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丫頭,和勾欄分開以後那是帶著一顆愧疚的心一路狂奔,隻是她跑遍了夏君羽常呆的地方,就是不見他的人影。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丫頭不免有些又氣又急,她很怕她的一個疏忽,就讓劍舞她們遭了罪。

“丫頭,慌慌張張的幹嘛呢!”這聲音就像是討債的,令丫頭不由自主的想要躲閃,無奈人家已經發現了她,扯著她的衣領子不讓她逃走。

“爹!”丫頭哭喪著一張臉,不情願的轉過頭對著魏泉。

“還知道我是你爹啊,啊?”魏泉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他有一兒一女,兒子膽小怕事,沒有擔當,女兒目中無人,驕縱蠻橫,全無女子該有的矜持。用了一生的心血,卻教出這樣兩個不成器的孩子,這讓他愧對他九泉下的姐姐。

“爹,我當然知道您是我爹了,忘了誰也不能忘了您啊!”丫頭指著魏泉扯著她衣領的手笑得一臉花癡,“爹爹,您不知道,哥哥今早又溜出去賭了,現在估計已經輸個精光了,您要再不去救他,他就要被賭坊的人大卸八塊,五馬分屍了!”所謂躺著中箭,就是如此了,正在賭坊贏得風生水起的魏林,無緣無故的遭了自家人的詛咒,打了噴嚏不說,賭運還急劇下滑,一眨眼,滿桌的銀兩就輸了個精光。

“你這個丫頭,有你這麽詛咒你哥哥的嗎,小心他回來把你綁在柱子上出氣,到時候可別又是哭爹又是喊娘的!”魏泉鬆了手,丫頭終於不用再踮著腳,輕鬆了不少。手腳是輕鬆了,臉色卻還是異常的凝重。為了支走爹爹,她詛咒了她哥哥,介於以往的經驗,她這張烏鴉嘴,總是好的不靈,壞的靈……

“爹爹!晚上我想留在君羽哥哥這裏,可以嗎?”長長的,長滿倒刺泡過辣椒水通體血紅的蛇皮鞭子,明晃晃的,泛著寒光擦過鹽巴鋒利異常的烏金短匕……越想越恐怖,越想越讓人不寒而栗。輸錢不是大事,但是丫頭知道,在魏林眼中,因為妹妹的烏鴉嘴而輸的這麽慘,是絕對不能原諒的,所以,她要逃,逃得越遠越好。

“不要君羽哥哥長,君羽哥哥短的叫,要叫王爺,知道嗎?”就這一個稱呼問題,魏泉不知道教了幾遍了,可眼前的人就是聽不進去。

“這有什麽關係嘛,君羽哥哥都不介意,您這麽在乎幹嘛呀!”父女兩沒有什麽大的分歧,在一些小事上卻永遠達不成一致。魏泉是擔心她,怕她這沒大沒小的性格會給她帶來殺身之禍,而

丫頭,人小心大,並不想自己的家人過多的幹涉自己的生活。

“這不是介意不介意的問題,禍從口出……”

“是,禍從口出嘛,我知道的,您說過很多遍了!”這句話,丫頭從小聽到大,聽的耳朵都要長繭子了,“爹爹,我已經長大了,不是以前那個不懂事的小孩子了,什麽事該做,什麽事不該做,我心裏都清清楚楚的,您就不要再操心了!”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臉,丫頭這番話說的情真意切,鄭重其事,魏泉真的就信了。

“對了,爹爹,您知道君羽哥哥在哪裏嗎,我找他有事!”

“在絕影園!”

“謝謝爹爹!”不等魏泉伸手抓住丫頭,丫頭早就蹦出了幾丈遠,剛才耽誤了太多時間,現在,她要抓緊一切可以利用的時間。

“妹妹,你說姐姐對你是不是很好,你看,你們三個人,姐姐都沒把你們分開!”紅珍端莊的坐在堂上,看著底下被折磨的不成人樣的三人,好不得意。自從勾欄進了這個王府,她失去的關愛實在是太多了,現在,她要千百倍的從她的身上討回來。

