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

窗外夜色漸暗,蛙鳴蟈蟈聲此起彼伏,陸西洲靜靜聽了會,這才起身關窗,收拾桌上的東西。

**的人早就睡著了,手腳岔開,身體七扭八斜,裙子邊都翻到肚皮上,露出了大片風光。陸西洲避開視線,撿起被踹到一邊的被子,幫她蓋好。他坐在床邊,安靜看向她的臉,想起前不久某人刻意的勾引,他想笑的同時,又有些呼吸不穩。

他不是聖人,在麵對自己妻子的**時能坐懷不亂,可到底還是理智壓過了情.欲。他還記得他們之前的談話,打一開始就非常清楚兩人結婚的目的,曲南風年紀小考慮不周,她會天真認為兩人合不來就散,但陸西洲比她大了六歲,看事情遠遠要比她考慮得長遠。

他們能夠走下去自然更好,如果走不下去,他今日不顧後果的行為就極有可能會在她之後的生活中埋下引雷。或許再往深想,是他不想在事情到無法挽回的地步後,看到那雙漂亮的眼睛染上後悔。

但,今日的事情要再多來幾遍。想到這,陸西洲突然頓住。今晚的事情還是對他造成了一定的影響,腦海裏不受控製閃過一幅幅畫麵,尤其是旁邊人的氣息還在黑夜裏幽幽飄**,像是在醞釀一股暗香,纏纏綿綿,將人的心思把控,實景與幻想交織,一下就調動起男人的反應。

黑夜裏,男人低低罵了句,隨即輕身出去,再回來時身上帶來水汽,浸過冷水的四肢冰涼,炙熱的天氣是最舒服的倚靠,他一上床,睡熟的人就自動翻轉過來,扒著涼快的地擺成舒坦的姿勢繼續睡,徒留陸西洲一個人僵硬著身體不敢亂動,他直到淩晨,才睡著。

昨晚再多的情緒,睡一覺起來就沒了,曲南風還意外睡得特別好,習慣了家屬院這邊的環境,之前在曲家養成的生物鍾又回來了。她瞅著天色,估摸著時間還早,就把之前買的麵粉拿出來,打算試試做一道陝西平遙那的地方美食,碗托。

她把麵粉、食鹽、還有堿混一塊,加水攪拌,攪成糊糊狀後才停下,然後蓋上蓋讓它醒幾分鍾。

昨天晚上為了防止火滅,曲南風把爐子下方透氣的孔給堵上了,還特意在上頭放了壺,這樣一來裏麵的煤炭既不會完全燒透,早上起來又有熱水能用。她把孔捅開,又出去夾了幾塊煤炭進來,等到新的煤炭點燃後,她把鍋放上去,又放了點冷水。

忙完這些,這時候麵糊也醒好了,曲南風拿出來兩個幹淨的碗,在上頭塗了層薄薄的油後,才把麵糊倒入其中,然後直接放到鍋裏去蒸了。

等著麵糊熟的期間,曲南風順帶去洗漱了一番,回來看還有時間,就又做了碗蘸料。

陸西洲早練結束回來時,碗托剛剛出鍋。碗麵被蒸得燙手,曲南風拿了塊布,沾了冷水疊了好幾層才敢上手。等都端出來,她兩隻手的指尖已經變得通紅,一眼望去,還有些觸目驚心。陸西洲看到之初被嚇了一跳,抓住她的手就往冷水裏浸。

“沒事沒事。”她就單純皮膚嫩,所以看著嚴重。曲南風抽出來,攤開掌心給他看,陸西洲仔細查看了番,確定沒有水泡後才稍放下心。

“下次你別碰,我來。”

曲南風隨意點點頭,她眼裏現在就隻有那碗碗托:“快嚐嚐,怎麽樣?”她又把做好的蘸料也端過來,直接倒入碗裏,示意陸西洲快吃。

陸西洲嚐了口,曲南風眼睛一直盯著他,頂著她滿是好奇的視線,陸西洲點點頭:“還不錯。”

得到了他的肯定,曲南風開心了:“快吃快吃,等會不是還有訓練嘛?”

