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包間裏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很開心。

調侃著段濤馬上要白得一個女兒,一個兒子。

林決卻不高興了,抿唇,臉色比夜色還冷。

車上。

“扁梔,你說當別人的女兒,說的挺順口?”林決冷冷轉頭看著身側的扁梔。

扁梔看向窗外,語氣淡淡的,“不過是個一定會贏的賭注,不要在意。”

林決呼出口長氣,臉都黑了,隱隱有要被氣死的模樣。

段濤回家就急不可耐的泡上了扁梔說的那幾味藥,倒也不是相信,就是想白得個漂亮的像仙女一樣的女兒。

清清冷冷的,脾性卻十分對他胃口。

一個月嘛,問題不大。

段成楓從醫院回來的時候,掃了眼桌麵,看著一桌子的綠色蔬菜,“爸,最近你不吃螃蟹,三文魚了?”

段濤夾著西藍花:“嗯,給你掙個妹妹回來。”

段成楓不以為然,“爸,早點死心吧,我都二十幾了,你放過自己,也放過老媽吧,我媽都快更年期了,您別折騰了。”

段濤哼哧著:“你懂什麽,”他順道喝了口保溫杯裏的水,“人家給我開了個方子,喝一個月,白得一個女兒。”

段成楓邊脫外套,邊隨口:“啥女兒。”

段濤想著扁梔那低頭乖順吃飯的生嫩模樣,歡喜的不得了,“老林家的女兒,扁梔。”

段成楓一口鹽汽水直接噴在段濤的臉上。

“扁……”

“啥?”

“扁梔!”段濤皺眉擦拭臉上的水,怒氣衝衝,“你耳聾嗎?”

段成楓眼巴巴的蹲下,“你剛剛說……”他喘了口氣,“誰家的女兒?”

段濤虎聲虎氣:“林決家的。”

段成楓天崩地裂,“叫啥?”

段濤覺得自己的兒子魔怔了,懶得理會,偏偏段成楓眼神呆滯,卻不依不饒。

“扁梔!”

“林決,那個以醫藥器械發家,科研成果暢銷國內外,在多個領域獨占鼇頭,壓你老爹十幾年的林決家的扁梔!”

最後幾個字段濤幾乎是用吼的。

段成楓耳邊轟隆隆的,像被響雷劈過一般。

他呆滯的坐在原位上,好半晌後,才茫然的重複:“醫藥大亨的獨生女,是……扁梔?”

是他認為的那個扁梔嗎?!

是嗎?!

天了嚕!

他,之前,對扁梔還算得上客氣吧?

林決沒想過,前幾個小時剛剛見過的、要跟自己搶獨生女的段濤會再度出現在自己家裏。

“發什麽神經病?”林決哼哼著看著段濤帶著他的小兒子,“見我女兒?老段,你看看現在幾點。”

“怎麽?生不出女兒,上門來搶?”

這話一出。

樓上的沈聽肆跟林野齊刷刷下來,氣勢非常霸道的站在林決身後,臉上充滿戒備。

“搶你是搶不過了,”林決掃了眼段成楓,悠哉遊哉哼笑,“帶兒子來也不行,你來遲了,女婿我有人選了。”

扁梔下樓的時候,看到了客廳裏烏央烏央的一群人。

她不明白,怎麽連周歲淮都出現在樓下,還一副氣勢洶洶跟段成楓對峙的模樣。

她記得剛剛的娛樂新聞推送。

周大明星今晚有行程,要去參加某熱門綜藝。

“扁梔,真的是你!”

段成楓激動的剛要上前。

忽的。

領口被人提溜起來,一仰頭,對上周歲淮的死亡凝視。

把人往門口丟後。

周歲淮看著穿著雪白柔軟睡衣,整個人都呆萌柔嫩到犯規的扁梔,眉頭微微皺起來。

他幾步上樓,利落的脫下身上的風衣整個套到扁梔的身上。

扁梔隻覺得迎麵一陣風,周歲淮就到她眼前了。

低俯著身子,用羽毛般輕柔的聲音,低問,“困?”

