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太凶狠了吧!”勾欄扔下手中的瓜果,不可置信的盯著眼前的人忙碌著,撒了滿地的砒霜,拿上來又拿下去的宮棍,以及現在正在殿中熊熊燃燒的烈火,這麽惡毒的點子真的是一個千金小姐該有的嗎,勾欄顯然吃了一驚,“人之初,性本惡,這話真是一點也沒說錯,這向惡的潛力也太……”

“太什麽?”鏡如摟著陷入沉睡的劍舞小聲的說。

“太讓人意外了!”勾欄皺著眉,玩弄著手中的小瓷瓶。這是迷影,一種會讓人產生幻覺的迷煙。正像她對鏡如說的一樣,她的身上藏了很多毒,任意一種都不至於讓她們吃虧受傷。但這是青王府,紅珍是青王最寵的姬妾之一,所以她選擇了最無害的迷煙。可是,她現在後悔了,要早知道對方這麽狠,她會給她下個猛藥。知人知麵不知心,這話她如今算是領略到精髓了。

勾欄玉,快讓我找到你吧!勾欄在心裏默默的祈禱著。她不是個意誌力強大的人,所謂環境決定性格,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不敢肯定,和這些人呆的時間久了,她是不是會變得比她們更可怕。

“主子!”

“嗯?”

“這迷煙……”鬧劇持續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戲裏的人滿腔的恨意發泄的爽,戲外的她們看劇看的過癮,這之後,鬧劇的收尾工作就顯得尤為重要了。

“不用擔心,現在風向好,呆會夏君羽來的時候隻要點根回魂香就可以了!”勾欄壓下心頭的不可思議,強裝出一臉的鎮定,繼續吃著瓜果。

迷影,回魂香……鏡如一臉好奇的打量著勾欄,修長的身體,連衣服都是修身的,她哪裏來的空間藏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早前聽她信誓旦旦的說能搞定那些侍衛,她還有些懷疑,現在,她是真的信了。

吃吃水果,嗑嗑瓜子,看看鬧劇,這一時半會還覺得新鮮,時間久了,就覺得百無聊賴了。劍舞睡著,鏡如哄著她,勾欄瓜子嗑的嘴巴都要起泡了,還是沒把夏君羽給盼來。

“丫頭是上哪玩去了,怎麽還不來,黃花菜都涼了!”勾欄不耐煩的數著盤子裏的瓜子,不停的抱怨著。原以為那丫頭是個責任心一級強的孩子,現在看來是高看她了,早知道她這麽不靠譜,就算打死她她也不會派她去當信差的。

“慢慢等吧,絕影園離這裏遠著呢!”鏡如大致猜到夏君羽的位置,知道從那裏趕來需要一段不短的時間,更何況傳信的還是丫頭,指不定她在路上看到什麽感興趣的,耽擱了。

“絕影園?是什麽地方啊,我怎麽沒聽過!”終於找到個感興趣的,可以打發時間的話題,勾欄顯得有些興奮。可鏡如就犯起了難,她有些後悔自己的口無遮攔,怕她這一說,她家主子和王爺之間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感情就被她的無心之失給破壞了,其實她不知道,他們之間哪有什麽感情。

“呐,我們是姐妹,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哦!”勾欄笑著調凱鏡如,鏡如滿臉的愁容告訴她,這個名為絕影的園子並不是那麽簡單的。

坦白還是隱瞞?鏡如在兩者之間徘徊。她知道,這種事情,瞞的了一時,瞞不了一世,她總歸是要知道這件事,這個人的,可她又不忍心,她想,這種事情,應該由他親口對她說的。

“什麽嘛,說說看啊……”勾欄是個好奇心極強的人,最恨人家說話說一半了,這吊人胃口的事情,後果可是會很嚴重的,厭食、失眠……正當她想繼續問下去的時候,丫頭急切的聲音從外麵傳了來,勾欄雖然不情願,但也隻能作罷。

回魂香的效果很強,香味又與普通香料無異,很容易混在其他的香料中。夏君羽進屋的時候並沒有覺察到,隻是被眼前如廢墟般的屋宇給嚇了一跳。令他驚訝的除了這滿地的碎片還有紅珍,他與她相處多年,她什麽性子他自然清楚,如今虧損了這麽多東西,她居然沒有衝出來抱著他訴苦,實在是有些怪異。

