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章 報複（下）
“十八弟……”胤礽眼見胤衸邁出門檻兒，才急於喚著胤衸，胤衸停下腳步，回頭笑著說道：“二哥莫不是想清楚了。”
胤礽盯著胤衸不語，左右為難。
胤礽如此模樣，胤衸心道，這是太子嗎？舉棋不定，曆史上不是說太子，主意正的很嗎？難道都是虛的？
“二哥，可知道，現在外麵局勢如何？你我二人，心中都知道，這封信函有多麽重要，若是今日讓“他”得逞，日後，太和殿那個位置……”胤衸給胤礽下了一劑猛藥，話語點到為止，隨後又說道：“到那時，不隻二哥、相信四哥、十三哥、都會被連帶、到時候、二哥就成了真正的孤軍了”
“別說了”胤礽從椅子上站起來，大聲說道：“二哥給你，不過，可否告訴二哥，十八弟要這信函何用？”
胤衸嗤笑，隨即說道：“做該做的事情”
胤礽知道問不出一二了，才起身，帶著胤衸走進了內殿，進去時太子妃也在，隻是臉色不太好看，胤礽遣了太子妃，胤礽才從櫃子中拿出了那封信函，隨即遞給了胤衸。
胤衸握住信函，好像看到複仇的曙光。
“十八弟謝過二哥”胤衸跟胤礽客氣了幾句，又陪著胤礽聊了聊，喝了杯茶，才起身離了鹹安宮。
“爺，您可出來，奴才擔心死了”九多見胤衸出來，才如釋重負，跟胤衸抱怨著。
“擔心什麽？難道爺還能出事不成？”胤衸笑著調侃道。
“額，爺長命百歲著呢”九多臉都笑成了包子褶。
聞言，胤衸笑的開心，說道：“有空也去讀讀書，做做學問”胤衸的意思，就是九多的話，說出去讓人笑話。
“額，爺，奴才不是做學問的人，隻是奴才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對爺是忠心的”九多在胤衸麵前，遠遠不止是奴才那麽簡單，更多的是胤衸開心果，胤衸閑悶時，九多總是給胤衸找樂子，想法讓胤衸開懷一笑。
九多見胤衸不語，隨即說道：“爺，咱們現在去哪？”
出了鹹安宮，是重重宮闕，九多記得不錯，已經越過好幾個宮了。
“暢春園”胤衸冷冷的說道，依舊目視前方。
每每九多見到這樣爺，九多就知道，爺是在想事情，要麽就是在怒的邊緣了，所以，也就乖乖的閉嘴了。
胤衸今兒，一定要去暢春園，不過不是去見康熙，而是另一個人，一個可以幫助他的人。
到了暢春園，胤衸來到康熙的寢宮。
到了門口，胤衸止步，沒有進去，而是豎起耳朵聽裏邊的動靜，等了半天也不見有人說話，大概康熙在看奏折吧，胤衸心想就侯在這吧。
“喲，貝勒爺，您怎麽來了？天兒冷著呢”|魏珠正巧從外邊去替康熙拿了今日要穿的龍袍，外加鬥篷，在準備一二個時辰，就該是壽宴了。
胤衸見是魏珠，心中笑道：“連老天都在幫我”
“魏公公，胤衸有事找您相商，請與胤衸到這邊相談”胤衸找的就是魏珠，一個康熙身邊最重要的人，也是一個不會害康熙的人。
魏珠不明所以，跟了過去，到了一旁的圓桌旁，胤衸坐了下來說道：“魏公公，您也坐”
“老奴不敢，貝勒爺說有事找奴才相商，煩請貝勒爺說吧”魏珠不敢僭越，就官腔的晃了過去，胤衸倒也不急，衝著九多用了個眼色，意思讓九多去望風。
九多心領神會，便出去望風去了。
胤衸見九多走後，才說道：“魏公公，您跟著皇阿瑪也幾十年了，在您心中，皇阿瑪才是您一生的主子，若是有人要害皇阿瑪，您會怎麽辦？”
魏珠一聽，這貝勒爺莫不是聽了什麽讒言，以為自個兒要害皇上吧？於是乎，連忙說道：“老奴定當以命護駕”
胤衸早知道魏珠會如此回答，於是接著說道：“不瞞魏公公，胤衸今日找魏公公，是想求魏公公做一件事”
“何事？”魏珠好奇問道。
“此事，事關重大，若是出了差錯，丟官卸職是小，性命堪憂是大”胤衸一臉沉重，連同魏珠也跟著緊張起來。
