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話 心痛
這句話猶如一句惡毒的詛咒，傳入安瑞耳中，令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莎菲不知從何時起，竟然恢複了原有的記憶！
看莎菲的表情，顯然不像是在撒謊，這應該是真的。
安瑞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體溫驟降數度，腦袋有點發暈，感覺自己在向著一個無形的深坑墜落。莎菲恢複了記憶，也就意味著以前那個溫柔而又單純的女人消失了，這對於他來說，實在是個不小的打擊。
時間過去了這麽久，他本以為莎菲的記憶不會恢複了，甚至漸漸忘記了這件事，卻沒想到莎菲的記憶會在他表白之後沒多久恢複了過來。
他甚至沒能得到那個莎菲的正麵回應。
她會答應嗎？
她到底喜不喜歡我？
安瑞很想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
一點刺痛感在心田中浮現，猶如滴入水中的血滴，瞬間擴散開來。
莎菲笑看著安瑞那瞬息萬變的表情，似乎很欣賞這一幕。她從男人的身上懶洋洋的爬了起來，取下耳塞，下了chuang，穿上靴子，從桌子抽屜中取出了一瓶酒，大口喝了起來。她的行為舉止徹底變回了以前那種張揚風格，沒有了失憶後那種溫文爾雅的感覺。
“你的記憶是在什麽時候恢複的？”安瑞撐著坐了起來，靠在牆上，麵沉似水的問道。這種節骨眼上，他也顧不上什麽海妖的歌了，沒有急著將耳塞戴回去。而且周圍靜悄悄的，沒有聽到海妖的歌聲，應該還算安全。
“還記得我前幾天頭上受的傷麽？就是那時候恢複的。”莎菲輕鬆答道。
“既然你的記憶恢複了，為什麽還要跟我做剛才那種事？”安瑞深知現在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所以沒有詢問那些有關愛情的話題，而是問了這個更為重要的問題。他得弄清楚現在的莎菲是怎麽想的，到底是敵是友。
“剛才那種事？你指的是什麽事？”莎菲明知故問道，臉上帶著笑嘻嘻的俏皮表情。
“別拐彎抹角了，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麽。”
“我明白了，你指的是這種事，對吧？”莎菲壞笑著將瓶嘴放入了自己那櫻紅色的小口中，雙眼流露著曖*昧的眼波，嘴唇上下啜飲，將那瓶口允得滋滋有聲。
這一幕實在撩人，安瑞那有些疲憊的身體，不爭氣的生出了反應。他皺了皺眉，將毯子抓了過來，蓋在了身上。
莎菲將那瓶口從嘴中拔了出來，發出啵的一聲響，接著說：“我之所以跟你做，自然有我的目的。在剛剛恢複記憶的時候，我非常生氣，感覺自己被你耍了。你之前隻不過是我的俘虜罷了，結果卻冒充我的船長，讓我為你效力。失憶後的我也真是傻得可以，竟然相信了你這種鬼話。”
“我並不是想耍你……”
“好了，不必解釋，那些事情我已經想通了，不會再追究。其實你騙了我這件事並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莎菲伸手指向了安瑞的鼻子，“你小子很有本事！”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安瑞不解道。
“在剛剛上岸的時候，你的實力還遠不及我，可過了沒多久，你的實力開始突飛猛進，甚至超過了我。而且你身上有著很多的秘密，你懂得降服龍的辦法，知道精鐵島各種資源的分布地點，還能在海底找到古人遺留下來的墓地……現在我可以完全確定了，你絕不是一個漁民。你到底是誰？為什麽會有這些本事？”莎菲的回答最終轉變成為了疑問，目光炯炯的審視著**的男人。
“我就是我，僅此而已。”安瑞淡淡道。
“嗬嗬，一猜你就不會老實回答，不過沒關係，誰都有秘密，刨根問底的話，會讓你討厭我的。這些問題你不回答也可以，我不是非得知道不可。就像我剛才說的，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本事。”
“我有本事跟你有什麽關係？”
“當然有關係了。”莎菲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眼中有著淩厲之色綻放出來，“我需要你這個有本事的人幫我報仇！”
“報仇？”安瑞先是一愣，旋即明白過來，失聲道，“你想要讓我幫你對付星辰之淚學院？”
