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梔去過取車,恰好聽見周歲淮最後一句話,頓時也縮了縮脖子。
血濺當場麽。
如果是他的話,也不是不行。
……
回程的路上,扁梔的思緒一直在神遊,進了家門後,她在打開的電腦麵前坐了很久。
久到扁妖妖還以為她再度陷入無法自拔的情緒中,擔憂的過來詢問了呢。
扁梔搖搖頭,低頭,很小聲的說了一句話。
音量特別小,扁妖妖沒聽清楚,“啊?”了一聲,扁梔抬頭,很牽強的笑了笑,她端著電腦去了院子裏。
指尖在冰冷的電腦屏幕上劃過,又頓住。
她剛剛跟扁妖妖說的是:“我想去見一個人。”
瘋狂的想。
如果在今天之前,知道會在廣場上見到周歲淮,她或許就不會帶著孩子在那裏出現了,怕惹他生氣,也怕他不高興,怕自己再度影響他的生活。
可見到了之後,那些害怕,不確定,都被心裏原本被狠狠壓製住的欲望給勾起來了。
她想見他。
不隻是一麵之緣的那種見,也不是匆匆一撇的那種見麵,她很想,很想好好的看看他。
瘋狂想。
電腦的鍵盤上指尖飛快的跳躍著,周歲淮的行程不算什麽保密性很強的內容,扁梔手指頭一落,沒幾秒就調出來了。
那一夜。
扁梔一整晚都沒睡,那種即將要見麵的忐忑跟激動讓她整個人都顯得非常亢奮。
她預演了一整晚,第二天要說什麽,要以什麽樣的精神麵貌去麵對周歲淮。
她甚至在淩晨一點多,還跟萬倩去了個電話,讓她明早過來,給自己化了淡妝。
萬倩在那邊明顯喝多了,酒吧裏聲音“匡次匡次”的響,扁梔第一次不覺得吵,也沒皺眉頭,她聽著萬倩在那邊捂著電話話筒,不解的問,“大姐,至於麽?你都拿下那個人幾次了?還用興師動眾?我跟你說,你直接打聽了人在哪裏,脫光了往他眼前一站,什麽五年啊,什麽誤會啊,什麽生氣啊,都瞎扯淡了。”
“來,baby,勇敢點!釋放出你的熱情!”
扁梔:“……”
扁梔無語了,“我想含蓄點來,再說了——”
扁梔想到今天周歲淮在廣場上說的話【她要是敢出現在我麵前,我就讓她血濺當場,後悔這輩子來過人間。】
萬倩第二天一早,喝飛了睫毛,掛著一眼底的黑眼圈站在扁梔門口。
扁梔一開門,還以為見到鬼了,她倒吸一口涼氣,口吻有點嫌棄。
“一大早的,你這種精神麵貌,會讓我覺得,這一天都很不順利。”
萬倩翻了個白眼進門,身後跟著一連串的服裝師,設計師,化妝師……
扁梔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些人提著一堆東西進門,一下子就把喏大的客廳給占領了。
扁梔:“……”
扁梔:“我就是想畫個淡妝,顯示重視,不是要去走紅地毯。”
萬倩把人摁到位置上,盯著熊貓眼,叫:“寶貝,”扁梔心裏抖了一下,這聲寶貝比周歲淮的血濺當場還嚇人,“你們五年沒見了,初印象很重要,這將決定於你追回這個男人,是需要一個月,還是一年,你仙氣飄飄,他立馬想入非非,當晚就把持不住入了洞房,還你追我逃個什麽勁?”
“寶貝,你相信我,在男人這方麵,我是專家,你打扮的漂亮優雅吸引人眼球,準備今天把人帶回家睡他個天翻地覆。”
扁梔一直覺得,萬倩在使用成語這方麵很令人驚悚。
“行了,別挑我刺,”萬倩太高興了,不僅僅是因為周歲淮的出現,更是因為,扁梔終於有了活人的情緒,這是五年來,她給介紹多少**都沒用的,“來,開始吧。”
……
扁梔很久沒穿過高跟鞋了。
上一次還是周歲淮演帝她追去國外的時候,當時就沒有成功。
這次又來。
她現在對高跟鞋都有一種莫名的排斥了。
總覺得討不好什麽好吉利的事。
周歲淮今天在山莊上拍攝,中間會有一個多小時的休息時間,她有一個病人在住這上頭,她約了上門,那家人受寵若驚。
扁梔原本的打算是等就診完,去看一眼周歲淮的拍攝,如果運氣好的話,她可以跟他說上幾句話。
萬倩的造型師今天給她選了一套仙氣飄飄的裙子,她踩著高跟鞋上門,還不等進門,便聽見裏頭愉快的交談。
扁梔頓時被熟悉的聲音定在原地,原本在山底下平複的很好的心跳在此刻劇烈跳動起來,扁梔側在大腿邊的手攥成了拳頭。
“少——奶奶?”
有那麽一瞬間,扁梔想逃,可她沒走,她還是想見他。
她抬起頭,朝李坤微微笑了一下,然後得體的跟對方說:“李坤,好久不見。”
李坤完全沒料到會在這裏見到消失了五年的人,他驚訝的下巴都要掉了,扁梔卻看似很淡定,她朝李坤點了點頭,推開了那戶人家莊園的小門,走了進去。
熟悉的聲音越來越近,她聽見周歲淮的沉沉的笑,笑聲在莊園中回**著,她覺得自己心隨著距離的靠近都要從心口跳出來了。
她自認為得體的進了門,跟主人問了好,視線落在周歲淮身上時,這些偽裝,還是潰不成軍。
眼底泛紅,眼角的灼熱讓她身體下意識的抖了抖,她發出的聲音低啞,很輕又主動的叫了他的名字,“周歲淮。”
五年了。
她再一次見到他。
他穿著得體的紳士貴族風西裝,口袋上別著白手帕,因為拍攝,頭發做了造型,嘴角還掛著剛剛麵對主人時的笑意,滿臉皆是成功男人的春風得意。
見她進來,周歲淮愣了一下,不過,隻是很短暫的一秒,他沒有回應她。
而是收回了視線,低頭抿了抿杯子裏的咖啡,矜貴的放下咖啡杯後,站起來,對女主人說:“那,下次再聊,謝謝您的咖啡。”
這是要走。
扁梔咬著下唇,在周歲淮經過自己的時候,轉頭對女主人說了個再次上門的時間,跟著周歲淮的步子出去了。
有些人,不見麵,便以為自己不想念。
可見了,便也是真的控製不住自己。
她不甘心跟他就這麽一句話不說的匆匆分別。
當然,如果扁梔現在有眼力見的話,應該會知道,周歲淮心情很差,他能夠維持風度離開,不過是從小被教導的十分有涵養,她現在應該退一步,給周歲淮一個緩衝的時間。
跟出去,隻會讓場麵失控,叫自己越發難堪。
可那是周歲淮啊。
她眼神跟著出去,腳步下意識的跟隨。
周歲淮的步子很快,扁梔小跑著才能跟上,前頭的人連後腦勺都呈現冷漠,扁梔心裏有些怯,有點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