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梔重新朝三個孩子看過去。

孩子是不追星的,隻注意手裏的冰激淩,擠出來的時候,臉都要變形了,還高高的舉著手裏的冰激淩呢。

扁梔覺得挺逗的,站在原地忍不住笑。

這裏還沒笑完呢,就聽見有人拿著話筒,說了一句:“哎,寶貝們,別擠了,看把孩子都擠成什麽樣子了,來,都讓讓呢。”

扁梔的笑還掛在嘴角,原本笑彎的了眼睛在這句話後一點點的睜大,呈現一個奇怪又驚詫的表情。

她不可置信的被站在原地,像是被憑空一道驚雷給擊中。

現場的粉絲乖乖的聽著周歲淮的話,給孩子讓出了一條道,忽然散開的人群讓其中一個孩子腳步趔趄,眼看著要摔倒,手裏卻還高高舉著冰激淩,嘴裏嗚嗚著的身子往一邊倒。

身後忽然有人扶了一把,小家夥瞪大了大眼睛,被扶著站穩後,規規矩矩的轉頭,很有禮貌的說了聲,“謝謝。”

話還沒說話完呢,三個幾乎模板裏刻出來的小家夥齊刷刷的捂住了嘴。

他們的眼睛好大,瞪大眼珠子的時候,眼底都帶著被震的天崩地裂的震驚。

周歲淮覺得這三個小孩太搞笑了,蹲下身子給一個個扶正了要歪到的冰激淩,笑著哄,“看見我這麽驚訝?小朋友,也追星呢?”

三個小孩腦子裏一片混亂,隻剩下即將要脫口而出的,“粑——”

孩子第二字還沒說出口呢,周歲淮隻感覺對麵遠遠的衝過來一個悶頭蓋臉,把自己包的隻剩下兩雙眼睛露在外頭的人。

還不等他正眼看過去呢。

隻感覺眼前席卷一陣狂風,而後,龍卷風一般的人兩手摟著三個孩子,颶風一般的卷著人走,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唰!”一下抱走了孩子。

速度快的,讓人連背影都沒瞧清楚。

冰激淩在狂奔中落在地上,砸成了破碎的形狀。

粉絲跟周歲淮現場的幾千人都愣在原地。

隻看著那散亂的頭發的背影,把自己包裹成粽子的人裹著孩子,拐進了街頭的巷子裏去。

粉絲:“……”

周歲淮:“……”

手裏空空如也的保姆:“……”

保姆接到了短信,她們也一頭霧水,隻還記得禮貌的跟好看的男人說謝謝,而後,朝著那巷子走過去。

她們至今沒想明白,這麽遠的距離,扁梔小姐是怎麽一分鍾內一頭衝進巷子裏的。

還抱著三個孩子呢。

什麽病啊,這得吃藥呐!

扁梔兩隻手還裹著三個孩子,無力的靠在牆板上大喘氣,她此刻的腦子太亂了,她想過無數跟周歲淮見麵的場景,但是,不是今天這樣,也不是直接把三個孩子炸彈一般的丟過去。

她需要冷靜!

“麻麻~”孩子看著空空如也的手,仰著頭,又看著扁梔,奶聲奶氣的問,“是粑粑耶~”

冷風吹過,扁梔才發覺自己一後背的冷汗,她把三個孩子放下,腦子亂哄哄的。

“啊,”心不在焉的回答,“是粑粑。”

也不知道,剛剛包成那樣,周歲淮認出她沒有。

她比五年前瘦了許多,又包成那樣密不透風的樣子,他應該認不出來吧。

想到剛剛自己的出場方式,扁梔想當場咬舌自盡,太蠢了!

情人麵前,不是應該在高檔餐廳,桌麵擺著高檔紅酒,兩人相視一笑,說一句好久不見麽?

她瘋女人一般席卷而過,這是什麽鬼見愁的開頭?

扁梔閉了閉眼睛,情緒緩和後,低頭對上三個小丸子的大眼珠子。

“嗯,是粑粑。”扁梔說。

“那為什麽跑?”老大說。

老二:“還跑掉了冰激淩。”

老三:“我去撿回來。”

扁梔聞言,一把拉住了要往外走的老三,“嘶——”了一聲,腦子現在還有點熱,她籌措語言,盡量讓自己表達起來邏輯清楚,“現在還不能出去。”

老大:“為什麽?”

