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扁梔不說,林靈也知道沈聽肆來過了。
當時他們一堆人圍著烤火呢,火苗熱烈,她坐在最側的位子,有一下沒一下的看手機。
顧言偏了偏頭,問,“你等什麽呢?”
林靈:“沒等,玩呢,”
顧言:“手機有什麽好玩,哎_等沈聽肆電話嗎?”
林靈偏頭看了一眼顧言,忽然,視線在暗黑的某處定了好幾秒,她眯起眼睛,眼裏弑殺情緒頓時湧動,翻湧而起時,月光在從雲層透了幾絲光線出來,林靈眼底的殺氣在那一閃而過的手指上滑過。
幾秒後。殺意消失。
顧言是背對著那個方向的,不過也從林靈的神態中察覺身後有人,他默默的將手伸向燒成熱炭的木棍,因為暗自用力,手背上青筋凸起來,看著下一秒就要將滾炭掀到暗處的人臉上。
在要起勢時,林靈抬手摁住了顧言的手。
顧言驚詫的看向林靈,林靈一手摁著顧言的手背,一邊隨興喝了口酒,淡淡的用隻有兩個人的聲音說:“沒事,你別管了。”
顧言:“啊?”了聲,林靈已經將按住手背的手拿開了,她眸色清冷,像是什麽都沒瞧見一般,繼續跟兄弟們喝酒。
毒蠍裏都是男人,說話總是渾不吝的,也因為是兄弟,一向沒什麽顧忌。
“靈姐,老大下午是不是又給你介紹對象了?”
林靈低垂著眼,沒什麽情緒的“嗯”了聲,喝酒的動作挺幹脆的。
顧言抽空往後看了一眼,也看到了在暗處裏的人。
他笑了笑,音量提高了些,問林靈,“有瞧上眼的麽?”
林靈灑脫的坐在一旁,炭火勾勒著原本清冷的臉,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格外不好靠近,林靈沒回答顧言的話。
旁邊渾不吝的兄弟也不需要她回答,笑著說:“那個不錯啊,白白淨淨的那個,我都不敢想拿帥哥在**被**的樣子咱靈姐得有多爽快。”
這就是開始耍混蛋了。
周圍人聽著笑,一家人不分你我的樂嗬樂嗬,也沒什麽別的意思,林靈自己也笑,不過往日裏都懶得摻和他們,這群單身狗,她爽快的時候,他們還什麽都不懂呢。
不過今天,林靈沒沉默,她搖晃著酒杯,輕輕笑了一下,然後說了句:“是不錯。”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包括在暗處的人,一點動靜也沒有了。
顧言也呆住了,大舌頭起來,“你,你說什麽?”
“我cao!”坐在林靈旁邊的大個子跟見鬼了一般,“姐,你……剛剛是笑了麽?”
“我去!姐,你喜歡小白臉啊,想到小白臉,居然都笑了?”
另外有人提了一嘴,“姐,那沈聽肆呢?沈聽肆跟小白臉不是一個類型的啊。”
林靈沒什麽情緒的喝了口酒,音量不低,“膩了,換換口味。”
又是一頓震驚式沉默。
顧言眉頭皺了一下,悄悄扯了一下林靈的衣袖。
這虎呢吧。
沈聽肆擱後頭呢,到底是個總裁,這直接說膩了,人心裏不得憋屈成什麽樣子,別的還好,那沈聽肆怎麽也是扁梔的親戚,總得留點麵子不是。
再說了。
沈聽肆,沈總,從林家出來後白手起家,一個人挑起一條航海航線,成為最年輕的航海線上新貴,之後的投資錢上錢,手段屬實厲害的一個人,加上那張什麽時候都沒表情的臉,看人的時候總透露著一股子冷傲。
這樣的人,被人睡夠了,被嫌惡的拋棄了。
怎麽想,都跟那張高嶺之花的臉不匹配啊。
任由誰聽到這裏都得走,可顧言視線往後好幾眼,暗處的人愣是沒動,從他的判斷看過去,視線的落腳地依舊是林靈。
顧言歎了口氣,作孽啊!
他們喝了一夜的酒,等到天快亮了,暗處的人才走。
幾個兄弟靠著樹幹原地就睡了,最後剩下林靈跟顧言。
顧言往後看,確認了一眼,歎了口氣,“真要斷了?”
林靈:'談不上斷。'沒開始過,有什麽斷不斷的。
顧言看著林靈,兄弟這麽多年,他能不知道林靈,看著冷漠,其實除了基地裏的兄弟誰也看不上,這是個狠人,能是因為一杯酒就失控跟人上床的人?由著心裏想罷了。
這些年,她也就跟沈聽肆有牽扯了,其餘的,跟個有潔癖的人似得,完全對男人免疫,沈聽肆沒出現之前,基地裏都以為林靈的性取向是女呢。
沈聽肆出現了之後,大家才恍然大悟,哦,人不是性取向為女,這是普通的男人瞧不上。
扁梔介紹的那小白臉是長的好,但林靈不可能看得上,嘴上說,是想趕人把。
'別後悔就成,'顧言很難得說感情,自己都一團亂呢,但是眼前的是林靈,如果說這世界上有幾個人能讓他豁出去性命,毒蠍裏的兄弟有一個算一個,有些話,他自然得說:"挺難得的一個人,"毒蠍最難的時候,沈聽肆都陪著的,有扁梔的因素,也有林靈的因素,有個時間林靈被抓了,沈聽肆那瘋魔滅了全世界的樣子,他現在都還記得。
他們四海為家,沒親沒故的,有個人真心疼著,顧言覺得太難得了。
怎麽就不能好好處?
顧言不懂。
"嗯,是難得,但我不做"後麵兩個字,林靈咬字很低,顧言沒聽清楚,再要問的時候,林靈已經扭頭,問顧言,“既然難得,你還推開?”
這說的是冷如雪。
嬌嫩嫩的姑娘在毒蠍最難的時候,帶著一個醫療團隊過來,幫了很大的忙,後來聽說是瞞著學校帶人過來的,受了不大不小的處分。
小姑娘學霸來的,這輩子就沒被批評過,從導師辦公室出來,眼睛紅紅的,看著特可憐,顧言也不說安慰人家一句,攥著手,咬著後槽牙,渾身緊繃的轉頭就走。
'我跟你不一樣,'顧言拍了拍自己的冰冷的機械腿,“我能跟你一樣麽?”再笑起來的時候,笑意裏滿是苦澀,‘那麽好的姑娘,就應該擁有最好的,我這樣,’顧言都不想敢想,那姑娘膽子那麽小,牆上看見個蟑螂都怕的人,看見他醜陋的腿,得嚇哭成什麽樣,“我就不禍害人家了,你不同,你還有機會。”
林靈拍了拍顧言的肩,低聲說:“我的機會,從來不是我的。”
顧言不懂,再問的時候林靈已經起身走了。
走的時候留了一句話,'放在自己手裏弄哭,跟被別人弄哭,提醒你要不還是自己來吧。'
這句話顧言反應了好久,都想不明白,林靈剛剛是認真的,還是跟他開了個黃腔。
不過這話聽著,真tm戳人心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