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喳!奴婢這就去拿過來,格格您稍等一會。”說著李嬤嬤快去抬腳出去。
不過格佛荷可等不及了,對一旁的吉祥吩咐道:“你等會待李嬤嬤規整好東西之後送到毓慶宮來,我在那等著你。”
“喳,格格放心,奴才知曉了。”吉祥點點頭應聲,隨即抬腳緊跟李嬤嬤的腳步而去。
而溪善和吉生倆人自覺跟在格佛荷身後一道前去,坐上轎攆一路搖搖晃晃來到毓慶宮,待停轎之後,溪善趕緊彎腰為其掀開轎簾,伸手攙扶:“格格毓慶宮到了。”
“嗯!”平淡的聲音中帶著些許焦急,音落而身出,格佛荷手搭在溪善手背上彎腰出來。
抬眼間看見毓慶宮大門緊閉,左右兩側全都是一幫強裝莊嚴不可侵犯手握佩劍的侍衛們把手,眾人聽見動靜後扭頭看過來,見到來人愣了一下立即躬身作揖行禮:“奴才給福皇格格請安!格格吉祥!”
心中悄悄嘀咕:這位主怎麽過來了?她和太子往常也是不十分熱絡,竟會是後宮第一人前來看太子的人,連同皇上都未曾出聲發問。
不過這件事情和他們沒有多大的關係,想到太子被奴才們苛刻的事情,不免心中有點心虛,隻因他們不欲多管閑事,對於此事視而不見,也不知道皇上和格格知曉之後,他們會不會受到牽連?
見他們毫無作為的態度,格佛荷不欲和他們過多寒暄,不耐煩擺手,邊說邊匆匆抬腳往裏走去:“起磕,起磕,全都一邊去,我煩著呢!”
“奴才謝格格恩典!”聽這嬌聲煩躁之音,眾人心尖一顫,趕忙道謝起身,然剛抬起頭就看見這位主直直往裏衝去,頓時嚇得傻眼了,隨即迅速反應過來,硬著頭皮壯膽伸手攔截,焦急結巴道:“格……格格……您不能……不能進去啊!”
“毓慶宮皇上有旨閑雜人等不可隨意進出,裏麵的人被圈禁無召不得外出,這是禁地,您進不得!還請格格腳下留步!”
此聲一出,剩下的人也迅速緩過神來,伸手攔住格佛荷的去路,神色堅定雙手抱拳作揖道:“還請格格腳下留步!”
說完頭疼得不行,這位嬌貴的格格,若是想要強行闖進去的話,他們是拿下還是睜隻眼閉隻眼假裝不敵放水?
隻因這位貴主可是皇上的心尖尖,若是在他們粗手粗腳動作之下傷到的話,隻怕是顯赫的九族都救不了他們的前程,還得吃一頓落掛,可要是放人進去的話,皇上肯定也會覺得他們連一個孩子都攔不住,無用得緊。
令他們左右為難,前後無退路可走,心中默念:佛祖保佑,希望這位主趕緊回去,別給他們添亂。
然,不待佛祖聽見他們的祈禱,格佛荷便已經冷眼凝視他們,昂首挺胸怒嗔道:“放肆!睜大你們的眼睛好好瞧瞧本宮是何人?你們就敢隨意伸手阻攔!”
“本宮可是福皇格格,手中有皇阿瑪親賜口諭,凡是皇宮之內本宮都可隨意走動,你們豈敢攔本宮去路?真是好大的膽子!”
“且不說,皇阿瑪雖曾下令毓慶宮之內所有人員無召不可外出,閑雜人等不可隨意進入,可本宮是當今聖上二子的親妹妹,可不是什麽閑雜人等。”
“本宮與二哥乃至親血脈,手足情深,相互串門聯絡兄妹感情有何不可?皇阿瑪可未曾阻攔本宮不許探視二哥的,你們不可隨意假傳聖旨。”
眾人被這疾言厲色唬住,腳步動搖想要挪開讓道路來,霎時為首侍衛長立即暗中怒瞪一眼,定住腳堅定站穩。
後不知所措隱晦對視一眼,悄聲打眉眼官司,好似皇上確實並未明言皇子間不可相互探視,可一般被圈禁的廢人,誰會過來看望?也就出了福皇格格這麽一個奇人,反其道行之。
為首的侍衛長性子穩重謹慎,眼神一沉,緊盯腳尖想了想兩息,隨後抱拳作揖恭敬道:“還請格格恕罪!奴才並未得到皇上口諭可將人放進去,奴才不能放格格進去,待格格手持皇上放行諭旨,奴才立馬放行,還請格格責罰!”
