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溫香君的心願注定難以實現。
方緒林背著溫香君,除了一開始慢了一些,讓那幾人追近了幾步,都能清楚地看到他們的身影了。
但後來越跑越快,眼見著那些人就要被甩下。
溫香君偷偷伸腳去拌方緒林,但方緒林習過武,步伐很穩,而且很擅長快速轉換步伐,溫香君的搗亂毫無效果。
試了幾次未果後,溫香君都想直接戳他眼睛了。
眼見那些人的呼喝聲都快聽不到了。
這時,遠遠的,樹林裏嗖嗖嗖地傳來幾隻箭矢破空聲。
那聲音委實尖銳,加上很快接上的幾聲痛呼尖叫。
後麵追趕的人似乎都沒有追來了。
方緒林腳下頓了頓,猶豫了片刻,正打算邁步繼續跑,一個黑衣漢子出現在方緒林的身前。
方緒林連忙止住腳步,護著溫香君皺眉看著對方:“你是何人!我是方郡丞家的公子,閣下若是能放我,定有重謝……”
黑衣漢子看了眼溫香君,然後轉移視線對上方緒林,抱了抱拳:“方公子莫慌,我家主子對方公子有些興趣,有關注幾分,我家主子的……朋友正在受邀給方大公子看腿疾,知道方公子遇險,在方郡丞的請求下,特意派我等來相助方公子。”
說著指了指方緒林後麵:“那邊追殺方公子的幾人,已經被我等擒拿,方公子,由我等護著你離開這裏吧。”
方緒林愣怔了一瞬:“……好,麻煩諸位了。”
這人的模樣,似乎是哪家培養的死士或者暗衛,或許是主家和他方家有些關係吧。
他身後,溫香君瞪大了眼睛。
這個黑衣人的裝扮她眼熟,是那王爺的人!
他……他居然會派人來救這方緒林?
隻是對方緒林感興趣,就知道方緒林的情況,甚至他剛剛被人劫持又逃脫也知道。
一定是一直有派人盯著才行。
那……那是不是。
自己,之前可是那王爺的救命恩人,他有沒有可能也有派人盯著自己?
那……那她之前做過的那些事……
怪不得,怪不得那王爺再見到自己的時候,表現得那麽冷淡。
還莫名其妙地和白時錦有了來往。
一定是通過自己認識的!
溫香君越想心中越恨且越慌,尤其是,她很確認。
之前這黑衣人先於看方緒林,看自己的那一眼。
他一定認識自己!
溫香君鬆開抱著方緒林的手,後退了兩步,想要逃離。
方緒林感覺到她離遠了些,轉頭拉住她,叮囑:“哪怕那些賊人被抓住了,這麽偏僻的林子也不安全,你莫要離我太遠了,我們先離開這裏。”
那黑衣人也轉移視線暼了眼溫香君:“方公子說的是,溫小姐,快些和我們一起離開吧。”
“你可是待嫁的女子,莫要毀了自己往後的幸福。”
方緒林一愣:“溫小姐她已經許了人家?”
溫香君咬著嘴唇不語。
黑衣人笑了笑:“是呀,白夫人為她看好了與她一直有來往的龐公子,擔心溫小姐婚前出了什麽意外,還特意找幾個婆子看好了溫小姐不讓她出院子的。”
“隻是不知,這溫小姐是怎麽一個弱女子到這麽荒僻的地方的,嗬,還救了方公子。”
那個‘救’字,他說得格外婉轉,看方緒林愣怔,還補充了句:“那龐公子可是個年輕的秀才,他們挺相配的。”
方緒林拉著溫香君的手鬆開:“是啊,挺相配的。”
這樣說著,方緒林再沒有和溫香君說一句話。
回到白家,溫香君沒見到白家的任何人,就又被幾個婆子拉扯著,關進了院子。
甚至更慘的是,這一次,身邊除了蝶兒,其他的丫鬟都比指使著離開院子了。
連一直養病的馮嬤嬤,也被幾個丫鬟攙扶著,離開了溫香君的院子。
除了偶爾來幾個粗使婆子送飯打掃,還有那幾個白母派來的,一臉冷漠嚴肅的教養嬤嬤,每天變著法的折騰溫香君學規矩,再沒有旁的人進來。
溫香君這下是真的沒辦法了。
過了幾日。
白家外吹吹打打。
龐家的人來迎親了。
迎親前的所有事情,都已經在溫香君昏迷的時候辦妥。
此時。
溫香君哪怕還有些不情願,也隻能頂著蓋頭,被嬤嬤盯著,由蝶兒攙扶著,在周圍人吵吵鬧鬧的歡聲笑語裏出嫁。
隻是離開白宅的時候,聽到有人在和白時錦說話,知道白時錦也在,她想要看一眼白時錦有沒有對自己嫁給龐子煜這件事表示一下什麽。
但溫香君隻是腳步頓了頓,還沒來得及回頭,就被一旁的粗壯婆子架著,直接扶上花轎。
進入轎子,搖搖晃晃地前往龐家。
坐在轎子裏。
溫香君還在想。
那方緒林說了要認我做妹妹,送我嫁妝,也都是騙人的。
果然,男人每一個靠得住的。
哼……
算了,與其再做些什麽,不如……不如就嫁給那龐子煜。
好歹,那龐子煜是真心喜歡自己。
這樣自我安慰著。
溫香君才老實地按照婚禮的步驟,老實地挨個進行。
傀儡似的被人扶著拜天地,稍慢一點就會被一旁的婆子掐一把。
溫香君幾次想要翻臉不嫁了,但……
她想想還是忍下了脾氣。
畢竟,白家,她……想來是回不去了。
此時若是在龐家鬧上一場,非但不會有白家人的幫助,還會得罪龐家,那樣,哪怕那龐子煜再如何心儀她,也不會容忍的。
隻好渾渾噩噩地由著旁人操控,頭暈腦漲地做完了一套禮儀。
再由蝶兒扶著,去了洞房。
坐在紅彤彤的洞房**,溫香君聽著房間裏除了蝶兒,其他的丫鬟婆子都出去了。
這才鬆了一口氣。
一把扯下了頭上悶著她很是礙眼的蓋頭,對蝶兒道:“去,給我弄些吃得來。”
為了嫁人,她今個一早就被白家一個粗壯婆子從**薅起來,然後按著她洗臉開麵,挽發更衣,被一群人盯著,隻吃了幾口點心,連水都沒喝幾口。
眼下幾乎折騰了一天,溫香君又餓又累,哪裏有什麽旖旎心思,隻想先吃點東西。
“好的,小姐,拿些點心什麽的可以嗎?”
蝶兒出門前問了句。
“太幹了不要,要湯湯水水有肉食的那種,快些。”
蝶兒點點頭,起身出門。
溫香君等了一會。
沒等來帶著吃食的蝶兒,等來了本該在前麵和賓客飲酒的龐子煜。
溫香君本來正靠著床邊坐著,聽到門開了的聲音,也沒有抬眼去看,懶洋洋地開口:“慢死了蠢東西,這龐家芝麻綠豆大的院子,來往的都是一幫子破落戶親戚,你還能耽擱這麽久,難不成是被什麽人勾了魂了,想著要背著我和人私通不成?”
“我可告訴你,眼界放高點,隻有你老老實實的,我才會考慮在我懷上孩子的時候,給你開臉讓你做姨娘……”
她正閉著眼睛給蝶兒畫餅,就聽到一個男聲冷冷淡淡地開口:“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