扁梔確實困。

被林決電話從**挖起來,這會兒腦子一團漿糊。

她剛想說話,隻見周歲淮被沈聽肆拍了拍肩膀,順著力道被他跟林野帶到往下幾節樓梯。

沈聽肆跟林野環胸,齊刷刷的站在她身前,縫隙間看到再往下的周歲淮對著她柔柔一笑。

“晚上涼,衣服披好,乖。”

沈聽肆眉頭下壓:“這口吻,哄誰呢?”

林野咬牙切齒:“周歲淮,你是不是找死。”

林決悠哉遊哉的靠在沙發上,得意的看著段,沒有女兒,流口水濤笑的開懷。

段濤摸了摸鼻子,“當我欠你一次,趕緊幫我問問,十萬火急。”

林決矜貴抬手,“扁梔。”

“爸,”扁梔撥開麵前三人下樓,“有事?”

林決將桌麵上百張的檢查報告遞到扁梔麵前,“你段叔叔,想請你給他們家老爺子看看病況。”

扁梔乖順地拿起報告單一張張地看。

段濤生了五個兒子,個個淘氣皮實,他這輩子就盼望著有個乖巧的女兒。

不用多,就扁梔這樣就成。

實在不行,當兒媳婦也成啊。

這基因,這智商,這家世,獨一無二啊。

段濤偏頭看了眼段成楓,又看著坐姿端正的扁梔,眯眯眼笑成了一條縫,心裏的算計快飛上了天。

周歲淮察覺後,眯起眼睛,周身氣勢沉下去。

“段爺爺的心髒,長在了右邊,”扁梔低頭認真看著眼前的病例,準確的陳述情況,完全沒有感受到身邊人情緒的波濤洶湧,“做過一次搭橋手術,但是情況還是不好,保守治療過一段時間,效果不是很明顯。”

扁梔眉頭微微皺起來,“按照如今的情況,如果還隻是保守治療……”

扁梔話音一頓,抬眸視線直直跟段濤對上,她專業且直白,“病情可能隨時複發,到時候,就無法控製了。”

段濤點頭,拍著林決的肩膀,“段成楓說我還不信,你閨女有兩把刷子啊,這麽一堆報告一下子就看完了,有效信息提煉的很準確。”

段濤是越看扁梔越滿意。

扁梔隻專心在病例上,“老人年紀大了,還伴有糖尿病跟高血壓,承受能力有限,開刀重新搭橋有風險,危險係數很高,所以現在進退兩難。”

段成楓從林野身後跳起來,補充,“對,而且醫生說了,爺爺心髒長在右邊,所以手術縫合需要左手,這個,很麻煩。”

扁梔聽後,卻搖頭,“這個沒關係。”

段成楓:“嗯?”

林野嘖嘖兩聲,挺胸,“我們家扁梔,拿手術刀哪隻手都玩得溜。”

段濤盯著扁梔看,“那,能手術嗎?主治醫生是說,如果手術,對生命的延長有幫助。”

扁梔:“能。”

段濤聞言鬆了口氣,不知道為什麽,明明也才今天第一次見扁梔,可是她說是,他也就這麽相信了。

或許是這丫頭身上,帶著不是這個年齡段該有的沉穩跟冷靜。

她的眼睛清澈幹淨,絲毫沒有名利場裏的計較跟盤算。

“那,風險呢?”

扁梔又認真的翻看了一遍報告單,素唇輕啟,“尋常心外醫生大概可以給出的手術完成係數是百分15,我大概能到百分67。”

段濤聞言,眼睛唰地亮起來。

“行!”

“那做手術!”

去他的保守治療,那一天天的病危通知搞心態。

接近百分七十的概率,不衝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