語畢,立即雙膝跪地磕頭請罪。
對於格格口中持有皇上皇宮之內隨意進出口令一事,他也沒有聽過,也未曾親眼瞧見格格手中拿著聖旨拍在他跟前,所以很難判斷事情的真偽,此時他們已經惹惱格格了,索性咬咬牙繼續把人攔在外麵,免得把人放進去後,皇上追究責任,他難逃其咎。
見侍衛長態度堅定謙卑有禮,格佛荷啞然反倒不到繼續刁難於他,充滿怒氣的胸腔漸漸消了幾分,深吸一口氣抬眼看向吉生,對他使眼色,後者心領神會點點頭轉身離去。
再次看向侍衛長的時候,眸中帶點欣賞的目光,這人長得人高馬大的,肩寬腰窄,手握劍柄往那一站就是一堵結實的牆麵,眼神猶如一把鋒利開刃的刀,令人不敢直視。
“起磕吧!你何名?”
聽見問自己姓名的時候,侍衛長呆愣了一下,當即腦袋死機,隨即迅速反應過來淡然道:“回稟格格的話,奴才賤名郝長孔,年歲二十有六,祖籍山東人士,因故鄉發大水,現獨留奴才一人。”語畢,恭敬挺直背脊起身,乖巧站在一旁垂頭,手指尖漸漸緊縮。
待緩過神來,才知曉自己到底在“口無遮攔”什麽?頓時惱悔不已,格格問一句,他答個三五六的,牛頭不對馬嘴。
聽完郝長孔學會舉一反三的話,格佛荷嘴角輕輕抽搐一下,這人還是蠻細心的,差點沒有拋心出來給看什麽顏色了。
一旁的侍衛們察覺到格格怒氣好似被郝長孔撫平,頓時膽子也大了幾分,十分機靈找來一把椅子,麵露討好一笑:“格格您坐這歇會。”等您有諭旨後,奴才們一定好聲好氣把您放進去,不過這句話他們可不敢說出來,隻能放心心中默默嘀咕。
老是站著,用熾熱的目光把他們從頭到腳掃視打量,他們縱使是厚臉皮也扛不住啊!
“有勞了!”格佛荷友好點點頭,優雅入座。
雖說小孩子沒有腰,但是站久了,腳後跟疼啊!於是乎格佛荷坐在房門一邊,乖巧等待吉生回來。
“格格客氣了,這是奴才的本分!”
聽見貴主客套兩句,抬椅子過來的侍衛頓時喜上眉梢,呲著大牙齒哢哢悄聲樂,憨笑撓了撓頭滿臉羞澀。
在他的固有印象中,一般貴主都是傲視待人,眼高於頂不屑和他們多說幾句話,仿佛和他們說兩句話就會跌落塵埃玷汙他們高貴的魂魄似的,今日忽然間有幸得到貴主兩句客套話,他可不就覺得祖墳冒青煙,祖宗保佑嘛!
隨後挺直腰杆站在格佛荷身旁守著,餘光是不是看向格佛荷,心中念叨:格格還挺可愛的,也難怪被皇上捧在心尖上,若是我有這種姑娘,也定會捧在心尖上疼。
而吉生這邊,一路匆匆趕到養心殿,守在門外的李德全見狀趕緊迎上前憂心問道:“你這小子不在格格跟前伺候,你上養心殿來幹什麽?可是格格有什麽要事找皇上不成?”
見吉生神色焦急,頓時這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差點沒有從口中蹦出來,腳步輕顫。
麵對李德全著急詢問,吉生急忙大口喘息兩口平複疾跑被灌進胸腔的風所帶來的辣疼,隨後著急應答:“奴才給李公公見安!回李公公的話。”
“格格是想進毓慶宮去見……見二阿哥,但是沒守門的侍衛們攔住,所以格格命奴才過來跟皇上回稟一聲,順道拿到皇上放行口諭,還請李公公幫幫忙!”
原本吉生是想說廢太子的,可到底是有點落井下石的意味,頓時趕忙止住聲,轉一個音說成二阿哥。
到底是聰慧之人,吉生雖是話到半截,但李德全眼珠子一轉便能回味過來,好笑滿意瞪了他一眼,親昵抬手拍在吉生帽簷上,狠鬆一口氣怪嗔道:“你這小子說話大聲喘息,雜家還以為格格出什麽要緊的事情呢!”
“往後記住別在皇宮中喜怒於形,萬事全都揣在腹中好生思量,才不會讓旁人窺得主子心思和行蹤,行了,你且等著,待雜家進去給皇上回稟一下。”
左右是格格跟前得臉太監,好歹也是在自己和梁九功跟前訓練過的奴才,若是不中用的話,隻怕是會墮了他們的名聲,稍稍提點一句也不是什麽要緊的事情,最主要還是格格寬和,從沒有看不起他們這幫無根之人。
而格格身邊的奴才,往日裏對他們也是恭敬有加,每一回見麵都是公公長公公短的,嘴甜得咧。
“謝謝李公公!”吉生對李德全十分感激地點頭哈腰,同時極為有眼力見的,暗中塞一個輕盈的荷包過去,倆人默契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相視一笑。
“等著!”語畢,把手掌心裏的荷包,一轉手藏於袖子裏,轉身進去。
大殿之內忙碌的倆人聽見動靜立即抬眼看過來,李德全麵露討好一笑,湊上前餘光謹慎關注皇上的一舉一動,生怕皇上動怒自己尤不知情。
“何事?”