“沒錯！那群混賬巫師毀了我的船，殺了我的人，我當然要報仇。”莎菲厲聲道。
“不行，這個忙我不會幫你的。星辰之淚學院有多麽強大，你心裏應該有數，讓我跟星辰之淚學院做對，無異於蜉蝣撼樹。”
“放心，我不是讓你幫我跟整個星辰之淚學院做對，冤有頭債有主，你隻要幫我對付一個人就行了。”
“誰？”
“阿托亞！”說出這個名字後，莎菲臉上的淩厲之色更重了，目光猶如出鞘的彎刀，“那天在海上交戰的時候，我駕駛著血色鯊魚號衝向了那艘魔法船，聽到了船上的人喊話，當中有人提到了阿托亞船長這個稱呼。阿托亞身為船長，一定是他下的令進攻我的船。其他人我不管，我隻要他死！”
阿托亞？
安瑞心頭一凜，腦海中回憶起了有關此人的種種信息。阿托亞是一名典型的反派，在星辰之淚學院任教，背地裏做過不少見不得光的魔法實驗。如果是殺這個人的話，他倒是能夠接受。如果是殺那些無辜的好人，不管莎菲怎麽求他，他也不會答應的。有些原則，他永遠不會違背。
見安瑞默然不語，莎菲壞笑著問道：“怎麽樣，你願意幫‘你的女人’報仇麽？我都已經跟你睡了，你總不能連這點忙都不幫吧。”
“原來你是為了讓我幫你報仇，所以才跟我睡覺的。”安瑞的心底冒出了些許失落情緒。
“也不盡然，要是我看不上你的話，就算你再怎麽有本事，我也不會跟你的。你長得不錯，而且是個好好先生，對我的吸引力還是很大的。隻要你幫我報了仇，我願意一直當你的女人。”
“現在的你，已經徹底變回以前那個你了麽？”
“是的。”
“那她呢？”
“你是指失憶後的我麽？”
“是的。”
“她恐怕已經徹底消失了。”
安瑞心中的刺痛感在這一瞬間無限放大，就好像有一柄匕首刺在了他的心口上。他喜歡著的不是眼前這個女人的皮囊，而是那個內在的靈魂。現在，那個善良溫柔的靈魂已經離他而去。
失憶是非常小概率的事件，碰上的幾率跟抽獎差不多。莎菲能失憶一次，卻不可能再失憶第二次。
魔法呢？
用魔法能讓莎菲變回去嗎？
安瑞在腦海中極力回憶了一番，卻沒能想到與之相關的魔法，魔法雖然神奇，卻也不是萬能的，仍有很多辦不到的事情。
他想不到任何辦法將莎菲變回去。
沒有辦法。
沒有辦法。
沒有辦法。
莎菲那單純的笑臉，在他的腦海中化為夢幻泡影，支離破碎。痛意衝擊著淚腺，但男人的尊嚴卻不允許眼睛為之濕潤，男人的眼淚隻能在心中滴落，濡濕一片回憶。
“這件事我答應你了。你走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安瑞平靜道，在這平靜之下，有著風暴般的絞痛。
“看得出來，你很喜歡失憶後的我，其實我可以繼續裝成失憶的，扮一個傻女孩又不是什麽難事。”莎菲眨了眨魅*惑萬千的右眼。
“你裝不了她的，你跟她壓根就是兩個人，她是一碗透明的水，而你是一朵帶刺的玫瑰花。”
“玫瑰花不好麽？如果是她的話，肯定不會這麽早就跟你做的，而我卻可以把身子獻給你，滿足你的各種需求。”
“如果你認為我是為了肉欲才去追求她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
“嗬嗬，好好先生就是清高，追女人竟然不是為了跟她做。”莎菲的笑聲猶如風吹銀鈴，話語猶如帶刺的玫瑰，帶著挖苦之意。
“好了！你走吧。這句話別讓我說第三遍。”安瑞惱怒道。
莎菲笑容一僵，眼角微微動了動，白了安瑞一眼之後，這才拎著喝了一半的酒瓶，扭動著一對傲人的翹*臀，邁著妖*嬈的步子走向了門口。
“對了，我還有一個問題。”安瑞忽然道。
“你還有什麽問題，我的大船長？”莎菲停下腳步，回頭道。
“她到底喜不喜歡我？會不會答應跟我在一起？”
“你很想知道這件事麽？”
“是的。”
“那我偏偏不告訴你！等你什麽時候幫我報了仇，再來問我這個問題吧。”莎菲咯咯壞笑，在安瑞的注視下，大搖大擺的離開了船長室。
房門關上，安瑞被孤寂與黑暗所包圍。
他將耳塞重新塞回到了耳中，將頭靠在了牆壁上，任由思緒追逐著遠去的莎菲而紛飛。有關莎菲的回憶，猶如走馬燈般閃現著，有的畫麵很清晰，有的畫麵很模糊。他想了很久很久，並試著像野獸舔舐傷口那樣安慰自己，可仍舊未能化解心中的痛楚。
有些痛是抹除不掉的，隻能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風化，最終化為記憶中的沙子，堆積在那被遺忘的荒漠中。
“再見了，莎菲。”黑暗中，男人如此喃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