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腳歐老太太離開,路遙就進來了,笑眯眯的拎著梅花酥遞到扁梔跟前。
“記得你從前喜歡吃,看看還是不是從前的味道。”
路遙的眼神熱烈,扁梔看了眼梅花酥的包裝,笑了笑,“年紀大了,不喜歡甜膩的口味,謝謝師兄。”
路遙也不尷尬,輕輕一笑。
“那走吧,帶你去超市,晚上想吃點什麽菜,自己選,我爸媽也來了,你從前最是記得他們喜歡的口味的,我來的時候,給他們打了電話,能夠見你,他們很開心,我媽還說,要特意打扮一下呢。”
扁梔起身,披上外套,聽見路遙溫和笑道:“林叔叔這次不再國內,下次等他回來了,咱們再聚一次,他很喜歡我做的清蒸鱸魚。”
扁梔輕輕笑了笑,沒有回答。
兩人走出中醫院。
院外下了毛絨絨的細雨,路上行人匆匆,路遙撐傘先走進了雨中,而後,轉頭,朝扁梔十分自然的攤開了手。
扁梔愣住。
路遙表情卻十分坦然,就像是小時候,她闖了禍,他跟在後頭替她跟周歲淮擦屁股,然後在蹲下身子,背她回家。
“走啊,”路遙溫和催促,一雙眼睛在鏡片內閃著溫潤的光芒。
給了扁梔一種,自己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覺。
扁梔在兩側的手一頓,剛要有動作時。
忽然。
路遙的手心放上一隻大手,冷杉味從身後傳來,不知名的,扁梔居然鬆了口氣。
“路遙師兄,好久不見。”周歲淮的清朗的聲音從頭頂落下。
路遙藏在鏡片後的眼睛,頓了一下,而後,怔愣的表情緩緩散開,勾起了一抹專屬於心理師的招牌笑意。
“好久不見。”路遙的音調裏,略略摻雜客套。
“聽說路遙師兄晚上請客吃飯,”周歲淮抬手,蹭了蹭扁梔的發頂,對著路遙笑,“不介意多雙筷子吧?也好久沒有見路阿姨跟路叔叔了。”
路遙剛剛揚起的笑意頓了一下。
他沉默下來,視線在周歲淮剛剛蹭著扁梔的發頂發絲上停頓幾秒,神色思頓。
像是在思考周歲淮的話。
又像是在考量,周歲淮剛剛寵溺而扁梔並未避嫌的動作下,兩人的親密程度。
“下次吧,”路遙重拾笑意,神色較之於剛剛淺淡幾分,“下次,單獨請你,今日的菜色準備的少,許是招待不起咱們的小周總呢。”
扁梔聞言,抬頭看路遙:“?”
剛剛不是說,要去超市買菜麽?
菜還沒買,怎麽就菜色不夠了?
周歲淮卻笑,撐開手裏的傘,遞給扁梔,然後自己站進路遙的傘下,像小時候般,勾住路遙的肩膀。
熟撚熱絡:“在咱們路師兄麵前,哪裏有什麽小周總,不夠菜色沒關係,我們周氏酒店後廚你要什麽菜色都給你備的妥妥貼貼,”說到這裏,周歲淮轉頭,
對著扁梔亮眼一笑,桃花眼彎起來,“小乖,好久沒有吃哥哥給你做的糖醋魚了吧,今晚要試試麽?”
說這話時,周歲淮麵帶笑意,而路遙站在原地,嘴角輕輕勾笑,神色看似有些別扭。
扁梔也不知道這兩人在搞什麽鬼,但也還是對著周歲淮點點頭,“好。”
她從小就喜歡吃魚,來者不拒。
偏生周歲淮這家夥,一手魚做的花樣百出,她確實好多日沒有吃到了。
路遙又推了推眼鏡,在雨幕下鏡片閃過一絲計較,不過很快,又重回溫和。
“那走吧,今晚的菜色準備工作,就要麻煩小周總了。”
“哪裏。”
“小乖,”在走到路遙的車旁,路遙貼心地替扁梔打開副駕駛車門,周歲淮打開後座位置,笑著拍了拍車頂,對扁梔笑道:“小乖,往哪裏坐呢,來後頭跟哥哥坐,副駕駛位置是女朋友的專屬座位,咱可不適合坐。”
話音落下。
扁梔點頭,往後落坐。
車外,雨滴“啪啪啪”地落在車頂上,發出冷悶聲響。
而剛剛前一秒還含笑的兩個男人,在此刻,笑意凝固,一點點地收斂嘴角笑意,互相凝視。
扁梔坐在車內,等了半天,兩人站在車外,沒有動作,沒有聲音都未進來。
扁梔看了眼窗外漸大的雨勢,微微探身,扯了扯周歲淮的衣角。
不解問,“在瞧什麽?為什麽還不進來。”
周歲淮聞聲嘴角勾笑,露出勝利者喜悅,“來了,”而後,他鑽進了車內,徒留路遙站在車外,眼底閃過陰冷情緒。
“在看什麽?”
扁梔看著周歲淮跟駕駛位置的路遙,頭發濕漉漉地坐進車內,不解地又問。
路遙擦拭肩頭雨滴,又拿著鏡片布擦拭眼睛,含笑看了扁梔一眼後。
略委屈與抱怨,“小師妹,才多久不見啊,你就這麽偏心周歲淮,剛剛我可也沒有進車,為什麽不喊我也進來?”
路遙說完這話,便踩下油門,像是剛剛的問話,隻是隨口的一句玩笑。
扁梔盯著路遙的後腦勺,頓了一下,也確實把這話當作了玩笑話。
所以,她隻簡單用笑意回應,然後便問,“師兄,這次,隻回來三天麽?”
“嗯,”路遙像是完全不在意剛剛的小插曲,“回來三天,怎麽?舍不得師兄這麽快裏離開?”
路遙說這話時,透過後視鏡,細細瞧扁梔神情變化。
他是心理大師,但凡扁梔臉上有一絲一毫的不舍得,都難逃他的法眼。
與此同時。
誰也沒有注意到,坐在一側的周歲淮幾乎停止了呼吸,他抿著唇,也在等待扁梔的回答。
“叔叔阿姨會很舍不得的吧,他們應該也很久沒有見你了。”
扁梔回答到時候,毫不規避,一雙明媚的大眼睛清澈見底,閃爍真誠。
路遙輕笑了聲,並沒有打算就這麽把話題繞出去。
三年前,他錯失機會。
故而,他傷心遠走他鄉,本以為這輩子就這樣了。
卻不曾想。
天可憐見,老天爺又給了他一次重新追求心上人的機會,這一次,他怎麽能退卻。
他也絕不退卻。
本在扁梔剛剛離婚時,他就要回國的,可老師卻非要命他完全手上最後研究事宜,他日以繼夜,將原本兩年內才能完成的研究,縮短至半年就全數收尾。
為的就是盡快來到扁梔身邊。
這一次,對於扁梔,他勢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