催促完陸西洲,她抱著碗開吃,剛吃進嘴裏,她眼睛就亮了,正如陸西洲所說,確實不錯,滑溜爽口,還有麵粉自帶的香味,就是感覺淡了些,估計是蘸料少了點味,下次可以試試別的。

吃完早飯,曲南風抱著之前帶來的布去找徐蘭,她在家做小孩的衣服,曲南風過來跟著她學習怎麽做衣服,她打算給陸西洲也做一件。

一個上午,曲南風都耗在這上頭,快到中午才回去煮飯,她搞了個西紅柿雞蛋以及一碗拍黃瓜,特意往裏滴了點醋。這天太熱了,要不來點酸的,都沒什麽胃口。

吃完午飯,她睡了會,爬起來時衣服濕了大半,熱得她人都蔫了,坐在書桌前大半天都打不起精神看書。

平層就是這點不好,太陽直射屋頂,連點遮擋物都沒有,正好把屋子烤得像個火爐一樣,曲南風甚至覺得,她再繼續待著,恐怕會被烤成人幹。

她又跑去徐蘭家裏,她家旁邊有棵大樹,正好擋住了一半的房子,徐蘭平時就會從院子裏移到陰涼處的屋子繼續幹活。

曲南風蔫巴巴扇著蒲扇,帶起的微弱風還不如沒有,滾燙的空氣從窗外吹進來,掛臉都嫌燙。

她有氣無力問徐蘭:“徐姐,這還要熱多久?”

徐蘭咬著線,手指快速敏捷繞了個圈,她把針線放在一邊,又拿起竹兜裏另一卷線,她想了下:“最起碼還得四個月。”

曲南風掰著手指算,她立馬啊了聲:“那不是最少也得到十月份了。”

徐蘭點頭:“差不多吧,有時候十一月份都還熱著。”

曲南風聽到這話,心都涼了半截,以至於到晚飯時候,整個人還無精打采,有一下沒一下夾著菜,心不在焉喝著粥。

陸西洲一直在關注著她,開口問她怎麽了,曲南風幽怨看了他一眼,卻沒回答,總不可能讓她回,她想念二十一世紀的空調冰箱了吧,再不濟,來個風扇冰塊也行,不然就這天氣,人遲早要中暑了,而且就徐蘭說,這都還沒到陽城最熱的時候,等到七月中旬後,那才是真的煎熬。

不過,曲南風突然想起來,她看著陸西洲眨了下眼,如果沒記錯的話,他們訓練的時候好像就在太陽底下,那……不是更熱嘛?

這麽一對比,曲南風剛還覺得這天氣熱得忍受不了,現在就不知道作何感想了。她隻是待在屋子裏就受不了,那陸西洲他們不僅要接受太陽的直射,還得頂著大太陽訓練,隻會比她更熱更難受。

女孩眼神的變化,陸西洲看得清清楚楚,他還有些摸不著頭腦,怎麽突然就變得……好似在同情,又擔憂,還夾雜著幾分敬佩。她透露的情緒過於複雜,他還沒來得及搞明白,就見到曲南風站起來,走到麵前,抱住了他。

軟綿綿的嗓音從頭頂傳來,“真的辛苦了。”

辛苦什麽?

陸西洲想問,下一秒曲南風就給解惑了,他聽她絮絮說完,啞言無語。

他想說不辛苦,這就是他們的職責,保家衛國,這點犧牲與之前抗戰的前輩比真算不了什麽,可額頭落下的溫熱觸感截住了他所有的話。

他霎時僵住,所有的思緒都停在了那一刻,渾身的細胞像是被電流走過,張牙舞爪打開了所有屏障,他能感受到穿堂風掃過他的身體,殘留的溫度像是扔進幹草的火苗,刷得一下點燃了他全部的肌體。

心髒在飛速跳動,撲通撲通撲通,力度大到足以衝破胸膛。

他緩緩抬眼,曲南風的臉落入眼簾,彎彎眉眼笑意盎然,她語氣堅定,嘴巴一張一合,好像在說話,可他卻什麽都聽不見,這一瞬,他失去了其他感官。

作者有話要說:

不是風動,是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