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金秋時節3
汪洋洗完之後，見老師不象前兩天晚上一樣，興致很好地問她學習怎麽樣呀，生活習慣不呀，而是坐在電腦前，非常快速地敲打著鍵盤，也不言語，神態也不好，就湊著身子，用眼睛掃了一下電腦屏幕。
馬敏在汪洋搬來的第一天，就問過汪洋：“你會用電腦嗎？”
“會一點。”汪洋回答。
“會上網吧？這電腦你可不能用，要不，你爸媽和學校領導都會找我麻煩的。”馬敏老師邊說邊輕輕地笑。
“我不會用的。”汪洋保證。
馬老師每天隻不過是跟人聊天，有什麽好稀罕的？所以汪洋一般都不看老師，今天因為老師神態不對，她忍不住看了一眼電腦屏幕。
“打黑從打撈公司開始”這是屏幕上的標題，看來老師是在寫作文。汪洋眼睛好，一邊洗衣服，一邊把眼睛投向電腦屏幕。
“那兩個落水少年是和漁船老板串通好了，是民間倒鉤釣魚撈屍陷井！他們故意落水，引別人來救，然後在水下拖住別人，等別人淹死後讓漁船老板賺錢！要不然先下去的還沒有被淹死，反而後掉下去的被淹死了呢？建議有關部門找到那兩個落水少年調查一下，可能會有更加驚人的故事！上海倒鉤釣魚的那些執法者不是幹的同樣的事情嗎？
兩個被救少年的家長不是說他們有苦衷嗎？可能，被某種勢力逼迫，裝作溺水，讓人去救的時候，一些倒鉤或者漁網會趁機困住救人者，這樣，打撈公司就會發一筆橫財，一具屍體，居然要一萬二到一萬八千元才能夠打撈？
事後，打撈公司退還錢財，不是他們迫於輿論壓力，而是因為他們怕更加深入的調查，會查出他們一直以來幹的罪惡勾當！”
馬老師還在寫，汪洋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跟上次在家裏看的長江大學救人英雄，他們學校明天要召開了全校師生大會，宣傳陳及時、何東旭、方招三人英勇救人的事跡，提議全校師生向三英雄學習！要把他們良好的品德發揚光大！
難道？他們做的是冤死鬼嗎？冤死鬼他們是不會瞑目的，他們的魂魄會每天四處遊**！汪洋渾身打了一個顫，不敢看電腦屏幕了。
汪洋剛準備上床睡覺的時候，馬敏老師叫住了她，對她說：“以後，我們想要做雷鋒的時候，一定要明白自己做的值不值！”
汪洋看到老師的臉上滿是憤怒，不知她是什麽意思，隻是點點頭。
“那些爛人！”馬老師站了起來，罵了一句。
汪洋在這個時候，覺得馬老師也隻是個孩子，於是，心裏還湧出了一股想要保護她的衝動，覺得自己比老師還要強壯，如果，自己能夠學好功夫，一定可以保護老師！
“你明天上台發言吧？”馬老師問。
“是的。”她不是自己班上的，怎麽知道自己會上台發言呢？
“我看到了你的作文，《我們是二十一世紀的年青人》，很不錯，本來，我們的國家前途光明，因為有許多品學兼優的後來人。”
汪洋他們班上已經把大學生的救人事跡提前講了，而且，老師還要求大家寫了作文，因為學校要召開道德品質大會，作文寫得非常好的，會代表班級上台發言。
汪洋聽到老師的表揚，雖說不是自己的老師，還是很高興。
汪洋上了床，老師還坐在電腦前奮力敲擊鍵盤。
第二天，下午上了一節課後，全校師生在操場上召開“向英雄大學生學習”的倡導大會。撒月和吳翹看到汪洋上了講台，心裏就覺得別扭。
“你看那個傻B，把那幾個人說得多偉大，他們隻不過是黑勢力的犧牲品！”撒月輕蔑地撇撇嘴。
“什麽黑勢力？”吳翹小聲地問。
“一些人，不視國法，成為江河中的殺人凶手，拿別人的命賺錢！”撒月說，“我再也不去河裏遊詠了。”
吳翹不明白是怎麽回來，還在問，撒月告訴她，網上都在流傳，那幾個大學生是中了打撈公司和兩個少年的圈套，白白送了命，打撈公司在輿論和媒體的壓力下，交回了分幾次索要的撈屍費。
“大人們的心態不知多醜惡，隻是騙我們要學好，要做好孩子！”撒月說。
“網上的事，都是見風就是雨，權威機構有沒有說法？”吳翹問。
