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住院期間2
汪洋聽著媽媽們叨嘮著世事家事,閉上眼睛,想睡覺,因為她兩個晚上沒有好好睡,白天走廊上人來人往,也沒有睡過安穩覺,所以,一旦進了房間,整個人都放鬆了,她便很快睡著了,盡管她非常想聽兩位媽媽會不會把自己兒女的名字都說出來。
汪洋的好奇心敵不過睡眠,美美睡了一覺。護士抽針管的時候,她也睡醒了。汪洋捏著手臂的血管,跟媽媽說一聲去看同學,就走了。
汪洋說看同學,媽媽就知道是看顧寅。
汪洋來到顧寅的病房,看到他正聚精會神地看電視,也不叫他,就來到他的病床邊,想試一試他會不會發現自己。
“來了,針打完了?”顧寅問。
“我說你不會看見我哩。”汪洋說,“好些了嗎?”
顧寅的傷口,慢慢在愈合,如果不扯動身體,不用力,後背的刀傷就不痛。可憐的顧寅,一直都隻能側著身體睡覺,不過還好,隻需要側著,而不是撲倒睡覺。
顧寅的臉有些浮腫,他睡在中間的病**,床頭櫃上有一束鮮花,滿天星,淡粉色和白色各一半,包裝紙是深紫色。
這種花都是初夏盛開,無數的花蕾集結於枝頭,花細如豆,每朵5瓣,潔白如雲,淡粉如霞。現在這種季節,怎麽還有呀?汪洋看到鮮花很興奮,急急地跑向放花的地方,用鼻去嗅。本來,這花應該略有微香,但是現在,沒有香味,隻有一股清新之氣。也許這些棚養的花,已經失去了原有的品性了,雖有如萬星閃耀,滿掛天邊,但卻隻有花的容貌,卻無花的馨香。 更新第六章、住院期間2
什麽事情,都是要順其自然的好,就象是狼,它天生該在草原山林,如果把它關在房舍,年長日久,它隻有狼的外貌,卻無狼的本性了。再如那些雞呀、兔呀,放在野地生長跟家中圈養的,容貌一樣,但味道就不同。
“誰這麽浪漫,送你這麽漂亮的花?”汪洋問。
“我一個表哥,他說滿麵天星是代表關心,祝福我早日康複。”顧寅說。
“你表哥還玩那種虛的?要是給你買花的錢,你可以買一件衣服,可以吃些好菜,還可以買好些書。”汪洋笑著說。她覺得送花是有錢沒地方放的人、給那些有錢沒地方用的人送的禮物,中看不中用的東西。
“你才多大,就這麽會理財,將來肯定很會過日子。”顧寅笑著說,“我就奇怪了,你們女孩子不是喜歡花嗎?”
“我是喜歡花,但是如果別人送我花不如送我點適用的東西。”汪洋認真的說。
“那將來要是你過生日什麽的,我可不能送你花,一定要送有實用價值的東西。”顧寅說。
“那當然。”汪洋回答。
顧寅的母親從外麵進來,聽到他們的對話,笑著對汪洋說,“你這小孩子,這麽小就會持家了,以後肯定會過日子。”
汪洋看到顧寅的母親,臉一紅,叫了聲阿姨。 更新第六章、住院期間2
“你坐呀。”顧母說,“你針都打完了?”
“嗯。他還要幾天可以出院?”汪洋問。
“說不清楚,好的話,可能過五天就可以出院了。”顧寅回答。
“那你耽誤不了上課。”汪洋說。她的臉有點失落,因為顧寅過幾天也可以出院,但她的情況就說不清楚,雖說她沒有他痛得厲害,但還不知要多長時間才能出院。
呆在醫院裏,電視有看的,作用不用做,好是好,但是人多,一點也不自由,而且,吃飯也不方便,什麽東西都貴。汪洋真想快點出院。
“你跑到這裏來了,我在走廊上都沒地看到你,以為你出院了。”博瑩笑迷迷地走了進來,對汪洋說,並跟舅媽打了聲招呼。
“我沒有住走廊了,今天進了病房。”汪洋高興地說。
“恭喜你進了房間不要住過道了!是住在這裏?”博瑩真誠地笑著說。
汪洋搖搖頭。
“這是你送給他的花?”博瑩看到那束非常漂亮的花,立即奔了過來。
“不是。”汪洋回答。
“是三表哥送的。”顧寅回答。
“顧寅你一個大男孩子,要這種花也不象吧,我拿走了。”博瑩說。
博瑩在表哥的病房裏說了一會兒話,談天說地,談今博古,三個高中生,把個病房裏弄得熱氣騰騰。
“走,去看看你的病房。”博瑩說。
汪洋很想說:“不要了!”
但是她說不出口,人家同學好意來看自己,也應該讓別人認個門,拒絕別人太不好了,但是說明理由,又沒有那個必要,他們肯定會說:你能夠每天呆在這個病房嗎?是刀山是火海,總是要闖的!