老二:“大哥說,爸爸一點兒也不凶。”

老三:“對啊,剛剛扶我了,粑粑的手好大,好寬,一下子就把我板板正正了呢。”

男孩子對父親的崇拜是與生俱來的,扁梔也從來沒跟孩子隱瞞過孩子親生父親的身份,她隻是沒想到,這一場見麵,太突如其來了,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對,那個……”扁梔咬了咬唇,在原地來回走了好幾步,而後,她選擇最易懂的說法,她捂著自己的胸口,一臉的嚴肅,看起來挺唬人的,“爸爸,這裏,有問題,受不起驚嚇,一被驚嚇就會嗝屁,所以,咱們得慢慢的跟爸爸說你們是他兒子這個事實,懂麽?”

三臉懵逼。

老大皺著眉頭,“麻麻,你不是說,我們的出現是禮物麽?”

扁梔:“……”

老二:“對啊,禮物還需要有被接受的過程麽?”

老三:“驚嚇才要吧?”老三說著,舔了一口黏糊糊的手,一臉的正經。

哎——

五歲的孩子,已經不好糊弄了。

扁梔有點頭大。

“對,”她深吸了一口氣,“你們與爸爸而言,是禮物,但是這個禮物也是要慢慢的給出去的,否則,爸爸怎麽會感覺到驚喜呢,對吧?”

老大一臉深思,看著扁梔問,“那什麽時候能夠給出去?”

老二很迫不及待,“我想要粑粑抱抱。”

老三看向老二:“對吧,爸爸很帥,比電視上帥呢。”

老二:“對啊,粑粑剛剛還抱你了呢,羨慕呢。”

老大:“那咱們時候都能被粑粑抱懷裏玩?”

這話落下,三臉疑問的看向扁梔。

扁梔頭更大了,這,她舔了舔唇,“那個——可能需要點時間,這個嘛,我確定了會告訴你們的,”

扁梔這個母親太開明,她從來沒有把他們當做小孩子過,無論什麽事情都給他們充分的尊重跟非常清晰的邏輯回答,今天卻例外了。

“先回家吧,祖宗呢,”她難得和稀泥,“回家再說。”

老大:“那我還想吃冰激淩呢。”

老二一臉期待,“能再去買一個麽?”

老三舉起小手,一臉的小心眼藏不住,“我去!”不就是想再回去看一眼麽?

扁梔沒想過,他們對周歲淮一點沒有生怯感,反而這樣期待。

扁梔歎了口氣,保姆已經過來了,她招呼著人在原地等,自己準備過去開車,她明令禁止,“就在這裏頭等,不許出來,聽見了麽?”

三個蘿卜頭,一個兩個的點頭。

扁梔鬆了口氣,短短一個小時,兵荒馬亂的她頭疼。

而這邊的粉絲見麵會,李坤站在周歲淮的身前維持秩序,周歲淮在粉絲遞過來的海報上簽名。

“少爺,”李坤小小聲的說:“你有沒有感覺,剛剛那三個孩子,跟你長得好像哦,”

周歲淮低頭快速簽字,“是有一點。”

李坤對著粉絲笑了笑,偏頭對周歲淮挑眉,“豪門遺落的明珠,少爺,你是不是在外頭亂搞了,我看剛剛那三個孩子,跟家裏幾個小少爺一個模子裏印出來的,你要是有什麽我不知道的狀況,得跟我提前說哦,我好做公關預案啊。”

李坤說是這麽說,臉上卻滿是八卦。

“哎,少爺,你說,剛剛那個隻出現個背影的女人,有沒有一點像太太啊?”

周歲淮的鼻尖一頓,冷笑一聲後繼續落筆。

“嗬嗬——”

“她還敢出現?”

“她要是敢出現在我麵前,我就讓她血濺當場,後悔這輩子來過人間。”

話音落下,筆劃最後一筆重重落筆。

李坤縮了縮脖子。

好可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