“貝勒爺所說何事？”胤衸要的就是魏珠提心吊膽的感覺，現在見時機差不多了，才從懷中拿出信函說道：“魏公公，這裏有一封信函，至於信中內容，魏公公無需知道，胤衸隻求魏珠公公，這樣……”胤衸聲音越小，湊近魏珠耳朵，跟著魏珠說著。
語畢後，胤衸想了想繼續說道：“魏公公，此事胤衸也隻是懷疑，若是真的，魏公公就是立了大功，若是失敗了，此事隻有你我二人知道”胤衸說完，衝魏珠挑了挑眉毛。
魏珠攥住信函，心中也是緊張，不過始終都是為了皇上好，那麽，勉強答應了吧。
胤衸見魏珠還是緊張，於是安慰說道：“魏公公放心，胤衸會讓你有調換的時間”語畢，胤衸率先走了，留下魏珠站在原地，全身堅硬，隨即趕忙將信函藏進了袖口。
“咳咳咳……”胤衸出了午門，就咳了起來，一口鮮血噴出，臉色又白了幾分。
“哎喲，爺，咱們還是進宮讓太醫瞧瞧吧”九多一旁扶住胤衸說道。
“無礙”胤衸揮揮手，踉蹌的往外走著，到了馬車跟前，上了馬車，便栽倒在馬車內。
胸悶、讓胤衸不得已大口大口吸氣，臉色慘白如紙，今日，胤衸算準了一切事情，若是每一步出了差錯，也隻能是老天不垂憐了，出門前，九多給胤衸的那碗藥，胤衸倒掉了，為的就是，康熙大壽時，製造時機，可沒想到，隻是半日，就讓自己這般難受。
九多在馬車外麵，聽見胤衸的咳嗽聲，緊張的加快馬車速度，回了貝勒府。
“快去找太醫”九多扶著胤衸進了大門，就驅使別的奴才去找太醫，可剛出門，就被胤衸喚住：“誰都不許去……咳咳咳……九多，你跟爺進來”
九多扶著胤衸進了門，讓胤衸坐到軟榻上，又給胤衸倒了杯茶說道：“爺，您這樣身子抗不住的，四王爺說過，讓奴才好生照顧爺的”九多急的麵如死灰，恨不得大哭起來。
“聽著，今日之事，不得跟任何人提起，包括四哥”胤衸喝了口茶，順了順氣，才閉目養神。
“爺，您的褂子染了血，可眼看壽宴就要到了，怎麽辦呢？”九多著急說道。
“你去櫃子裏，在最下邊的一層有個包袱，給爺拿來”胤衸閉著眼睛，說道。
九多拿來包袱後，說道：“爺，拿來了”
“打開”
聞言，九多才打開包袱，隻見一件寶石藍褂子嶄新的出現在麵前，在寶石藍的褂子上，還鑲嵌著半枚鴛鴦扣。
“爺，這件褂子真是太好看了”九多從未見過這麽好看的褂子。
胤衸睜開眼睛，伸手從九多手中拿過了褂子，將那半枚鴛鴦扣握在手中，這是當年於康熙一同在造辦處所做，與康熙的那件是同樣式的，就連做工都是出自一人之手，一隔幾年，沒想到，還是這般鮮豔。
“給爺更衣”胤衸勉強重軟榻上起來，讓九多給自己換了那褂子，大概，也許，這是最後一次穿它了吧。
“爺，您真是美”九多第一見自個兒的爺，有這般俊美，不過九多發現，褂子好像小了點。
“爺，褂子……”
“哎……”胤衸歎了口氣，果真回不去以前了，個子長高了，褂子不能穿了，胤衸傻笑了一下，看來，一切的幸福都要拾掇在心底了。
“脫了吧”胤衸說著，便讓九多給自己脫了，九多總是覺著可惜，這麽好看的褂子，可惜了、若是爺能穿這件褂子去皇上的壽宴，一定是最矚目的。
沒了褂子，可怎麽辦？胤衸隻能找了件舊的來穿，不是新的，但也不會太丟兒份。
“走吧”……
到了暢春園，已經熱鬧至極，吹吹打打、奏樂的、大臣之間寒暄的、阿哥之間說笑的，一時間形成祥和場麵，可誰又不知道，在這祥和氣息下，已經是一片死寂了。
阿哥在左、臣子在右、妃嬪在左上、康熙位在正中，等眾人都落定後，壽宴也才是真正開始。
胤衸望下來，除了幾個常露麵的阿哥外，其餘的阿哥都是形同擺設，根本在這清朝的戲份上，連個台詞都沒有的。
首先，先是戲曲，康熙的壽宴，當然是京城最好的戲班來唱，唱曲兒完後，又是各種雜耍，逗的眾人連連叫好，妃嬪們也是說說笑笑。
胤衸坐在一旁，低著頭，誰也不瞧，他知道，整個壽宴上，分別有三道目光射來，第一道，是康熙的、第二道、是胤禛的、第三道是胤禩的。