汪洋把心一橫,便起身往外走。
“我針打完了,也去你房間玩。”顧寅說。
“等會我就買飯了,記得來吃飯。”顧寅的媽媽對博瑩說。
“好。”博瑩回答。
“阿姨,她就在我那裏吃。”汪洋說。
博瑩走的時候,真的把顧寅的鮮花拿走了,但是她拿到汪洋的房間,卻放在她的床頭櫃上,擺得整整齊齊的。
“看,這花放在女孩子的身邊,就是不一樣!”博瑩欣賞著。
汪洋進去,看到中間那條布簾子拉收攏了,她一到病房,連忙拉開,遮住自己的身影。
“汪洋,你遮得住嗎?”隔壁**突然有聲音這樣說。
汪洋的心一緊:壞了壞了,真的躲不住了!汪洋的臉通紅,隻得把簾子拉開。她不敢看隔壁**,隻是小聲、沒有底氣地說:“我沒有看清楚。”
“你沒有看清楚,犯得著把簾子拉得那麽嚴?”隔壁那個男聲又說,並且陰陽怪氣地笑,“你是怕什麽呢?做賊心虛?”
“我做什麽賊了?”汪洋可顧不得兩位房間裏還有大人,大聲說。雖說他們兩個的媽媽都出去買飯去了,但是房間還有另外一張病**的病人和護理人員。她的聲音雖大,但是眼睛始終不敢正視孟虎。
“我們真是冤家路窄,怎麽病了都住一起?”孟虎哀傷、痛苦地說,“我要找醫生,換病房!”
博瑩不知發生了什麽事,看看汪洋,又看看孟虎。
汪洋的臉通紅,不知道說什麽好。他腦子該沒有摔傷吧?怎麽那麽竭斯底裏?汪洋小聲說:“隨你便。”
她自己覺得心裏有愧,如果真的孟虎腿摔殘疾了,或者腦袋摔壞了,自己的罪過就大了!想一想,那麽四肢健全的一個人,缺胳膊少腿的,或者頭腦歪斜,那一生不就廢了?
博瑩小聲地問:“你認識他?”
汪洋點點頭。她不知怎麽對同學說這件事,因為自己無心的一個過錯,害他受了那麽大傷害,要是對方告自己,怎麽辦?自己怎麽對爸媽說這件事?有沒有必要告訴爸媽?汪洋現在根本不知道孟虎傷得怎麽樣,她一直想知道,但是她不敢問。她害怕!
這時候,隔壁**的床單掀開了,露出一條白布包著的硬粗木棍,準確地說,這不是木棍,而是從上至下都打上石膏的人腿!
真恐怖,怪不得他小便都隻能在**!汪洋有點心驚膽顫,這一次不是害怕對方,而是從心底意識到自己所犯下的錯給別人造成的傷害,所形成的一種從心底痛上來的愧疚,還有一種痛。
孟虎把腿露出來,他是用手扯掉蓋在上麵的白色床單的,他就是要汪洋看到他的腿。
“他怎麽弄的,腿斷了、臉疤了。”博瑩小聲附在汪洋的耳朵上說。
臉疤了!汪洋的神經一跳,連忙把眼光投向孟虎。孟虎的臉、靠著汪洋的床這邊的耳根部,留下一個大黑疤,黑灰的,很厚很大,很難看。
他破相了!汪洋吃驚不小。如果真是破相了,事情更麻煩了,她汪洋這一輩子都會受到良心譴責的!汪洋沮喪地垂下眼睛。她的臉色也變了。他真想對他說:“真是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根本不知道下麵會衝上來一輛摩托車!”
汪洋的嘴唇嚅動著,話卻沒有出口。
“博瑩來了,就在這裏吃點便飯,來,我再去買。”汪母回到了病房,後麵跟著孟虎的母親,兩個人剛剛見麵,就成了熟人了,結伴而行。
“媽,不買了,我不餓,吃不了多少。”汪洋對媽媽說。這個時候,她哪還有胃口吃飯啦,免得媽媽又辛苦跑一躺。
“好,我們兩個人吃一份。”博瑩說,“我才過早沒多久。”
“你們先吃吧,吃不完我再吃。”汪母說。
“阿姨,我跟汪洋兩個人吃一份。”博瑩說。
“你先吃吧。”汪洋博瑩說,“我隻吃一點點。”
博瑩要她先吃,汪洋的媽媽看兩個孩子推推讓讓,就把自己的筷子給汪洋,讓她們兩個先吃。孟虎的媽媽說:“來,我這裏還有一雙一次性的筷子。”
孟虎的媽媽穿著一件很薄的短袖針織衫,這衣服一看就知道是件價值不菲的衣服;她皮膚不白,也不是珠圓玉潤,但一看就知道是一位沒有操多少心的有福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