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坤十分激動,“怎麽就沒用了,你去解釋,去道歉,去懺悔,都不行嗎?”

“是年少時到現在都這麽喜歡的姑娘,怎麽就因為一個挽手,就真的錯過了?”

李坤不理解周歲淮。

也不理解扁梔。

在他看來,不就是跟別的女人挽個手嘛。

至於嘛!

至於嗎?!

“至於的,”像是看穿了李坤心裏的不理解,周歲淮低低啞啞的回,“她……看著冷,可是沒有安全感的,小時候,都要天黑了,就要窩在妖妖阿姨懷裏睡,否則都能怕到發抖,”

後來,妖妖阿姨離開,又被侵犯,再到無奈接受林決再婚,甚至要同時接受林野的存在。

她的心裏即便有蔥蔥綠草,也早已枯萎成荒漠。

她怕,所以她不敢往前走一步,所以寧願選擇歐墨淵那樣的人結婚,也不敢耽誤他。

她還是那個小時候膽小的小女孩。

等她壯著膽子,想要努力走出來時,是他,推了她一把,把她再度推向了深淵。

他怎麽原諒自己!

他覺得,自己才是這個世界上最狠毒,最惡毒的劊子手!

“她膽子那麽小,卻選擇去主動去找我,是我,沒有給她想要的回應。”

她是很確定,很確定他不會傷害她,所以才那樣明豔的出現在自己麵前的。

可他……

做了什麽!

周歲淮的眼底猩紅,情緒失控的狠狠將拳頭砸向玻璃。

“嘩啦”一聲,落地窗在重力下碎裂一地,碎片割裂手掌,落了一地的紅。

那一天。

周歲淮沒有回去。

扁梔替元一寧看完後,微笑跟周家人告辭,元一寧皺眉看向別墅門口,絲毫沒有看到周歲淮要回來的跡象。

第三個療程,第四個療程的時候,周歲淮都沒有出現。

這個時候,元一寧的頭已經不痛了。

收拾東西要離開時,扁梔微笑著跟元一寧說:“寧姨,你的頭痛症應該再繼續一個療程就可以徹底好了,之後別太吹風就沒有問題了。”

元一寧看著眼前白白嫩嫩的小姑娘,歎了口氣。

把人送到院子裏,把身邊的人打發了,才輕聲說:“丫頭,歲淮這幾天沒出現,他……是覺得自己辜負了你,沒臉見你。”

“你們年輕人的事情,元姨不知道,也不摻和,你要是真覺得歲淮這小子不靠譜,不願意回頭,元姨也沒二話,一定是站在你這邊的。”

“隻有一點,元姨希望你記得,你小時候,是叫過我幹媽的,這些年我都在國外,鮮少照顧你,日後元姨都在國內,你萬事都能來找元姨,你還把我當做你半個媽媽,行嗎?”

扁梔提著藥箱的手,緊了緊。

微微笑了笑,點頭,小聲應,“嗯。”

元一寧看著扁梔如今沉靜的樣子,心疼的很,往前一步,將扁梔抱在了懷裏。

心裏想著。

若扁妖妖還在,看見自己的女兒,麵對善意這樣擔心不敢承受的模樣,會有多心疼。

輕輕擦拭眼眶的淚珠,元一寧拍了拍扁梔的後背,輕輕的說:“丫頭,人活一世,不該自苦,咱錢多的是,何必每次困頓,去玩,去吃喝,多的是法子找樂子,別苦著自己。”

“你若覺得跟歲淮真沒可能,日後我叫他喊你姐姐,你盡管來周家,這裏以後就是你娘家,你若之後看上那個男人,寧姨送你出嫁,看誰敢多一句嘴。”

扁梔明白,元一寧是真心疼她。

隻是,來自長輩的疼愛,她許久沒有感受過了。

溫熱的,不求回報的疼愛,叫扁梔微微紅了眼眶。

車子開出去好久,元一寧還站在原地朝她揮手。

等到車子徹底看不見了,周歲淮的車子才緩緩開進周家。

元一寧站在院子裏,對進門的周歲淮道:“今天我跟扁梔說了,若她真的對你沒意思,日後,她還是我閨女,她比你大一天,日後,你喊她姐,你沒意見吧,”

周歲淮的腳步猛的頓住。

“我不管你怎麽想的,扁梔是我好姐妹唯一的孩子,我不可能因為你的不爭氣跟她關係疏遠,林家是個虎狼窩,關鍵時刻,我得替妖妖站出去保護她的孩子,所以,你若是真的追不上她,你趁早把這個姐給認了。”

周歲淮抿唇。

好久後,才低低的問,“你跟小乖提議的時候,她,怎麽回?”

“她沒說話,但是,若我提,她不會拒絕,你明白她,對她好的人,她一向不會辜負。”

周歲淮又停頓了好久。

久到元一寧幾乎都要認為他不會回答時,周歲淮抬步,皮鞋落在樹葉上發出簌簌的聲音,也帶來了周歲淮的回答。

“她覺得可以,我沒意見。”

說完,周歲淮上了樓。

扁梔第五次來的時候,經過周家的花園。

裏麵的傭人一邊澆花一邊閑聊,因為是背對著扁梔,所以她們並沒有發現扁梔的存在。

“小豆,你看清楚了麽?真的,是刀傷?”

“我看的真真的,三道,很深,像是自己劃上去,期間兩道還好,另外一道我看還冒著血絲呢,戴著手表所以你們沒看見,那日我進少爺房間去打掃,恰好看見他脫了手表去洗漱,當時看的真真的,有兩道很深的刀傷,我當時以為少爺是在外頭的時候受傷了。”

“你剛剛不是說三道麽?”

傭人小心翼翼的湊到另外一個人麵前,“對,那日我看的時候,是兩道,我記得很清楚,那是扁梔醫生第三次來之後,那天少爺不是回家了麽,隔日我去收拾,少爺的垃圾袋裏頭有血,好幾個濕巾都浸透了,特別嚇人,後來我再觀察,發現少爺手腕上,又多了一道很深的傷痕!”

“我當時都嚇死了,可是我也不敢吱聲,你別說出去啊,否則少爺知道了,指定要說我嚼舌頭,把我趕出周家。”

扁梔聽到這裏,眼神一暗,而後提著藥箱,走進了周家。

替元一寧把完脈,開了藥方下樓時,扁梔看到了許久不見的周歲淮。

自上而下的目光在周歲淮的臉上停留幾秒後,扁梔緩緩將視線下移,落在了周歲淮的左手手腕上。

原本空****的勁瘦手腕,此刻戴著一隻低調的男士腕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