“官官相護，因為涉及到海事局、公安局、消防大隊，誰敢把這麽醜惡的事公之於眾？”撒月說，“不過，要是長江大學的領導非常正直，一定會把情況弄個水落石出的！”
“我們不是好孩子，但我們不會去殺人！”吳翹說，“你看，那些人都是多麽激動呀，還有人哭哩。”
現場中，的確有人在哭泣，因為台上一位高三的學生一邊發言，一邊在大聲哭泣，原來，那三位英雄中，有一位是她的親戚，這位女生正在講其中的一位英雄小時候的故事。
想一想，這些人和事都是發生在本省，而且有一個就是本市的，怎麽不能向英雄致敬？作為英雄的故鄉人，隻有學習和惋惜！
撒月和吳翹看到台上的同學聲淚俱下的訴說，也不再罵人了。
“你說接孟虎吃飯的，什麽時候？他住了這麽久的醫院，我們都沒有去看看他。”吳翹的眼睛也有些紅，所以，轉移話題，說，“這家夥還蠻有性格的！”
“你不會看中他了吧？”撒月的眼圈也有點紅，問。
“去你的，你才看中他了，我是想揩你的油。”吳翹的臉紅了一下。
這時候，有腳步聲停在身邊，撒月感覺不對，抬起頭，發現班主任象幽靈一樣來到了身邊，便不再說話，吳翹剛想接著說什麽，也看到了老師，便住口了。
這時候，孟虎就坐在離他們隔壁，比她們後一點。看到老師來到她們身邊，心裏就竊笑：這兩個愛嘮叨的婆娘，又被老師抓住了！
他不知道她們兩個在說他，但是看到這兩個人在如此嚴肅的時刻，還嘻皮笑臉地說閑話，心裏就有點討厭。
孟虎昨天才出院，吃過晚飯後，被父親用小車送到學校，正式跟哥哥住在保衛室裏。他的腿，還沒有完全康複，他不願意住在醫院裏，父母也不願意他住在醫院裏，課程太耽誤多了，是趕不上的。
他剛來學校，就趕上開師生大會，他在醫院躺了那麽久，都沒有上網，都不知道這世間發生了什麽事。每天的新聞是不勝枚舉的，但是昨天晚上他在網上蹭了半天，都沒有看到今天開會的主題方麵的文章，聽到一個一個同學慷慨激昴的演講，他真覺得是遠離了時代。
雖說他不知人間又發生了什麽慘事，但看到所有的同學都表情肅穆，唯獨撒月和吳翹是另類表情，就想著可能這兩個女的前生是混黑社會的。
她們兩個與眾不同，這激起了孟虎的戰鬥欲，他突然想：反正這兩個女人也跟自己一樣，沒有多少心思在學習上，倒是可以看一看他們能不能在其它方麵成材什麽其它方麵？孟虎一點概念也沒有，隻是覺得他們都是不愛學習的人，雖說不是好孩子，但至少在大人和老師的心中不是好孩子，不是好孩子也有自己的活法，這一生總是要走下去呀？怎麽讓別人能夠容忍自己呢？怎麽讓這個社會能夠接受自己呢？
成績不好的孩子，難道就永遠被人瞧不起嗎？自己可不想做個被人瞧不起的人，一個男子漢，總是要有個長處的。現在，想成為一名賽車手的事，已經成了泡影了！
孟虎的腿最起碼在最近的一年內不能夠用力或者巔波，想到他要告別心愛的摩托車，心裏有對那個妞生出一種厭惡！汪洋，也不是一個好東西！
孟虎知道上台發言的人，肯定有別於人的優點，看著台上的汪洋，想到自己的傷心事，心裏不禁也罵開了。
撒月、吳翹不是好東西，汪洋同樣不是好東西！孟虎在開會的時候，腦子大部分時間在開小差，直到散會，他都不知道整個會議流程是怎麽樣的。
他搬著椅子，也跟著人流離開操場，撒月和吳翹看他垂著頭，好象在想著心思，等著跟他一起走。
“怎麽了，在醫院躲了這麽久，還不高興來學校？”撒月問。
孟虎看了她一眼，沒作聲。
“你別拽，我是不想欠人人情，想問你什麽時候可以兌現我的承諾。”撒月說。看他還是不言語，又補充，“你不願意去那正好，我的心意可盡到了。”
“你說吧，什麽時候？”孟虎說。
吳翹說：“不一定要去撮一頓吧？”
不是吳翹不願意出去吃飯，因為她們是住校的，學校食堂人多，不管學校怎麽用心，大鍋炒菜肯定沒有小鍋炒菜味道好，但是她又怕吃好了會再長胖。她是一副圓圓的身材，她知道，這種身材和長相，真的是沒有人看好的。
“隨便你們吃什麽，反正不是我請客。”孟虎說。
“那去吃燒烤。”吳翹提議。