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人證!”語調鏗鏘。
台下有個姑娘站了起來,
“我叫於真真,是個小網紅,那天晚上我正在拍攝街上煙火氣息,正巧拍攝到了整個事情的過程,在聯係扁院長之前,我在網上打聽過歐氏信息,得知他們手段狠辣,所以不想沾染渾水,便當做自己不知情。”
歐老太太滿臉怒意,指著於真真,歇斯底裏,“你胡說八道!既然你不願意沾染渾水,你為什麽現在又站出來,拿著所謂的視頻,想來替扁梔洗白?我告訴你!不能夠!”
於真真看了眼扁梔,又看向在場陪審團,“我之所以現在站出來,是因為,我覺得好人應該有好報,扁院長救過我,在我窮困潦倒的時候,為我看病卻分文不收,這樣的好人,不應該被汙蔑,壞人也不應該逍遙法外!”
“在這之前,扁院長是不同意我出麵作為人證的,我知道她是為了保護我,我心裏也害怕會遭受報複,所以猶豫了很久,但是,最終我還是站了出來,我就是想告訴大家這件事情的真相,想讓大家看清楚,到底誰才是惡人!”
歐老太太神情狠狠頓了一下。
在場竊竊私語聲起,歐老太太神色執狂,她惡狠狠的盯著於真真,“你胡說八道,你居然敢為扁梔做偽證!”
歐老太太看向陪審團,又視線掃向在場記者,高聲道,“大家剛剛聽見了吧?這個於真真說的,她說扁梔救過她!所以,她懷抱著報恩的心態站出來,大家都聽見了吧?這樣的人,她說的證詞,怎麽能可信呢?”
這話落下,在場記者麵色遊移。
扁梔淡淡一笑,示意於真真回到座位。
歐墨淵被身側人控製著坐在最後一排。
他緊在膝頭上的手,緊了又鬆。
他不是歐老太太,不習慣將情緒放在臉上,但是,此時此刻,他心裏清楚。
這裏是法庭,一切說辭,都將經過檢驗被呈現在大眾眼前。
那一晚發生事情的始末,他本人更是一清二楚。
若是皆是於真真拍攝的視頻被檢驗後當庭播放,那才將會是歐家莫大恥辱。
皆是。
或許,人人都該說上這麽一句:賊喊捉賊來形容他,形容歐氏。
在歐老太太企圖舌戰群雄時,歐墨淵緩緩起身。
他拉了拉衣擺,繞過身側被他忽然站起的動作驚呆的保鏢,一步步的走到台前。
“很抱歉各位,今天耽誤大家的時間了。”
既然,一切都將水落石出。
那麽這個真相,他選擇由他自己揭開。
“關於我跟扁梔的案子,我們就此撤訴,對於耽誤公共資源,我很抱歉。”
“同時,”歐墨淵轉身,對上扁梔冷淡的眉眼,輕輕俯身後,“給你造成困擾了,對不起。”
“這次訴訟,一切費用將由歐氏承擔,同時,對於扁梔女士的精神傷害,歐氏也將給出相應的精神賠償,這件事情,我希望,到此為止,謝謝大家。”
歐老太太臉上的怔狂還未退卻,她呆呆的看著歐墨淵。
腦子裏隻有兩個字:瘋了!
歐墨淵一定是瘋了!
戰爭才剛剛打響,他為什麽就屈服認輸了?!
可這件事,歐老太太做不得主,律師也控不了場了。
這場訴訟像個鬧劇一般,以讓人出乎意料的結局收場。
剛剛嗤笑過扁梔的人,這會兒像是被狠狠當庭打了幾巴掌,神色怔愣,好久都沒有反應過來。
扁梔離開時,歐老太太爬滿皺紋的手狠狠攥著拐杖,她盯著扁梔的側臉。
氣息呼吸,伴著渾濁的呼嚕聲,“你這個狐狸精!一定是你給歐墨淵施了什麽妖術!”
“我們不會認輸!歐氏不會認輸!”
更不可能在於真真拿出證據後,認輸!
她甚至可以預見,到不久之後,她被那幾個尖酸刻薄的老太太奚落的場麵。
媒體記者跟大眾會議論歐家人如何不要臉的難堪話。
扁梔眉眼冷淡,淡定退場。
才剛剛往外走出幾步,歐墨淵從身後迅速追上來。
他帶著幾分喘,還有狼狽。
站定在扁梔跟前,他的眼神直接,“我,今天,算不算救你一次?”
扁梔不解,“?”
“剛剛,在庭上,”歐墨淵盯著扁梔的小臉,正午的日光從頭頂的玻璃落下,她整個人都想浸潤在溫暖的光芒中,歐墨淵忍著想與她親近的衝動,
著急的跟扁梔表達自己內心想法,“如果我們這邊據理力爭,未必會輸。”
扁梔挑眉。
全程拍攝的視頻都拿出來了,歐墨淵是怎麽有臉說這種話的?
“所以呢?”扁梔的笑意諷刺,“你想說什麽?”
“所以,我想說,今天,我算不算也救了你一次。”
歐墨淵語速略快,“當初,你說嫁給我是誤以為我是當年救你的人,今天我的退讓,你能不能,也當做,是我救了你一次?”
扁梔聽完歐墨淵說的話,差點氣笑了。
她沒有料到,一個人居然能厚顏無恥到刷新下限。
“你覺得,這是你放過我,所以,你追過來,跟我索取回報?”扁梔這麽陳述著歐墨淵話裏的意思時,依舊覺得不可思議,“是我理解的這個意思麽?”
“我要一個機會。”歐墨淵的眼神執狂,他直直的看著扁梔,勢在必得的偏執顯露無疑。
“你有病吧!”不等扁梔說話,從後頭走過來聽見這一切的周歲淮暴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他將扁梔拉到身後,整個人往前一站,跟歐墨淵生冷對峙。
“歐墨淵,你怎麽每一次都能刷新我印象中關於無恥的下限呢?”
“報答?”
“放過?”
周歲淮抬手,食指點在歐墨淵的胸膛上,他麵上泛冷,“別人不清楚,但是,你心知肚明,證據擺在眼前,你想投機取巧討個好罷了。”
“居然敢要報答,我沒揍死你,都算你走運了!”
歐墨淵被點破,麵色極其難堪。
可他不願意在扁梔麵前示弱,於是,他抬眸對上周歲淮的眉眼,情緒略略失控,“你說我,那麽你呢?”
“你現在能夠站在扁梔身邊這樣陪著她,不就是仗著當年救了她麽?”
“究竟是誰在挾恩以報?”
“我不過是要一個平等追求的機會,你有什麽立場來指責我工於心計?”
“你比我好不了多少!”
這話落下。
周歲淮整個人怔住。
好久後,他才掀起眼皮看向歐墨淵,又緩緩轉頭,看向身後的扁梔。
扁梔麵色平靜,直直與他對視。
周歲淮心中大駭,抿著唇,好久後,才輕輕的問,“小乖,當年的事情,你……已經知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