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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她這句話,宋雅差點哭了,淚水在眼睛裏打了個圈硬是被壓下去。
曲南風等她情緒穩定了,才繼續說:“你要不樂意,可以直接告訴他們。”
畢竟現在也隻是宋奶奶自個的想法,宋振國那邊都還不清楚怎麽回事,指不定隻是老人家自己的一廂情願,雙方都不樂意呢。
宋雅還在猶豫:“這樣對沈姨會不會太不公平了?”
在沈真缺席的日子裏,都是沈樂代替她照顧宋雅,這麽多年了,宋雅對沈樂也有著很深厚的感情,她不想傷害對方。
“所以你更要問清楚,如果她要是不願意呢?”
宋雅動搖了,咬著唇在那猶豫。曲南風還有一點沒說的是,她作為旁觀者身份來看,沈樂嫁給宋振國也是不合適。
先不說兩人表麵上的身份,再有沈真隻是沒了消息,現在也不知道確切情況怎樣,說句難聽的,隻要她還沒死,與宋振國的婚姻關係就沒結束,沈樂再插一腳,那不成小三了嘛。
最主要是沈樂是沈真帶回來的,在某種程度上也算得上沈真收養了她,要不是沈真求情,打一開始宋家二老都不會收她做義女,按照現在這個世道,一個孤女能討到什麽好,更別提有現在這麽舒服的日子。
要她真在沈真下落不明的情況下嫁給了宋振國,這不是報恩,那是恩將仇報,有朝一日沈真回來後,發現自己的愛人成了別人的愛人,自己的女兒喊別人媽媽——
曲南風稍稍帶入了下,都下意識覺得想吐血,這換成當事人,恐怕真的會直接氣厥過去。
而且她內心一直覺得,就沈樂這個身份就不該和宋振國攪合在一塊,太微妙了,就是作為旁人來看,都覺得很怪,讓她生理性接受無能。
“菜好了,大家來吃飯了。”
沈樂的聲音突然響起,曲南風從自己的思緒中脫離,宋雅低著頭,估計還在糾結,也難為她了,十三四歲的年紀還得考慮這麽多,她擦去宋雅的臉上的痕跡,指指她的眼睛提醒:“吃飯了。”
宋家二老在陽城生活了十多年,口味早就變了。桌上一共六個菜,有葷有素,就是看上去都較為清淡的樣子。
等到所有人都落座了,曲南風他們才動筷,陸西洲坐在她旁邊,時不時給她夾離得較遠的菜,全都堆在碗麵上,看著滿滿的,曲南風都不知道從哪下手。桌上其他人的目光一直在他們身上掃過,她咳嗽了聲,在桌下暗示性拉拉他的手。
宋振國笑而不語,倒是宋奶奶開口打趣了句:“小夫妻感情不錯。”
宋家人秉承“食不言”的古訓,之後就沒人再說話,飯桌上隻能偶爾聽見碗筷碰撞聲。
一頓飯吃了二十分鍾,曲南風與陸西洲沒著急走,休息了會,宋振國把陸西洲喊房間裏談事。
曲南風與剩下來的人大眼瞪小眼,宋老笑眯眯看她:“之前雅雅的事,我們都還沒謝過你,今天正好有機會。”
說著,兩人鄭重其事站了起來,曲南風連忙起身,她推脫:“隻是一件小事——”
就宋振國當初送來的禮物都足夠抵過了,甚至價值遠超。而且她當初幫忙時也沒想著要對方的報酬,之前收了禮後還覺得怪不好意思,現在宋老要再來一次,甭說她了,到時候曲父曲母知道後都會專門寫信教育她。
曲南風嚴詞拒絕,宋雅也幫腔,二老隻能作罷,又換了話題。
“聽說小曲還是高中生?”
