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想,我們也不用那麽急著要孩子,我現階段,還是以讀書科舉為重才好。”
聽到男人的聲音,溫香君一個激靈連忙端莊坐好,回憶著白母給她請的嬤嬤教的儀態規矩,給龐子煜微微一福,麵上帶上抹紅暈,嬌聲喚道。
“夫君,你突然進來,嚇我一跳呢。”
她有些緊張的拉過之前隨手甩一旁的紅蓋頭,猶豫著要不要再戴頭上。
不同於溫香君的羞澀緊張,龐子煜神色淡淡:“若不是我突然進來,我也不知娘子你原來是這樣看我龐家的。”
溫香君見他似有些不滿,咬了咬唇一臉委屈:“夫君~還不是今天為了嫁給你,我早早便要起來做準備,實在是疲乏的厲害昏了頭了,都是我不好,隨意亂說發泄情緒,你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溫香君眨巴著眼睛,可憐巴巴地提出要求。
若是以往,龐子煜定然是會心疼的,哪管溫香君之前說了什麽不中聽的,再多的不滿也都忘腦後了。
但……
想到龐母之前和他說的,還有他自己後來去打聽到的。
龐子煜輕笑了聲,並不買賬,語氣很淡地道。
“是嗎。”
“看來嫁到我龐家,果然是委屈你了。”
溫香君本來一點小事,想著撒個嬌也就過去了,沒想到這龐子煜,這個她之前不算瞧得上的人,竟然還能給臉不要臉。
頓時她臉上的笑也消了下去。
“……夫君,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這樣問著,溫香君揚起下巴,斜眼看向龐子煜,她在等龐子煜和她道歉。
然而……
龐子煜瞧著似乎沒那個打算。
他進屋後,一邊說話,一邊很是隨意地坐在桌椅前,拿起個倒扣的茶碗,自顧自倒茶水喝,見溫香君有點惱了,依舊表情淡淡:“沒什麽意思,實話實說罷了。”
男人這句話還算和氣,但後麵的話就一點也不客氣了。
“還有,你嫌棄我龐家小?”
“嗬,那不如考慮花些銀錢去買下個大的院子以後住好了,不然,就收斂你挑剔的嘴臉。”
對著溫香君瞪過來,越來越黑的臉,龐子煜卻笑了:“別以為你還是白家的小姐,這裏是龐家,你現在是龐家的媳婦,該老實聽我龐家的規矩,以後便都聽我娘的,知道嗎?”
聽龐子煜還說要她守規矩,還得聽那個一看就是個沒什麽文化教養的老太婆的話,溫香君頓時氣得笑起來:“啊?聽你娘的,憑她也配?”
“還有,你說龐家還有規矩,嗬嗬。”
“你龐家不過是個泥腿子出身,因為出過些有功名的子孫算得上氏族罷了,哦,祖上據說還出過當官的,是哪個朝代的啊?前朝還是更遠的時候?你和我擺什麽譜啊?”
她堂堂長公主的女兒,委屈自己下嫁給龐子煜,不和龐子煜計較也就罷了,這龐子煜憑什麽挑剔她啊?
龐子煜聽她嘲諷龐家,話裏話外明擺著地看不起。
嗬了一聲。
“我龐家再如何,也不是一個商戶出身的女子能非議的,還有……香君啊。”
龐子煜嘴上親昵地念著溫香君的名字,語氣卻漸漸冷了下去:“我看白家也不見得有多在意你這個流落在外的小姐,對吧。”
男人的聲音溫柔輕緩,但那語氣卻很有些冷漠和不屑。
“當著我的麵擺弄口舌,對我母親也不算尊重,隻是剛進門,七出你就占了兩個。你說,若是我把你休了,白家會來為了你和我起爭執,撕破臉嗎,啊?”
“你要休我?!!”
聽到龐子煜拿休妻來威脅她,溫香君倏地坐直了身體,臉色倏地漲紅,嘴裏喘了幾下粗氣,很想學著白時錦的模樣,跳起來衝過去,抽這個男人一耳光。
但……
想到她已經得罪了白家的所有人,燕京的長公主又不是那麽好去見麵相認的,她身邊現在信得過的也就隻有蝶兒了,馮嬤嬤都因為病重還留在白家。
無人可用,也沒人會為她出頭。
想到這裏,溫香君深呼吸了一下,擠出一個傷心的表情。
“龐……龐哥哥,你,如今你我可是夫妻了,你怎麽這樣和我說話。”
“香君,香君心裏很是難過。”
溫香君說著就真的有些委屈了,拿著手裏揉了一路,有些皺的喜帕擦了擦眼睛:“難不成,你是如那些負心薄幸之人一樣,得到了便不珍惜了嗎?”
見溫香君這幅作態,龐子煜抬了抬眼皮,淡淡暼了她一眼:“指責我之前,我倒是想先問問你,香君,你一向心思深,會算計,你我的相識相知,直到我現在娶你,也都是你一早設計的吧?”
“不然……”
他一邊說著,一邊抬起茶杯,眯眼看著**漾的茶水,臉上露出些失落。
“我本該娶那白時錦,白大小姐才是。”
“娶了她,我不光可以得到溫軟動人的美嬌娘,還有隨她來的大筆銀錢幫助,以及她很是能賺錢的本事,隻要有她在,未來一定能幫到我許多的事情。”
“可是,我現在卻是被逼著娶你。”
龐子煜沒有去管坐在**,臉上表情越發猙獰的溫香君,自顧自地繼續歎息:“你啊……”
“你溫香君不被白家寵愛,也無半點打理鋪子,做些經營賺錢的本事,隻會對著男人獻媚討好,裝慘賣乖。”
“我們以後,除了我需要一直盯著你,防止你背著我找了野男人,丟我顏麵毀我聲譽外,我娶了你,又有何用,有何用啊……”
這樣說著,龐子煜語氣越發低沉陰鬱。
他忍不住回想,在迎親的時候,有見到白時錦扶著白母出來待客。
在人群中,他特意看了白時錦好幾眼。
一段時間不見,她似乎更漂亮了,但,她一眼也沒有看他。
她似乎,因為自己娶了溫香君,所以,已經不再喜歡自己了嗎。
龐子煜想到這裏,就覺得心沉甸甸的,似乎有什麽本屬於他的重要東西,莫名其妙地丟了一樣。
這樣糟糕的感覺。
搞得龐子煜情緒一直不高,在拜完堂與賓客們喝酒的時候都笑不出來,是龐母瞧出些不對,讓他早點入洞房的。
還讓其他人不要鬧他。
入洞房?
龐子煜看了眼那邊一身紅嫁衣,鳳冠霞帔的溫香君,對上溫香君氣憤委屈的麵容,但心裏卻都是白時錦的模樣。
迎親時,那個一直和她說話,站她身邊的高大男人,怎麽看著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