一切完畢後，重場戲也開幕了。
“各位皇子獻壽禮”魏珠高聲喊道，聞聲，胤衸才抬起頭，臉上帶著陰沉的冷笑，今兒，一切都還給你。
胤禔、胤礽被幽禁，自然無法獻禮，所以從胤祉開始、胤祉的書籍深得康熙喜愛，賞賜了親王雙俸。
胤禛親手所臨的壽詞也深得康熙欣賞，大為讚揚。
終於到了胤禩，胤衸抬起頭，冷冰冰的看著，心中嗤笑，你一定會先獻十四那份兒得。
果真，胤禩先替胤禵獻了壽禮。
魏珠下來接壽禮時，眼神不停的往胤衸這瞟，可胤衸動都不動，魏珠嚇的直冒冷汗，隻能死撐。
魏珠接過壽禮後，轉過身，手上顫抖，邁著碎步往康熙那走。
“噗……”
“胤衸”胤禛高喝一聲，眾人的目光都落在胤衸身上，隻見胤衸一口鮮血噴出，便從椅子上跌了下來，胤禛衝過去，抱住胤衸不停的呼喚。
一時間，壽宴慌亂，老八老九老十等人也跟著走了過去瞧看、康熙位於高位，可也瞧的仔細，心中揪起，雖然年邁，可步伐也不會太晃，幾步衝了過去，扒開人群，從胤禛手中抱過胤衸，隻見胤衸翻著白眼，呼吸弱弱的。
“衸兒，醒過來，醒過來”康熙大聲嘶吼，嚇的眾人連忙勸阻，康熙隨後嗓音沙啞說道：“衸兒，皇阿瑪在這裏，在你身邊，你睜開眼睛看看，皇阿瑪貴為天子，一定能帶給你福氣的，衸兒……”康熙難以壓製內心悲傷，慢慢抽泣起來。
“皇上，您這樣抱著十八貝勒，太醫們沒辦法診治的”張廷玉連忙說道。
聞言，康熙才把胤衸從懷中放了出來，讓太醫診治。
太醫過去，給胤衸把脈後，說道：“皇上，十八貝勒的身子，日漸虛弱，看來……”太醫搖頭。
康熙剛欲開口大罵，就感覺有人抓住了自己的手，康熙低頭看去，胤衸眯著眼睛看著自己，隨即說道：“皇阿瑪……兒子沒事”
醒來就好，能說話就好，康熙喜極而泣，說道：“衸兒，皇阿瑪帶你回去歇著”語畢，康熙作勢要抱胤衸起身，可卻被胤衸推了開。
“皇阿瑪，今日是您的大壽，衸兒想給皇阿瑪賀壽，請皇阿瑪成全”胤衸的聲音，越來越弱，可那堅定的眼神，讓康熙心中一軟，也隻好點頭答應。
經過一場驚魂後，眾人都回到座位，繼續下麵的賀壽。
康熙回了座位，魏珠才抱著胤禩代胤禵送來的賀禮到了康熙身邊。
“皇上”魏珠將盒子遞了過去，輕輕打開，隻見一封信函躺在中央，康熙不明所以，便抬手拆開看來，不看可好，一看，氣的臉都綠了。
“胤禩，你給我解釋解釋，這是怎麽回事？”康熙說著，就把信函丟在地上。
眾人見康熙發怒，也都好奇，這信中的內容。
胤禩也是納悶，為何盒子中會變成了一封信，連忙從地上爬起來，撿起信，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看完後，胤禩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臉色難看至極，可也還算鎮定。
“胤禩，你還有什麽話要說？”
胤禩不語，康熙等了片刻，說道：“來人，朕下旨，從今日起，八貝勒胤禩黨結謀私，證據確鑿，卸了胤禩戶部之職，回府閉門思過”
什麽？眾人皆是震驚，沒想到康熙卸了胤禩的職位，又將其圈禁在府中。
胤禟、胤礻我，見胤禩被卸便預備出來求情，明察，可胤禩衝他們搖了搖頭，才忍了下來。
康熙怒急，一甩手離去，眾人也都隨後出了暢春園。
胤禛從一旁來到胤衸身邊，把胤衸抱了起來，說道：“衸兒，四哥帶你回府”
“恩”胤衸窩在胤禛懷中點頭恩了一聲，就在胤禛抱著胤衸轉身時，胤禩的眼神直直射了過來，瞧著胤衸。
胤衸見胤禩瞧著自己，也毫不吝嗇的，附贈對方一個得意的笑容，用口型說道：“八哥，還有好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