她不好意思擺手:“就讀了一年,還沒畢業。”
“這——”
宋奶奶卡殼,她也是聽別人聊天得知的,沒想到還有這事,這時候宋雅插了句嘴:“但南風姐學習很好的,她是他們學校的第一名。”
宋奶奶又誇:“真厲害,可不像我家小潑猴,天天墊底,上回老師遇見我時還說呢。”
被宋奶奶當著眾人的麵揭短,宋雅哼了聲,她不服氣為自己找補:“那是老師講的不行,都沒幾個有水平的……”
宋老皺眉,警告了聲:“宋雅!”
宋雅噤聲,雖然不再說下去,可臉上像是擺明了幾個詞,她說的都是對的。像是轉念想到什麽,她突然扭頭,炯炯看向曲南風,一雙眼睛像是在發光。
“南風姐,我們學校現在在招老師,你要不要過來試試?”
這話題跨越的夠大,曲南風有些懵指著自己:“我,我嘛?”
宋雅狂點頭:“對,南風姐你去試試嘛,每個月工資有30多塊呢。”
部隊裏重視教育,給出的補貼比外頭都高,除去工資,每月分配的各類票也多,名副其實的香餑餑了。
曲南風確實有些心動,再有宋雅一直勸說,最後她決定先去試試,試試又不吃虧,要真能被選上,總比她每天待在家屬院不知道做什麽好。宋雅聽她應了,連說要去幫她打探消息,曲南風沒拒絕,她自己也想著到時候去學校裏看看。
沒多久,陸西洲出來了,宋建國跟在他後頭,剛談完正事的兩人神情嚴肅,他走到曲南風麵前,與宋家二老告辭,兩人就回去了。
路上,陸西洲的臉一直緊繃著,像是在思索什麽難題,曲南風回想自己之前升起的不安,忍不住握緊了他的手。
男人低頭,注意到她的異常:“怎麽了?”
曲南風張嘴,卻不知道從何說起。預感這種事,虛無縹緲,沒什麽依據,可能所謂的不安就是身體不舒服而已,她猶豫了片刻,搖搖頭終究還是沒說話。
到家時,有人喊住了他們,一個士兵小跑過來,衝著陸西洲敬了個禮:“陸營長。”他又轉向曲南風,臉有些紅,小聲喊了句:“嫂子,有你的信。”
他從一遝的信封裏抽出四封給她,曲南風還納悶呢,怎麽有四封?她寫過那個士兵,都接了過來,一回到房間就開始拆。
第一封是曲家寄過來的,由曲北風代寫,都是曲家人對她的關心,在最後,還說了件喜事——曲大嫂懷上了!
曲南風看到這,是真的高興,曲大哥曲大嫂努力了那麽久,總算是有了個結果,雖然之前曲母不曾因這事說過曲大嫂一句,可曲大嫂自己還是有壓力,每次回娘家後再回曲家,都是愁眉苦臉的樣子,大家都知道,可也不敢多說,生怕觸碰到曲大嫂心裏的傷疤,惹她難受。
現在好了,終於懷上了,下次再有人在曲大嫂麵前多嘴,她也能直接懟回去。
第二封是曲蘭芳寄過來的,簡單提及了下自己和甘巧的情況,又說了些進來彌河壩發生的事。曲南風走不走對於彌河壩沒有太大影響,日子照常過,大家的重點還是在於上工賺工分,偶爾閑下來就說說八卦,這些倒不值得曲蘭芳注意,她著重說的是知青們。
說是有兩個女知青鬧翻了,吵架的時候提到了曲南風和曲蘭芳的名字,具體內容她也不太清楚,也是別人說給她們聽的。
曲南風看到這,也覺得奇怪,說實話,她在彌河壩幾個月的時間,幾乎與知青們沒有交流,怎麽會牽扯到她,不過這也是曲蘭芳寫信過來的原因。
她心裏記下了這事,想來想去總感覺哪裏不對勁,打算晚點寫信讓曲蘭芳再去打聽下。
至於第三封,竟然是梁雙寄來的,梁雙寫的信就簡潔多了,問候過後開門見山想要曲南風幫忙從陽城買幾樣東西,錢和票都在信封裏,要是不夠她到時候再寄過來。
