始的——
"不就個小娃娃麽,老大你別找了,讓我們來玩玩唄。"
“哈哈哈,有意思,我們要開始認真咯!”
“我去!這孩子屬老鼠的麽,怎麽這麽能藏?!”
“嘿,我就不信了!”
“啊啊啊啊!我真的要開始認真了!”
“……”
到最後。
“我去!到底躲哪裏去了!”抓狂表情。
扁梔無語的看著這些人,覺得可太有意思了,這些家夥,已經很久沒人叫他們這麽吃癟了吧。
扁梔在客廳裏放了些壓縮餅幹,就沒管了,好歹孩子有口吃的。
由著他們去玩。
等夏令營活動結束了,劉書意自己指定能出來。
扁梔這麽想著,便把這事情放一邊了,周歲淮最近迷戀上了騎馬,跟馬場裏的師傅能玩一整天,回來膩膩歪歪的抱著她說累,可眼底興致勃勃的,笑的可高興。
扁梔也願意寵著他,讓顧言他們找了全北美最好的馬跟訓馬師傅,周歲淮可高興了,一大早就出去了。
毒蠍的人笑著環胸對扁梔說:‘這男人,活的跟個孩子一樣,太恣意了。’
扁梔笑了笑,去樓上看醫書了。
那一日,周歲淮回來的晚,扁梔在書房裏呆了許久,站起來的時候,腦子一陣暈眩,甩了甩腦子後,腦子還不清明,桌麵上的手機在這個時候響起來。
是周歲淮。
她勉強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把視頻通話切換成了語音。
周歲淮或許沒反應過來,'哎,'玩了一天,可高興了,語調裏帶了雀躍,聲音掩蓋不住的高興,'怎麽不視頻啊?在忙?'
‘嗯,在書房。’
周歲淮在那頭聲音停頓了一下,扁梔看不見,不知道對麵的人是怎麽表情,握著手機的手下意識的頓了一下。
在發聲的時候,聲音緊巴巴的,“怎麽了?”
“你不舒服嗎?”周歲淮的聲音從電話那頭穿過來,“怎麽聽著聲音有點不穩。”
扁梔:“沒有,剛喝了口水,不是說跟老王晚上要一起玩會兒麽、怎麽啦?”
“哦,沒事,”周歲淮說:“有點心慌,就想給你打個電話,”
這話要是換之前的周歲淮,那是沒說的,再膩歪的話說起來沒夠,浪起來沒邊。
可如今的周歲淮,還是有點不好意思。
說出來矯情的很,覺得就因為一個心慌打電話過來問,顯得有些小家子氣,周歲淮也沒想過自己會這樣,可還是做了。
不打這個電話,他不安心。
扁梔用兩隻手在黑暗中摸索著,好在書房的結構她很熟,摸著椅子,扁梔先緩緩坐下,聲音裏還維持著笑意,“啊,想我了呀,我沒事呢,等你回家。”
周歲淮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裏站著,聽著對麵軟乎乎的話,覺得心裏暖洋洋的。
“嗯,我回去了。”
此刻片刻的安靜都顯得親昵無間,兩人在電話裏低低的又說了幾句。
掛了電話後。
扁梔緊握電話的手才緩緩鬆開。
鬆手之後才發現,整個手掌都是麻的。
眼前還是一片不見底的黑暗,扁梔又緊了緊已經發麻的手,心裏也沒有太緊張。
這種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上一次樓梯之後,又有幾次這種狀況,比起第一次的茫然,如今好像多了些安定。
她在位置上安靜了幾秒,然後才緩緩站起來。
不太適應黑暗,她抬手在黑暗中茫然摸索,書房到門口有幾節樓梯,她摸索著上去時,差點被絆倒,踉蹌了一下,才支撐著地麵緩緩站穩。
扁梔沒立即重新邁步,她定了幾秒,嘴巴動了動,想說點什麽,終究,還是沒說話。
她扶著門,走出了書房。
找了好多天沒有找到的小孩,跟扁梔最親近的孩子,書房的最左邊死角裏是最容易隱匿的地方。
劉書意躲在這裏。
她親眼目睹了這個事兒上最良善的人最黑暗的時候。
扁梔沒什麽,適應著黑暗走了。
劉書意卻整個都愣住了,這一刻的震驚不亞於世界末日。
扁梔媽媽,剛剛是……看不見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