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

元一寧跟周國濤晨練的時候就看到坐在樓下客廳的周歲淮。

手邊端著一杯不知道什麽東西,眼神眼巴巴的看著門外,期盼著門口方向。

元一寧看到這裏,周國濤好不容易昨晚壓下去的火氣,又蹭的冒上來了。

元一寧轉頭,惡狠狠的瞪著周國濤,“看看你把自己兒子害成什麽樣子!這一大早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晚上沒睡,擱那等了一宿!”

周國濤無語看著周歲淮,在老婆大門的火氣衝上麵門時,趕緊下樓,坐到周歲淮的身邊。

“歲淮啊,”周國濤看了眼時間,才剛剛早上五點,“你,你坐這幹嘛呢?”

周歲淮言語灰暗:“沒什麽。”

周國濤歎了口氣,心裏心疼,也懊悔自己之前亂摻和。

剛要再說點什麽,就被元一寧一把用力的攥起來。

“怎麽?”周國濤眼神示意元一寧,【不勸麽?】

元一寧惡狠狠的瞪著周國濤:【現在勸,還管個屁用!滾出去!給兒子清淨一點!】

那一天,整個周家的人都知道,周歲淮坐在沙發上,他哪裏也沒去,就這麽等著扁梔來。

晚上七點半。

用過晚飯的時間,昨天的那輛車子才遠遠的開過來。

整個周家沸騰起來,上下告知,所有人翹首以盼等著周歲淮的心上人來解救他的相思之苦。

所有人都眼見著在沙發上坐了一天的人緊張的站起來,手腳甚至不知道往哪裏放。

局促的喝完了麵前放了一整天的茶水,冰涼的茶水流入心頭,他才輕咳了兩聲,緩緩的朝門口走去。

萬眾矚目中,門口的車子車門打開。

駕駛位置上下來昨天那個叫路遙的男人。

眾人齊齊往後看,周歲淮站在大門的階梯上,心尖一落,眼睫垂下去。

隻有周家人在問,“扁梔呢,沒來麽?”

路遙穿著倜儻的風衣,笑的溫潤,禮貌又客氣,提著的音量恰好的將對話內容傳送到周歲淮的耳畔。

“師妹交代我過來,她認為我的醫術加上的心理學方麵的研究,能夠更好的促使周夫人病況痊愈,所以,接下來,周夫人的頭痛症,將由我來的整治。”

話音落下。

所有人看向周歲淮的方向。

可那裏哪裏還有人,空****的,隻剩下滿地卷起的落葉,遠去的人背影蕭條,像是被徹底拋棄了的小狗,難過落寞的走到一旁,徹底將自己的所有情緒隱藏起來。

那一天,周歲淮滴水未進。

隔天一早。

周歲淮出門時,聽見元一寧在給扁梔打電話。

大致的意思是,她的病況還是適合扁梔看,讓扁梔過來。

因為站的遠,周歲淮聽不清扁梔回答了什麽,可是,從元一寧笑意盈盈的狀態來看,扁梔是答應了。

她一直是這樣的人,麵對在意的人,其實,她很容易妥協。

即便,她已經把不願意在看見她的潛台詞表達的很明確了。

可是,從小疼愛她的元一寧說了,即便為難,她也依舊還是會來。

來……見這個,她一點都不願意見到的自己。

周歲淮苦澀的垂頭,遠遠的看見元一寧笑著走向自己。

“寶貝,晚上梔梔會過來,你今天早點回家,打扮的精神一點,你看看你這個黑眼圈,一夜沒睡麽?要不今天別去公司了,在家裏好好養精蓄銳,等到晚上梔梔來了,你好好跟她說?”

“兒子,你啊什麽都好,就是在喜歡的女人麵前,嘴太笨了。”

“就拿那邊頒獎典禮來說,你跟真真做什麽了嗎?說什麽了嗎?你向扁梔承認你跟真真的關係了嗎?”

“你什麽都沒說,那是在國外,就算真真的手挽著你,那其實你是可以解釋的對吧?你什麽都沒說,就是默認了,你讓梔梔怎麽想?”

元一寧恨鐵不成鋼。

“不用說,”周歲淮聲音低落,扁梔當時站在他麵前笑,跟他說“恭喜”兩個字的樣子,像是烙印落在他的腦子裏,他無法原諒自己。

他……明白她。

那種情況下,什麽樣的解釋都是蒼白的。

她懷抱著要跟他在一起的心情去找他,她每一步的謀劃裏,都將他計算在內,所以,她允許他的一步步靠近,允許他住進她的領域,影響她的日常,雖然她嘴上沒說,但是,他懂她的包容跟退讓。

是他,讓她失望了。

他怎麽還有臉去做幾乎狡辯程度的解釋?

他沒臉,也不敢,更不會。

錯了。

就是錯了。

“她不會原諒我了,她……不要我了。”周歲淮低低沉沉的,說著已然是事實的話。

元一寧無語看著周歲淮,火氣又上來了,“那要按照你這麽說,你還跟著等個屁啊!趕緊給我麻利的滾去上班!”

元一寧這麽說,周歲淮還真走了,氣的元一寧感覺自己的頭更痛了。

不過,元一寧也沒喊他,她確信這個家夥晚上到點一定會出現。

當天下午五點。

員工收拾東西下班,李坤敲響了周歲淮辦公室的門。

裏麵沉沉傳來一聲“進。”

李坤進去。

一進去,他差點被辦公室裏的煙味嗆死。

這不是抽煙,這是要把整個周氏給燒了?

“咳咳咳——李坤眼睛都被熏出眼淚來,“歲,歲淮,你手機怎麽不接電話,周家那邊打電話過來,讓你早點回去,說是院長去了電話,告知晚上七點會上門。”

周歲淮站在窗邊。

手裏是點燃的香煙,眸光暗沉的落向樓層底下。

許久後,才聲音嘶啞的應了聲,“知道了,出去吧。”

李坤看著周歲淮沉淪的樣子,十分不忍心。

他那次去見扁梔不是,滿心歡喜,走路帶風的去。

這次,卻孤獨的站在這裏,並不曾有動作。

“少爺,”李坤歎了口氣,走到周歲淮的身邊,試探性的說:“要不,我找真真小姐,去替您跟院長解釋一下,就說,那天隻是……”

“不用了,”隔著煙霧,周歲淮的聲音一帶半點起伏,像是已經沒轍到了極點,“沒用的。”

李坤張了張嘴,他非常不認同周歲淮,“怎麽就沒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