曲南風把信封倒過來,果不其然裏麵裝著不少錢票,有十塊的,五塊的等等,她稍稍數了下,一共有五十多塊。她咋舌,這不得不說,梁雙真的膽大,也沒提前說,就這麽直接把錢和票塞紙封裏寄了過來,這是沒丟,要丟了哭都沒地方找人哭。
曲南風把錢和票收好,重新放回信封裏,她腦海記下梁雙要買的東西,打算過幾天跟車出去時幫忙一塊買了,順帶再去買點曬幹的海貨,寄回陽城,到時候給幾家人分分。
前三封信,寄件人其實都不意外,問題就在於第四封信,上頭的名字很陌生,曲南風很確信自己不認識對方,她拿著信封,有些猶豫,最終還是拆開了。
裏麵什麽都沒有,曲南風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一直倒,也沒見到有東西掉出來,她捏著信封懵圈。
陸西洲進房間,就看到她呆愣在書桌前,他湊近,拿起散落在上麵的信紙,隨意翻了翻,裏麵的內容沒什麽奇怪的方麵,他不解:“怎麽了?”
曲南風慢慢轉過腦袋,她眨眨眼,把手中的空紙封遞給他,陸西洲拿過,左右翻看,最後視線定格在寄件人身上,顯然,他也發現了異常。
陸西洲皺著眉問:“沒其他的了?”
曲南風頷首:“隻有這個信封。”她又補了句,“我不認識這個寄件人。”
不認識的人寄來個空信封,如果要是寄錯了那沒問題,可收信人上麵寫的明明白白,就是給曲南風,就連地址都沒寫錯,這件事怎麽看都透著古怪,陸西洲沉吟片刻:“我來查吧。”
曲南風把東西都交給她,相較她,陸西洲在這一方麵肯定比她有經驗,她就沒管了。
兩人洗完澡,把衣服晾好就上床了,曲南風想著今天一天發生的事,翻來覆去,難以入睡。她抿唇,突然伸手戳了戳陸西洲:“宋師長今天找你說了什麽?”
陸西洲身子微不可見的僵了瞬,他翻過來,握住她的手指,垂眸沒說話,就在曲南風以為他不會回答時,他動了:“有關於任務的事。”
他說得含糊,字義也是很籠統,曲南風卻沒多想,部隊裏有很多機密,是不能隨便泄露,她哦了聲,就安靜了下來。
陸西洲吐了口氣,回想著宋振國的話,他微眯著眼,腦子飛快轉動,忖量許久,才想好初步的計劃,腹部位置莫名多了隻手。
熱熱的觸感還在跟隨手掌移動,陸西洲呼吸一緊,他抓住在衣服裏亂動的手,再開口嗓音帶上了些微啞:“南南,你在幹什麽。”
蒙在被窩裏的人不出來,透過幾層布料的聲音有些失真,陸西洲就聽到她哼了聲:“我就摸摸你的肚子。”
陸西洲閉眼,想說你那是摸肚子嘛,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可最後他隻是無奈歎氣,淡定把她的手從衣服裏拿出來。
這幾天曲南風弄出來的各種花樣,雖說是讓陸西洲破功了無數次,可同時也鍛煉了他的耐力。
曲南風的手拿出來就被他鎖在兩側,任她怎麽說都不放開。她癟嘴,目的沒得逞固然失望,可更多是可惜之前那麽好逗弄的人已經一去不複返,她再也體會不到那種樂趣。
曲南風一邊在心裏可惜,等歪個頭就不省人事。她睡得倒快,被挑起火的男人幽幽看著她的側臉,硬是等激動過後才有了點睡意。
作者有話要說:
陸西洲:給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