見是李德全,康熙筆尖停頓一下隨即恢複如常,繼續批閱奏折,而梁九功也繼續研磨,餘光悄悄跟李德全對視,擠眉弄眼無聲打探是什麽個情況。
“回稟皇上的話,是福皇格格許久未見二阿哥,隧而想念得慌,這不,想要進毓慶宮看望二阿哥就被攔在門外,所以派了一個奴才過來跟皇上說一聲,問皇上是否可以進去?”李德全眼珠子一轉,討好笑著回稟。
聽見二阿哥一言,康熙還沒有回味過來,立即理所當然開口不悅皺眉道:“格佛荷想要去便去,兄妹之間何需過去防備?不就是二……”
二字一出,康熙瞬間緩過神來愣住,停頓住的筆尖滴落一滴濃墨暈染開來,暈花了奏折而還在愣神的康熙未曾知曉,惹得一旁眼觀全過程的梁九功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止不住跳腳,趕緊小心翼翼把桌麵上的奏折悄聲挪開,擦拭桌麵。
而康熙的印象中,從未有誰叫什麽二阿哥,全都是太子爺一詞,而今忽然聽見二阿哥一詞,他還有點反應不過來恍惚了些許。
隨即壓下雜亂翻湧的心緒,繼續下筆喃喃道:“不許攔著格佛荷,隨她去。”
奏折已經被毀成一團黑墨塗鴉,而康熙還在慌神動作僵硬重複無意識胡亂下筆,此時梁九功已經想好要怎麽聯絡這位上奏折的大臣了。
聽聞此言,李德全了然於心應聲:“喳!奴才知曉!”語畢,轉身出去。
隨著他的腳步聲逐漸遠去,康熙才堪堪抬起頭目光跟隨一道遠去,神色落寞放下筆,輕歎一聲站起身,雙手背在身後在大殿之內來回踱步,對一旁的梁九功幽幽吩咐道:“你去把近日太……二阿哥所作所為查一遍,等會回稟於朕。”
這段時間忙於朝政,光顧著和幾位年長的皇子們鬥智鬥勇去了,一時之間疏忽了胤礽,也不知他有無悔改之心?若是這段時日的冷落都不能叫他有一絲悔改之意,那這個兒子算是被他養廢了。
叫他百年之後,有何顏麵去見仁孝皇後?
“喳!”梁九功心知皇上這是在緬懷仁孝皇後娘娘了,每當這種時候,皇上對太子的寬容之心到達頂峰,他不敢多言,領命後急匆匆抬腳下去辦事。
臨走之前對守門的李德全交代一句:“你小子好命,還不快進去伺候皇上!”
對於李德全的好命,和黃山偏心,他好似已經深刻意識到了,每當有繁雜不宜脫手的事情,皇上往往都會命他去辦,好是應該,不好一頓板子落下來,李德全這小子依舊優哉遊哉瀟灑過日子,站穩皇上跟前大紅人稱呼。
羨慕得他眼淚猶如麵寬,酸的呲牙。
聽見梁九功沒好氣的酸言酸語,李德全立即領悟到皇上這是有棘手要是派給這小子了,頓時麵露討好一笑湊上前,好聲好氣給他撫平胸前起皺褶的衣裳,弄好後,後退兩步訕訕笑道:“皇上器重你,有何不好的,你有差事我才是應該羨慕的。”
“行了,你趕緊去辦差事吧!這有我呢!錯不了。”說完,腳步輕盈頭也不回的往回走。
梁九功直接被他的耍賴皮氣笑了,舌頭頂住上顎啜牙,搓了搓指腹輕笑,隨後帶人暗中查探。
這邊吉生也帶著皇上口令匆匆趕來:“格格皇上有令,許您進去看望二阿哥!”
在等待這段時間裏,吉生已經拿李嬤嬤歸置好的東西趕過來候著。
聽見這話,不用個格佛荷再次出聲,侍衛們已經自覺打開門放行,在皇宮之內,所有人的一言一行都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隻要皇上關注,量他們也不敢假傳聖旨。
“格格進行!”
“嗯!”但是格佛荷並未立即抬腳進去,因為她還未送上拜帖,跟廢太子知會一聲,就這樣急匆匆上門,多少有點無禮。
於是乎格佛荷扭頭看向吉祥,後者心領神會點點頭上前:“還請格格稍等片刻,奴才這就進去送拜帖。”
“去吧!”
語畢,吉祥立即抬腳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