一切都出乎意料的順利,從故意找茬惹怒劍舞,到以劍舞為人質引來勾欄,再到擒住勾欄,看她卑微的趴在地上求饒,這其中,唯一的意外就是她的臉。她的臉傷了,盡管不會留下疤痕,但她的憤怒可想而知。不過,錯有錯著,這道疤痕為她除去情敵提供了一個正當的理由。

“妹妹怎麽不說話了,剛剛不是還伶牙俐齒,口口聲聲的說要殺了我為劍舞報仇的嗎?”這三個人中,最先死去的是劍舞。她是當著另外兩人的麵被侍衛灌以大量的砒霜毒死的。她的死相有些恐怖,瞪得銅鈴似的眼睛中充滿了血色,口吐白沫,七竅流血,臉上除了深淺不一的抓痕,還有許多青青紫紫的淤痕。她死前是驚恐的,掙紮的,他們粗壯的手指捏著她的下巴,迫使她張大了嘴巴。毒液順著她的脖子一點一點的往下淌,混著血絲,弄髒了地麵,弄髒了她的衣服……

“你這個殺人凶手,你這個殺人凶手!”一向溫婉的鏡如也開始變得瘋狂,她不停的罵著眼前的人,像是要將心中積壓了十幾年的憤懣全部發泄出來一樣。紅珍踩過淌著血的地麵,對她的罵聲無動於衷。她走到勾欄麵前,慢慢的蹲下身,抬起她滿是血汙的臉蛋,笑得殘忍,“你聽,她在罵我,我是不是應該很生氣?”

勾欄沒有動,她的眼睛

死死的盯著地麵上的血,沒有任何的表情。她以為她被嚇到了,就得意的大笑起來,對著站在一邊的侍衛吩咐道,“去,把宮杖拿來!”

手臂粗的木杖塗了紅漆,用金漆描了好看的圖案在上麵。金色的圖案並不完整,或大或小的紅色不規則的分布在圖案上,不知是師傅作畫是抖了手,還是上次行刑後侍衛忘了擦拭。

“鏡如,我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紅珍苦口婆心的勸著,“隻要你肯按著我說的去做,我就放了你!”

“你做夢!”鏡如是寧死不屈的,她沒有在死亡麵前妥協,她吐了紅珍一身的唾沫,然後被人架到長凳上。“啊,啊,啊”,勾欄淒慘的叫聲伴隨著宮棍頗有節奏感的敲打,就連始作俑者的紅珍都有些不忍起來。鏡如咬著嘴唇,強忍著不發出聲音,嘴唇爛了,牙齒碎了,直到沒了氣息,她都沒有發出任何的呼喊。

場麵有些血腥,紅珍別過頭沒有觀看,侍衛沒有得到主人的命令,隻能麻木的繼續行刑。粗壯的木棍打在鏡如的屍體上,溫熱的鮮血不斷的往外飛濺,描金的宮棍,青色的衣衫,沾滿了鏡如的血。

“夠了,拉下去吧!”又過了一段時間,紅珍才命人將屍體拖了下去。她以為鏡如才斷氣,可事實上,她的血都已經要流幹了。

屍體很快被拖出殿堂,留下一條長長的血痕,紅珍還在為鏡如的不肯歸降而感到遺憾,“是你害了她,如果她肯幫我,就不會死了!”

“貓哭耗子假慈悲!”勾欄終於肯開口,可聲音卻沙啞的厲害,“妾永遠都是妾,不管我是不是在世,你都隻能是他的妾,而我,才是他的妃!”

“死到臨頭還嘴硬!”紅珍賞了她一巴掌,把她狠狠的打翻在地上卻依舊不能解氣。“妾”這個字是她的死穴,她最聽不得別人在她麵前說起這個字,更何況是指名道姓。

“去,備鍋,燒水!”她要把眼前這個人活生生的煮了。這是她能想到的最凶殘的方法了,她覺得隻有這個方法才能讓她解氣。

柴堆好了,鍋也架起來了,火很快就被點燃,原本涼爽的大殿突然變得悶熱起來,每個人胸口像是壓了千斤的巨石一樣,連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這種感覺來的很突然,消失的也很快,在鍋裏的水沸騰的那一刻,胸口的壓抑感就消失的無影無蹤。能看到的,聽到的,就是鍋中突突冒著白氣和水泡的沸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