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師妹呢?”路遙並不是那麽容易被轉移話題的人,他輕笑了聲,像是玩笑般,沒有給扁梔造成壓力,但,也認真想問出一個結果,“小師妹,也許久沒有見我,可有想過師兄?”

扁梔有些意外的看向路遙。

在她的印象中,路遙溫文有禮,待人貼心至極,在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上,從不逼迫。

今日——

卻是有些不同了。

扁梔下意識的認為,路遙是去久了國外,故而性格變得直接不圓滑。

扁梔察覺路遙往後看的視線,明白他在等自己答案。

於是,抿唇頓了一下,剛要回答,身側有人忽地提聲。

“到了。”

扁梔轉頭,看向忽然發聲的周歲淮。

周歲淮嘴角掛著淡笑,指著窗外的大型超市,“到超市了。”

三人下車。

到了買菜區,周歲淮跟路遙跟在扁梔身後,扁梔才忽然察覺,氣氛凝重又詭異。

到了路遙家,路遙父母對待扁梔分外熱情。

“梔梔啊,阿姨好久沒見你了,越長越漂亮了,怪不得我們家遙遙在國外還日日惦念小師妹在國內好不好,這次他回國,可比預計時間早了好久,想必是迫不及待要來見你。”

路阿姨握著扁梔的手,笑得溫柔,“梔梔啊,我們也不會說話,路遙呢看著能言會道的,到你麵前,也總最笨,你別見怪。”

“不見怪,”在扁梔被強大的熱烈包裹下,渾身不適時周歲淮挺身而出,這家夥,像個交際花,直接坐在了扁梔跟路阿姨的中間,笑眯眯地說:“阿姨,路遙最笨,沒事兒,我在呢,他有什麽願意說的,想說的,我替他轉達?”

路遙父母的臉色在周歲淮的話後滯了一下,而後,寡淡一笑。

飯後。

周歲淮被路遙父親拖住下棋,扁梔跟路遙母親坐在院子裏聊天,扁梔話不多,多半是路遙母親在說。

期間,提及扁妖妖。

“扁師傅是那麽好的人,對待路遙跟親生兒子一般,從前也常常跟我還有路遙的父親說,希望遙遙接她衣缽,我們也一直很感激扁師傅對遙遙的栽培,”

路遙的母親握住扁梔的手,“梔梔啊,阿姨也一直當你是親生女兒,也希望未來,能夠代替你母親照顧你,給你家庭溫暖,當初遙遙離開中扁氏,你別怪他,他心裏有難過說不出口,才一走了之,

這件事,我跟路遙爸爸罵過他了,隻希望你啊,別因為這件事跟遙遙有了隔閡,今天我看你們又在一起,阿姨真的很高興。”

路遙母親紅著眼眶,將手腕上的玉鐲摘下,“這個,是當初我嫁給路遙爸爸時,婆婆給我的,不值什麽錢,現在我把它給你,希望你別嫌棄。”

扁梔平時很少尷尬跟無所適從,這會兒,倒是紮紮實實的尷尬起來。

她瞪大了眼睛,抬手拒絕。

卻不想,路遙母親的手勁極大,捏著她的手,一用力,玉鐲滑進她的手腕內,扁梔下意識身體後仰,卻撞上了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她身後,聽了許久的路遙。

他含著多情的眸子,垂眸看著扁梔。

“急什麽?”路遙的聲音漸漸低下去,帶著輕微呢喃的蠱惑,“不過是一個玉鐲,也說了,不值什麽錢,小師妹嫌棄麽?”

路遙嘴角掛笑,路遙母親見狀摁住扁梔要掙脫玉鐲的手,不輕不重的摁了摁,然後起身,離開了。

路遙坐在母親剛剛起身的位置上,跟扁梔麵對麵。

“收著吧,”路遙看著扁梔垂頭瓷白容貌,眼底寵溺一點點傾瀉而出,融合濃稠月色,讓扁梔忽然覺得有點喘不過來氣。

連帶著,意識都有些混沌,她甩了甩頭,再次看向路遙時,他嘴角依舊掛著笑。

觸碰上她手腕處的玉鐲時,溫和又有力量,帶著些許她能夠察覺到的強勢。

路遙將玉鐲扣在她的手腕處,扁梔忽然覺得眼前路遙神色在下一刻朦朧。

她瞪大了眼睛,想看清楚路遙,並且想將玉鐲取下時,手上卻泄了力道。

渾身懶散無力,隻看得清路遙唇瓣一張一合,他含笑的嘴角逐漸有了重影,她看不透他。

隻知道,路遙身上的古龍水味道濃重,並且,隨著他的靠近,那股味道越來越濃鬱。

扁梔有些頭痛欲裂,但是,她無法抗拒,並且,她清楚的感覺到,她的身體跟靈魂分割兩半。

她的靈魂排斥這份逐漸超過邊界感的距離。

可身體的某些血液因子卻叫囂狂躁熱烈,像是,渴望被觸碰跟引領。

扁梔迷糊了,在連意識都要舉起投降時,扁梔恍惚間,似乎聞見了一股熟悉溫柔的冷杉味。

這股味道將古龍水的味道衝淡,直到這一刻,扁梔才安然放心自己,一點點的闔上疲累的眼睛。

周歲淮的手貼住扁梔的後腦勺,將人輕輕的往後放,確定扁梔呼吸平穩無礙後,周歲淮才斂起一雙噴火怒眸直直看向路遙。

“你剛剛在做什麽?!”周歲淮皺眉質問。

“什麽?”路遙輕笑,無辜模樣在月色下顯得越發敦厚。

“少在我麵前閑扯,在國外這些年,就學了這些?妖妖阿姨要是知道你叛出師門,就是為了這些旁門左道,她一定非常失望,並且後悔當初傳授你畢生所學!”

路遙依舊在笑,金絲眼鏡在陽光暖光下偽裝冷厲眼眸,“什麽旁門左道?周歲淮,你在說什麽,我不明白。”

“我學的是心理疏導,剛剛我隻是覺得小師妹最近精神緊繃需要休息而已,要是我真的有歹念,又怎麽會堂而皇之的在陽台呢?”

周歲淮眸光沉沉,“你別再用無辜神情偽裝你內心自私狂傲,咱們之間早在三年前,你企圖賣掉扁氏的時候,早已經撕破臉不是麽?你何必偽裝斯文溫和表象?”

周歲淮的話落下後,路遙嘴角的笑意一點點收斂。

他轉動著冰冷指環,麵容寡淡冷漠,在抬頭跟周歲淮對視時,眼底桀驁令人心驚。

“是麽?”

“既然小周總這麽直接的話,我也懶得偽裝,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小師妹,跟扁氏,我都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