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墨淵莫名其妙的看著凶巴巴的婦女回了屋。

他仰頭對上扁梔掛著淡笑的臉,點頭,“好,那我等你下來。”

扁梔淡笑轉身,去櫃子裏取外套。

周歲淮看著扁梔從剛剛轉頭進來,就毫無情緒陰冷的臉,試探性地問,“真的要下去?”

扁梔:“去。”

周歲淮點頭,給她披上風衣,看了眼扁梔後,又問。

“王媽,真的有精神類疾病?”

扁梔點頭,漫不經心,看著俯身給她套上襪子的周歲淮,“有啊。”

周歲淮絲毫不懼,低低笑了。

“不過被我治好了。”扁梔又慢吞吞地補了一句。

她這會兒腦子還有點慢半拍,任由周歲淮伺候著她,等到周歲淮替她穿好綿軟的毛絨拖鞋,仰頭對她笑時,她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距離,好像太近了些。

她抬手,身上冷空氣壓了壓,下樓。

王媽提著家裏的大狼狗汪汪順手將狗繩遞到扁梔手裏。

扁梔低下身子,將汪汪脖頸上的狗繩取下來,然後拍了拍大狼狗的腦袋,“跟我出去玩一圈,聽話。”

狗子的頭抬起來,溫順之極的嗚嗚了兩聲,像是在撒嬌。

扁梔往外走,汪汪跟在身側。

周歲淮也要跟上去,王媽皺眉想了一會兒。

笑著喊住了周歲淮。

周歲淮轉身,疑問看向王媽。

王媽尷尬的笑了笑,她也不想攔著周歲淮啊。

可扁梔十五歲那年,也不知道哪個不要命的,惹了她睡覺,她直接撲頭蓋臉給了人一鑽頭,那凶狠的樣子,讓林決都心有餘悸。

林決拉著扁梔去醫院給人家道歉時,扁梔去了,好聲好氣的跟人家對視,然後在兩家人其樂融融要和解時。

扁梔冷笑著冒出一句:“日後敢再吵我睡覺,我弄死你。”

全場寂冷的尷尬場麵,她現在都還記得。

後來林決便下令,但凡扁梔困倦入睡,天王老子來了都別去打擾。

這周家小少爺看著細皮嫩肉的,要是出去見大小姐那凶猛的樣子,估計日後連朋友都不敢跟小姐做了。

指不定得嚇哭了跑回家。

“周少爺,有個小姐的事情,我想跟您問問。”王媽拎著菜刀笑眯眯的把周歲淮拖進了客廳。

扁梔走到門口,一眼就看到了門口不遠處的神經病。

歐墨淵很少看到扁梔頭發披散在肩頭,軟乎乎的穿著純白的睡衣,外麵披著間英倫風的長款風衣,涼風一吹,帶動風衣衣擺,讓扁梔整個人顯得格外嬌小朦朧。

清高又漠然的大眼睛不由得讓男人升起征服的欲望。

他主動朝扁梔走過去,掃下周身掃了一眼,語調擔心的問她,“聽說今晚步行街方向出了事故,我一聽說,立馬就趕過來了。”

扁梔的眸底毫無情緒波動。

像是看垃圾一樣看著歐墨淵。

花園裏的燈光將扁梔白皙的麵龐襯的絕色,歐墨淵不言語的扁梔,心尖卻還是緩緩一動。

他朝她再度走近,抬手想觸碰她的臉時。

扁梔卻冷冷後退一步,歐墨淵不解看她,“你……從前不是一直想跟我多呆一會兒的麽?”

扁梔聞言,絲毫不曾停頓。

她說:“那是我從前蠢。”

歐墨淵怔住,喉間泛起幾分苦澀,不過被他很快忽略,“扁梔,我需要跟你解釋,從前,我是說咱們結婚那段時間,我對你有成見,所以沒有好好了解過,我希望咱們能重新認識,再給彼此一個機會。”

扁梔的表情頓時大無語起來。

她甚至是懷疑自己沒有聽清楚,臉色驚詫的匪夷所思的看著歐墨淵,“你說……什麽?”

歐墨淵還當著以為扁梔沒有聽清楚,居然也真的認真重複了一遍。

“我知道你對陳語嫣,還有林如霜與我的關係有誤解,這些我都可以解釋,我也不在意你當初為什麽跟我結婚,我現在就是希望,咱們能夠有機會,將從前的誤會說開,

最近我也聽說了,中醫院的效益不錯,口碑也很好,從前是我對你認知不夠,現在想來,你不是我認為的薄情冷淡的人,我也會好好正視咱們的關係。”

想到剛剛的周歲淮,歐墨淵心裏覺得還是有些介意。

於是他說:

“再者,我覺得有必要要跟你提醒一下,周歲淮是個男人,他晚上深居你家,這對內對外說起來,都不合適,你雖然現在已經跟我離婚了,可是,外頭說你的時候,總會提及歐家,所以,希望你處事的時候,思慮能夠更加成熟。”

扁梔滿頭的感歎號。

她氣的當場笑出聲來。

已經很久沒有人能夠讓她這麽笑了。

笑的摁住了肚子,笑道彎了腰。

歐墨淵完全不理解自己剛剛說了什麽,讓扁梔笑成這樣。

她的性子一向冷,他知道。

不過看著她笑的這樣歡,連眼角都滲出晶瑩的滾熱的淚珠,他忽然心尖又顫了一下。

像有一隻柔軟的手,緩慢又溫柔的在他心口撓了一下。

“扁——”

歐墨淵的話都沒有說完,扁梔已經自起身子,變臉一邊後退兩步,麵部陰沉的盯著歐墨淵。

“歐墨淵,你覺得我好欺負,是吧?”

歐墨淵頓住。

“所以,跟你結婚時的那些忽略,你用一句不了解就能輕鬆帶過?”

歐墨淵嘴唇一動,卻什麽辯解的話都說不出來。

扁梔低低冷笑,“因為覺得我好欺負,所以覺得我扁梔是為了錢或者歐太太的地位才嫁給的你?這些,其實我都不在意,所以你就仗著我的不在意,一而再再而三的來挑戰我的底線?”

“歐墨淵,我單純懶得浪費時間,不過如今看來,人果然不能太仁慈,否則就會被別人覺得軟弱可欺,

你怎麽會有這樣的錯覺呢,覺得我們的關係,是你說開始,就開始,是你說試試,我就得跟你重新了解的呢?歐墨淵,這段時間給你的漠視,居然都讓你明白不了我懶得搭理你這一點麽?”

“行,”扁梔慵懶的摸著汪汪的頭,盯著歐墨淵僵硬住的臉,笑的無辜冷豔,“那,今天就一次性叫你看清楚、”

“我。”

“扁梔。”

“不吃回頭草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