“君羽哥哥,在那裏,她們在那裏!”丫頭率先發現了躺在角落裏的三人,滿身的血汙,像是受了很重的傷。

“都怪我,怪我平時吃太多,關鍵時候跑不動,才會耽擱時間的!”丫頭抱著三人痛哭流涕,傷心急了,就衝著躺在一邊的侍衛拳打腳踢。侍衛吃痛,叫著醒來,一張眼,就看到夏君羽臭的不能再臭的臉,嚇得瞬間又將頭給縮了回去。

“王爺!”紅珍在一陣喧鬧中醒來,在看到丫頭抱頭痛哭的時候不動聲色的笑了笑,轉頭又裝出一副可憐的模樣,朝夏君羽傾吐苦水。事情的來龍去脈在她的口中被扭曲,丫頭聽不慣,作勢就要動手,嚇得紅珍立馬躲到夏君羽的身後,“王爺,臣妾說的都是實話啊!是妹妹的侍女,她動手打了妾身,妾身一時氣不過就把她抓了來。本來是想叫她認個錯,然後就放她回去的,誰曾想妹妹就來興師問罪了。”

“你說謊,是你先打罵劍舞劍舞才還手的,你連我都想打呢!”丫頭一聽紅珍的話就火冒三丈,氣不打一處來,“來興師問罪怎麽了,誰讓你抓了劍舞,你那麽凶,誰

知道你會不會欺負劍舞啊!”

“王爺,妾身是什麽樣的人您還不清楚啊,若妾身真要欺負劍舞,就不會放丫頭離開了,哪有人會這麽傻留個報信的人啊!”紅珍說的合情合理,丫頭說不過她,憋了一肚子的氣,差點沒有自爆。勾欄躺在地上裝死,看丫頭被欺負的緊,差點沒忍住,還好鏡如拉住了她,才沒讓事情敗露。

“你…你這個蛇蠍心腸的人,滿嘴的謊話,狗屁連篇,說什麽隻是讓劍舞認個錯,那這個是什麽啊,啊?”丫頭指著三人身上的血,手指不停的抖著,也不知是氣極了還是嚇怕了。

“我……”說到眼前的三個人,饒是紅珍,也有些辯解不能了。她的口才很好,即使是把死物說活這種事情都難不倒她,但是,在夏君羽麵前,對著這鐵證如山的三人,她也隻能支支吾吾,詞不達意起來。

對於剛才發生的事情,她一直都很迷惑。她是個有主見,自製力極強的人,她不明白,為什麽剛剛她像著了魔一樣,非要置麵前的三人於死地。那些平日裏隻會在她腦海中出現卻從未付諸於行動的點子,她居然毫不猶豫的全實踐了,不僅如此,竟然還有種意猶未盡的遺憾。

“王爺……”紅珍看著麵前血淋淋的三人有些心虛,“妾身不是有意的,真的不是有意的,是他們,這些奴才,聽不懂主子的意思,下手不知輕重,妾身才離開一會,回來就……”這件事,紅珍從頭到尾都沒有後悔過,她隻是遺憾,遺憾自己沉浸在報複的快感中,竟然忘了要毀屍滅跡。對於自己愚蠢的錯誤已經不能挽回,她隻能盡力的推脫責任,希望夏君羽能看在往日的恩情上放她一馬。

“起來吧!”

“憑什麽啊!”對於夏君羽的決策,丫頭顯然並不滿意,紅珍剛要起來,就被急匆匆爬過來的丫頭又摁了回去,“殺人償命,她殺了勾欄姐姐,我要她償命!”說著就和紅珍廝打起來。紅珍顧忌形象,不想當著夏君羽的麵以大欺小,很快就處於下風,隻能向夏君羽哀聲求救。

“好了,鬧夠了沒!”夏君羽一聲怒吼,糾纏在一起的兩人便嚇得立馬分開了。他沒有看她們,而是對著身旁的侍衛說,“送她們回蕪芷樓,請太醫過來診治!”

丫頭有些喜出望外,這種失而複得的感覺讓她忘記了和紅珍爭吵,安靜的跟著侍衛離開了。侍衛被遣到門外,丫頭也離開了,屋子裏一下子變得靜悄悄的,隻剩夏君羽、紅珍,還有一地的殘骸和鮮血,場麵異常的詭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